天涯從此寂寞

我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裏面除了我自己在不停的奔跑，象在追趕什麼。

  沒有任何的場景和人物。

  夢裏也沒有小愛，沒有甜蜜的記憶，只有零亂的掙扎。我的頭痛得似乎要裂開來，因爲裏面充斥着太多酒精的泡沫，我也想停下自己的腳步，可是我始終停不下來。整個人感到特別的疲憊，可是我不相信，也不想放棄，自己幻想的愛情還在身邊。

  可是，夢終究只是夢。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像一道閃電穿刺着我的耳膜。

  我沒有動，用手胡亂摸索着手機，沒有睜開眼睛，按下了接聽鍵，裏面傳來一個活潑的聲音：“懶豬，你還在睡覺啊，太陽曬到屁股呢！”

  我知道，這是小艾。她和我心愛的女孩子有着諧音的名字，可是卻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在我的生命裏，值得眷戀的，彷彿就只有一個小愛，而不是小艾。

  雖然，小艾愛我很多年，一直不曾離開。而小愛，和我一起，不過一年時間，可是，我卻象掉了魂，愛她愛得那麼深。

  小愛是留連於夜色中的精靈，她有一頭飄逸的酒紅色長髮，眼睛長得不大，但輪廓卻極美，怎麼形容呢？哦，象兩條小魚兒。不過，是她笑的時候才象。

  但是，她大多數的時間看人都帶着憂鬱和冷漠的神情。明明是有着純情外表的女孩兒，爲什麼顯得像歷經了滄桑呢？我一直很想知道原因，但是她不說，我也只好閉上嘴巴收起好奇心。

  還有，小愛的皮膚很白，不知是不是由於夜晚酒吧裏燈光的刺目，使人覺得那是一種蒼白。

  而我，第一次見她，就是震憾於她蒼白的美麗。她穿着白的寬鬆的短袖衫，黑的短裙，坐在一大羣人中間，拿着一杯扎啤，旁若無人的象在喝着美味的飲料。

  在她無意回頭的剎那，我的眼睛裏躍入了一朵美麗的百合花。

  那天，我們是爲了小艾的生日去的酒吧。小艾那晚很高興，特意打扮得很漂亮。她放下了齊肩的黑髮，穿了條黑色有蕾絲花邊的裙子。白皙的脖子上水鑽的項鍊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顯得很女人味。

  我有些不自在，坐在她的對面。卻不停地假裝喝啤酒。同去的男男女女們都玩得很隨意自在，他們有的是戀人，有的不是卻更象戀人。跳舞划拳猜篩子忙得不亦樂乎，而我卻全然沒有興趣。

  我不習慣於作戲，我通常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物付出時間和精力。小艾喝了酒，眼睛裏有秋波流轉，她目不轉睛的看我。我除了沉默，不能迴應，我在看那個喝大杯啤酒的百合般的女孩。
 
  或者，眼神是一種熱烈的光線。她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她，也迎着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們的視線在剎那間交融。

  她只是淡然一笑，而我卻已失了心智。

  對面的小艾狠狠地用高跟鞋踩了我的腳，我吃痛的叫出聲來，迎上她惱怒的眼神。

  我只能在心底對小艾說抱歉，我們這麼多年來都是朋友，就只能作朋友。

  不可否認，小艾是健康美麗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只是，愛情有時候跟容貌性格等等無關。

  就象明明知道小愛是盛開於夜晚的罌粟花，而不是我想象中的百合，我卻依然在那刻就中了她嫵媚的毒而不可自拔。

  那晚，我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這個陌生的女孩。直到她搖搖晃晃邁着象貓一樣的步伐向我走過來，我看到，她眼神迷離，整個人散發出迷人的芬芳，由於喝太多酒的緣故，她的兩頰陀紅，美麗極了。

  “你爲什麼老看着我，我臉上有字嗎？”她說話倒還清晰，臉上帶着若有若無飄緲的笑，那兩條小魚兒活靈活現的。

   我也笑了：“你臉上沒字，但是有花兒。”她的笑意漸漸朦朧，然後整個人向我倒過來，原來她醉了。

   當我的雙手擁抱着這個溫暖而柔軟的軀體時，心跳得實在是厲害，這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嗎？

   小愛，你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的闖進了我的懷抱，我的生命，當你靜靜地躺在我的懷抱，看着你乖巧的就象一隻小貓咪，你可知，我的心裏全是愛憐，希望就這樣緊緊抱着你，永遠做那個爲你遮風擋雨的人呵！
 
   呵呵，看，我又在胡思亂想了。我依然這樣強烈地思念着你，僅僅只是因爲這個小屋裏還殘留有你的氣息。

   小愛，你是個好女孩，只是因爲曾受了愛情的傷，便象受了傷的小動物。一直不能痊癒，甚至失去了愛的感覺和能力麼？

   你是那樣習慣了在深夜酒吧的紛亂和喧囂中，用酒精放縱自己的靈魂。

   我們的愛，不足以拯救你出煎熬的苦海嗎？
 
   哦，小愛！你總是在夜晚才象一個復活的精靈，卻是那樣孤獨而落寞的一個美麗剪影。

   在陽光燦爛的白日裏，你卻常常瑟縮在家裏的角落裏，靜靜放下所有的窗簾，或是對着我的電腦發呆，或是躺在牀上靜靜地睡覺。只有睡着的你，才象個乖乖的孩子。

   當我擁抱你的時候，你是那樣的柔弱，我總是很用力很用力，其實，是想把你揉進我的軀體裏。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因爲，雖然抱着你感覺着你的溫暖。可是，我感覺不到你那顆鮮活的心。

   全心全意的愛，所以害怕失去。

   儘管，你什麼事也不願做，而我什麼也願意爲你做。甚至，一次次在夜色裏揹着滿身酒味神智不清的你回到我們曾經的家。

   可是，再多的努力也不能換來你對愛情的清醒。終於，在一個傍晚，你不知所蹤了。

   小愛，你去了哪裏？小愛，你去了哪裏？

   小愛，你還會象第一次那樣，突然如小鹿般再闖入我的懷抱嗎？

   我知道，這只是癡人夢話。

   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只是，我不想承認。

   小愛，在沒有你的每個日子裏，我感覺到一種深刻的無望。

   曾經，我幻想着有一天我們可以一起去浪跡天涯，做神仙般的眷侶。

   終究一切成空。

   沒有了你，天涯也是寂寞的。

   那個小艾依然常常打電話過來，可是我已經患了病。小愛，和你一樣的病，不能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