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寫過許多故事,可沒有一個男主角是關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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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知道你在寫作,還是從朋友圈同學的轉發得知,即使同學沒有指明是誰,但我還是第一眼認出是你。你的文字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是安靜地在講故事,看你的故事有時會讓我落淚,有時會讓我暖心。我總是在猜想,哪個女主角纔是真正的你,看到暖心的結局,我希望是你,也希望不是你,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 即使沒有一刻你是屬於我的,但我內心仍抱有期許,因爲我希望你幸福,又擔心你不幸福,因爲我害怕你的幸福與我無關。

我興喜若狂、徹夜未眠地看你的故事,我期待可以從你的故事裏找到關於我的蛛絲馬跡:

第1個故事,高中暗戀的故事,我知道這個故事80%都是真的,裏面的女主角肯定是你,遺憾的是男主角不是我,不過沒關係誰讓我認識你比較晚;

第2個故事,閨蜜之間的故事,女生身邊總有幾個關係很鐵的閨蜜,況且你人緣這麼好;

第10個故事,大學初戀的故事,男主角是你的學長,既甜蜜又讓人嫉妒,我知道女主角是你,因爲你曾對我說過,可是男主角也不是我;

第88個故事,一個失戀的故事,我希望女主角是你,也希望不是你,我想要你快樂,可是想到那快樂不是我給的,我就很難過,有時我真的很自私;

第N個故事,我也記不清是第幾個故事了,是一個校園到婚紗的故事,我知道女主角是你,是的,你結婚了,可男主角最後還不是我。不知何時,眼淚早已爬滿了眼角,手機屏幕早已模糊。

一夜之間,看完了三年來你寫下的所有故事,我拼命地在尋找那個關於我的故事,可最後還是以失望告終,始終沒有任何一個故事提及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寫了那麼多的愛情故事,寫了那麼的男主角,可是沒有一個是關於我。原來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我愛你,你也不知道我愛你。因爲一個不愛你的人,從來都不會發現你的蹤影,或許我只是一個你連寫都不願意寫的角色。

02

你真的很會寫故事,講了很多很多的故事,那麼今天也讓我寫一個故事吧,我知道也許我寫得不好,但我還是想把它寫下來,讓我最後想你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故事講完了,我和你之間的故事也結局了。

故事開始於2010年,那年我們大一,還是同班同學。初次和你說話,是在學校的跑道旁,那天我打完球回來,準備去學校後門買冰鎮西瓜。我手裏抱着籃球,滿頭大汗,球衣也溼了一大半,這是我那天見你的模樣,很囧。

有人在我後背拍了一下,我轉過頭髮現是你,還是你先打的招呼,“許峯,去打籃球回來?”

此刻你正45度仰望着我,夕陽的餘暉照在你臉上,一張乾淨又安靜地臉蛋,眼睛似乎發光地看着我,我看得入迷,恍然回神發現自己的失態,臉竟紅了起來,我摸了摸頭髮,“對啊,剛從籃球場回來”。

我知道她是張燦,班上的宣傳委員,我很好奇,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畢竟剛入學不久,而且私底下我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我鼓足了勇氣問:“你怎麼知道我叫許峯?”

你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很長,“因爲你很特別,你那麼高,在人羣中總是那麼突出,高個子的男生就是有優勢,即使在人羣中女生也能第一眼注視到你”,說完你還衝我癡癡地笑了一下。也許就是那一個微笑,也許是那天的風剛剛好,也許是那天的餘暉剛剛好,從此印到了我的腦海了便揮之不去。

有許多女孩子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可是我從未在意過,也許是她們說完之後沒有對我癡癡地笑,或許她們也笑了,只是我沒有注意。或許最大的原因是,那些女孩都不是你,我纔沒有看到。

你這麼一說,我竟又不好意思起來,臉又變得紅通通的。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好意思,當時我竟口吃起來,“是,是,是嗎?”

你點了點頭說:“對啊,真心話。我就喜歡高個子的男生,會打籃球的。對了,你到底有多高?”

剛纔只是臉紅,而此刻我的心開始怦怦直跳,那句“我就喜歡高個子的男生,會打籃球的”,高個子,會打籃球,說的不正是我嗎,難道你喜歡我?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你怎麼可能喜歡我,明明我們才第一次真正見面,也許你不過是在表達你的喜歡類型,那麼我也在你喜歡的類型裏,想到這我的嘴角不禁上揚。

你發現了我的小心思,你趕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們女孩子都喜歡這類型的男生,高個子的,帥的,會打籃球,會彈吉他的”。

我說:“我理解,我理解。”

興許是剛纔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你又繼續追問,“你到底有多高?”

我說:“183”.

你說:“183?好高啊,我只有163。”

我說:“女生163很標準的身高,很好。”

你說:“是嗎?我還想高一點呢!”

從此183成了你對我的專屬別稱,雖然只是一個外號,可是,我卻無比地高興,好像從此和你有了關係。喜歡一個人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連對方爲你取一個外號,也可以高興上一整天。

03

2010年正是QQ盛行之時,90後少年少女,和QQ都有過莫大的情愫,或者說大多90後的戀愛或多或少都與QQ有關。QQ空間留言對於暗戀者有着莫大的作用,暗戀者可以在暗戀對象的QQ空間暗示、留下喜歡的痕跡,期待有一天對方會發現自己的真心。每一天時刻關注暗戀對象的QQ動態,底下都有哪個女生和他互動。

加了張燦的QQ,當晚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關於她的一切,一夜之間我看完了她的所有說說,看完了她的所有QQ留言。說說162條,留言2808條,空間人氣很旺,給她留言的人很多很多,多都我沒有勇氣給她留言。她的空間背景是藍色的壁紙,很簡單,很乾淨,QQ背景音樂是五月天的《知足》,不知道爲什麼聽這首歌,我有點想哭。

從此我知道了很多關於你的喜好,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喜歡的歌手是五月天,喜歡餘華和張愛玲,喜歡香草味的奶茶,喜歡大海,喜歡下雨天,生日是7月的某一天.......

內陸的孩子都喜歡看大海,你夢想有一天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看大海,夢想有一天去看一場五月天的演唱會。這些我統統都記得,從此這些夢想也成了我的夢想,成了我的愛好。愛屋及烏,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上有關她的一切,想到她喜歡的東西,很自然就會想到她,想到她就會聯想到她喜歡的東西,想拿她喜歡的東西去討她的歡喜。

我沒有勇氣給張燦留言,張燦卻在我的QQ空間留了言,“183,163來看你啦”,一句簡單不能再簡單的話,我竟把它當成寶貝一樣,因爲與你有關的東西又多了一點點,每天我都要進空間看看這留言,生怕一不小心它就消失了。

我想了無數個回覆你的留言,但最後只是簡單地回了句,“謝謝你,163”。第一次覺得183和163似乎變成了一種神奇的組合,183、163多麼般配、多麼順口的數字,它們就應該在一起。

04

你是班級的宣傳委員,學生會宣傳部的一員,也是青協志願者協會會員。你每天似乎都很忙,可是每次見到你都是滿臉的笑容。你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在班上的人緣極好,在整個電子系裏是女神般的存在,私下裏男生都稱你爲系花。

我所知道的喜歡你的男生已經不少於10個了,班級里長得漂亮學習又好的女生,總是集寵愛於一身,班上的80%的男生對她都有好感。誰不喜歡美好的東西呢,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美好的女生,是的,我也是那80%中的一員,我喜歡她,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上了她。

一個學期即將要結束了,班級要舉行一次晚會,作爲宣傳委員的你臺前幕後要忙很多事情。

第一次接到你的電話,我緊張到不知所措竟忘記了按撥通鍵,直到電話鈴聲停止了,我才反應過來。對剛纔的行爲極其懊悔,簡直想抽自己幾巴掌,怎麼可以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突然鈴聲又響起了,我立馬按了撥通鍵,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聲音,“喂,183,我是張燦。”

我緊張地回答:“我知道,你說。”

“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可以的。”

電話那頭傳來笑聲,“你都還不知道是什麼忙,你就答應。”

我的臉開始紅了,“能幫到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那好吧,我就不賣關子了。期末晚會,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做主持,可以嗎?”

我爽快地答應了,“可以的”,停了幾秒,我又好奇地問,“怎麼會想到找我?”。

你很快地回答了,“因爲你是183啊”,那時我不懂這句話的深意,當我懂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爲了這次主持,我準備了許久,把你給我的臺詞背得滾瓜爛熟,我生怕丟你的臉。你總是鼓勵我,誇我比電視電上的主持還厲害,每次和你彩排,我都無比緊張,而你總是有辦法讓我不緊張。

05

晚會開場的時候,爲了配合表演,你讓我牽着你的手走到舞臺前,那是我第一次握着你的手,我手心都出汗了。你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眼睛向我眨了一下,示意讓我不要緊張,看着你溫柔的眼睛,我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我們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晚上回去路過校園的奶茶店,我看你縮着身子,雙手插在口袋裏。我猜想你肯定很冷,桂林的冬天真的超冷,當時多麼想給你一個擁抱,可是不敢,也找不到擁抱你的理由。我停下來對你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買點東西”,你向我點點頭,我走到奶茶店買了兩杯香草味的奶茶。

我把奶茶遞給你,你笑了笑,“謝謝你”,你吸着奶茶對我說,“哇,是我最喜歡的香草味,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香草味?”

我摸着頭說:“我隨便買的,湊巧碰上你的喜歡。”原來世界上的所有湊巧,不過是背後的精心準備。

你把奶茶捧在懷裏,“這麼冷的天,喝上一杯奶熱奶茶,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了,你真貼心。本來應該是我請你的,你幫了我,還請我喝奶茶,下次換我請你吃飯。”

我趕忙說:“不用了,爲班級出力是應該的,我是班級的一份子。”可說完後,我又開始後悔起來,這麼好的機會又被我錯過了。

你說:“這個飯,我必須得請。”

寒冷的冬夜,在灰暗的燈光下,校園的行人已經很少了,我期待着回宿舍的路程可以再長一些,我就可以和你單獨在一起久一點。可是,終點總是那麼快到達,我把你送回到女生宿舍門口,看着你的背影漸漸遠去,心裏一股暖流,如果每天都可以目送你回宿舍,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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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的時候,我總是坐在你的後排,我沒有勇氣和你並排而坐,坐在後排可以靠近你一些,還可以把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你偶爾擡頭看講臺,偶爾低頭做筆記,你總是專心致志,從不玩手機,也不打瞌睡。每次下課,我總是跟在你們後面,想偷聽你們女生都在聊什麼,最主要是想聽你說說話。

我時常打開你的QQ聊天窗口,設想了無數個開頭,“163,在嗎?”、“五月天出新歌了,你知道嗎?”、“你什麼時候請客,上次不說要請我吃飯嗎?”……打了無數個開頭,打了刪,刪了打,始終沒有發送出去。喜歡一個人讓我變得很慫,變得小心翼翼,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可又害怕你知道我喜歡你,因爲我害怕你不喜歡我。

我想過無數次與你有關的畫面,有關“183”的別稱,QQ空間留言,一起主持,誇我貼心,把無數種種連接在一起,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可又好像不是。因爲我看到你也給班長留過言,也和班長一起上街買過食材,或許我不過是你普普通通的一個同學。想到這裏,我竟難過起來,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大二那年,我把兼職攢下來的錢,邀請你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可是你拒絕了。你說:“我現在沒有錢買門票,明年攢夠了錢再去。”

我說:“我請你,我有錢。”

你說:“我不可以用你的錢,那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我要自己賺錢去看偶像的演唱會。”

我說:“好吧”,其實,我還想說,“那我先借給你”,但始終沒說出口,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我也不願強人所難。

當五月天唱到《我不願讓你一個人》的時候,我撥通了張燦的QQ視頻聊天,張燦看到了火爆的現場,她非常地激動,她跟着音樂唱了起來。我也跟着音樂唱了起來,我想通過音樂告訴她,“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我在心裏大聲說了無數次,“張燦,我喜歡你”,可是你聽不到。

07

那天之後,我們的感情似乎升溫了一些,我偶爾敢發QQ給她,偶爾會約她一起去圖書館,偶爾會一起吃飯,但那也只是偶爾。不過比起之前,我覺得我似乎離張燦近了一些。

時間轉眼到了大三,我在空間裏看到張燦的說說,“仰望太久會累,是時候放下了”,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又覺得這句話似乎和我有關,我想評論,可始終還是沒有勇氣。

我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張燦很忙很忙,我很閒很閒,閒到每天逛100次她的空間,看她的留言,看她的說說,看她的照片。每次出來以後,還不忘把訪客記錄刪除。愛得越小心翼翼,越是沒有勇氣,多少次想站在她面前對她說,“張燦,我喜歡你”,可是,我就是沒有勇氣,我就是個慫包,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們很久很久沒有過聯繫了,突然有一天張燦發QQ信息給我,“我戀愛了,他是同專業的學長”,我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一個大男人哭得衣領都溼透了,心疼得難以呼吸。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牽着張燦的手,眉眼之間滿滿都是愛,他愛她,一個男人總是能第一眼認出競爭對手,知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學校的風雨人物,校草,籃球隊隊長,年年獎學金,三好學生……所有的標籤都是他的,現在連張燦也是他的,而我什麼都沒有,一無所有。

後來的後來,我不願再看到你的任何消息,畢業後我去了上海,聽說張燦和他去了深圳,從此相忘於江湖。

5年過去了,QQ都已經沒落了,微信已經盛行了。而關於我和你,只能留在過去的QQ時代。我在你最近的更新留了言,“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寫了那麼多愛情故事,那麼多男主角,可是沒有一個是關於我”,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因爲陌生所以安全。

很快我收到一個回覆,“你曾是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的故事,即使是故事也不行。有些人就像站在河的兩邊,只能遠遠觀望,無法走在一起。而如今,請讓往事隨風。”

在人海茫茫中,你還是能夠認出我。看到回覆,我哭了,這一次是開心地哭了,只要知道你曾心裏有過我,那就足夠了。我知道,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我點擊了取消關注,從此一切往事隨風,故事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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