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年夏天殺了她 21

一個月後

趙新航

孫萌果然去旅遊了,這讓趙新航一點都不例外。這一整個月,他都在思考自己到底爲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漂亮?身材好?家庭條件類似?可愛?

他想了所有的理由,最終得到的答案是,他們是一種人。

只想着自己開心,其實對別人並沒有那麼在乎。表面的在乎只是希望外人看起來自己是這樣而已。一直在演戲,只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傷害了別人就表現出抱歉的樣子,轉過身依舊我行我素。

趙新航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也討厭自己身邊的人,因爲他們全都如此。沒有生活和經濟壓力,肆無忌憚的嘲笑着和自己不一樣的人。對於他人悲劇都是一笑而過,又或者利用悲劇樹立自己的形象。

曾經他樂此不疲,沒什麼比遊戲人間更有意思。但現在,趙新航想試試另一種生活方式。

機場永遠忙碌,一年四季不會有任何停歇。趙新航站在接機處平靜的望着裏面。孫萌之前說就請一個星期假,到後來任性的請了一個月。他知道孫萌領導拿她沒辦法,那也是個勢利眼。

其實趙新航並不討厭勢利眼,因爲他總是被優待的那個。但莫名的他想到了想請一天休息都不行的李靜初,突然對那個公司感到噁心。

當顯示飛機已落地時,趙新航開始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看到孫萌的臉可能會忍不住,但他必需要這麼做。

但當孫萌穿着一身黑色短款連衣裙,畫着精緻妝容,面若桃花的走出來時。趙新航又改變了想法。

她那白暫的皮膚在裙子和栗色頭髮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白淨通透,完美無瑕的臉上帶着微笑和誘惑,兩隻纖細的手拽着大箱子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趙新航立刻迎了上去,幫她拿東西。孫萌笑着給他了一個大大的吻。

'好累呢。'孫萌嘟着嘴撒嬌。

'好啦好啦,一會兒上車休息下。'趙新航親了下她的額頭,摟着她往停車場走去。

'我給你帶了禮物,猜猜是什麼?'孫萌眨着大眼睛,將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一一擊碎。

趙新航恨這樣的自己,但他又無法抵擋那樣的孫萌。她曼妙的身材和是男人都會傾心的外表讓他欲罷不能。

一個月的分別後,是屬於荷爾蒙的夜晚。孫萌可能真的累了,她很快的睡着。閉上雙眼嫺靜的樣子就像是白雪公主,讓趙新航忍不住去親上幾下。

但他卻睡不着。

趙新航下牀抽了根菸,看着她那兩個大箱子擺在客廳,茶几上是一塊昂貴的手錶,那是送他的禮物。

他拿起那塊表凝視着,越是名牌的表就越低調,這塊也是如此。但他並不覺得高興,可能因爲這種表他並不缺,也可能因爲激情過後總是會帶來索然無味。

這樣子還要多久?

外面的月亮皎潔如玉,銀色純淨的光芒卻抵不過那些庸俗的霓虹。惰性氣體帶來的七彩繽紛妝點着這個不安分的城市。

紅色的汽車尾燈連成延綿的長線,橙色的路燈爲它們照上一層曖昧,黃色的暖光,綠色的樹燈,白色的水滴燈,廣告牌和店鋪招牌上的五顏六色。

它們將月光抵擋在外,讓人心煩意燥。

該怎麼說?該說什麼?要這樣一直繼續嗎?

趙新航望了眼臥室,那個白雪公主仍在沉睡。他走到酒櫃,給自己倒上半杯威士忌,放兩塊冰。

落地窗外是車水馬龍,窗內是一片寂靜。趙新航突然想離開這裏,離開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孫萌應該屬於窗外的繁華,但自己內心或許想要追尋的別的。

煙纏着他的手指向上盤旋,淡紫色將他籠罩在自己的空間。在菸草味中,他突然想到那個夜晚。

如果自己不是那麼個人,會不會不一樣?爲什麼自己能夠做出那種事情?是因爲那件事才讓一個好好的女孩子……

他不敢再想,窗外的霓虹盡頭似乎站着一個瘦小的身影,她正充斥在每個角落,每個樓的頂層,瞬間同時用自由落體的形式墜下。

趙新航抱住頭,他受夠了。

第二天,孫萌醒來的時候,早飯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這讓孫萌很滿意,在趙新航這裏她總能得到網上那些秀恩愛的女孩子所能得到的。

但她並不知道,這只是趙新航的習慣。早飯只是提前訂好的,他知道所有哄女孩開心的辦法。

'睡得還好嗎?'趙新航紳士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討厭,我還沒睡醒呢。起開!'孫萌撒嬌的把他推開,開始用手機拍早飯。

趙新航摸摸她的頭髮,走回客廳的沙發坐下。等孫萌吃完飯,都收拾好後,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這麼晚上班沒事嗎?'在車上趙新航問。

'幹嘛要上班啊,我還沒休息過來呢,好累。'

'這樣公司沒事嗎?'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我們經理可管不了我。'

'是啊,誰能管的了你。'

'哼,誰敢管我,你也不行!'說着,孫萌嘟着嘴假裝瞪了趙新航一眼。

趙新航笑了下,將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輕輕撫摸。

'哎呀,煩死了,你真討厭。你下午幹嘛去?'孫萌把他手拿開,開始玩手機。她的手機和她的一樣,用着各種誇張的飾品裝飾着。

'去公司,有點事。'

'哦,我總覺得你好像不上班。'孫萌頭也不擡,趙新航知道她其實什麼都不關心,只是想找話說,最後還要引到她身上纔可以。

'怎麼能不上班,怎麼也得掙錢是吧。'

'告訴你,據說那個老女人越來越過分了,阿飛告訴我,她現在發神經,跟誰都過不去,還喜歡背後害人。還好人力經理跟我關係好。知道嗎,她居然要扣我錢,工傷請假還要扣我工資!太陰險了!'孫萌一臉的委屈。

'怎麼你就工傷了。'趙新航被逗樂了。

'心理受傷也是傷啊,再說了,她同意給我放假了,扣我錢幹嘛,我又不是沒出過力。表面上好姐妹,背地裏這樣,真是噁心。'

趙新航沒有再接下去,心裏暗暗的給她的經理點了個贊。

在把孫萌送進家後,趙新航坐在她家樓下連抽了兩隻煙。

七月的北京潮熱如蒸籠,城市在陽光的熾烤中融化,油綠的樹葉有心無力的垂着,社區的噴泉並不能帶來涼意,好像裏面噴的是開水。

手上香菸燃燒的溫度並抵不過空氣的熱度。很快他就滿身大汗,但他的心卻難得的冷靜。

他擡頭望了望華麗的樓宇,知道孫萌正在這個浮誇的高檔小區中某個浮誇的房間裏抱怨又或者是休息。

沒有任何的愧疚感,沒有任何的猶豫,他拿出手機刪除了所有她的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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