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記

做飯記

做飯,一直都不是我的人生目標。因爲從小老師就教育我要做一個做大事的人。這做大事的吧,總不能整天圍着竈臺轉吧?所以,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幾年,做飯呢,一

直都未成爲我生活的主要內容。偶爾客串下,做個飯吧,卻都以“災難性”的結果收尾。爲了我及家人安全,也許還考慮我要做大事的偉大目標,我媽就承擔了做飯

這一項我以前認爲很容易,現在以爲很艱鉅的任務。二十幾年我解決吃飯的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途徑,要麼吃我媽做的飯,要麼吃學校食堂的,最後工作了,就是吃

公司食堂的,飯菜的質量也是按照這個順序遞減的。但是一直不用考慮做飯的事情,我也能做到只要有飯吃就好,質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一直不敢挑剔,只能

偶爾發發牢騷,過過嘴癮。所以,二十幾年過去了,作爲一個新社會的有爲女青年,我不得不慚愧的承認,我不太會做飯。

但是自從嫁給張同學,做人妻子以來,特別是想到我以後要是生個孩子,當孩子嗷嗷哭着喊餓,向我要飯吃的時候,而我只能幹瞪着眼說:媽媽不會做噯。這將是一件

多麼悲催的事情啊。所以,我就一直都在立志做一個賢妻良母,立志要燒一手好菜,餵飽我未來孩子的同時餵飽張同學,然後有時間回家露一手,孝敬孝敬爸媽,也

不枉父母養育我這麼多年。可是很久時間過去了,我卻悲哀的發現,我做的最好的“菜”就是洗菜,切菜(只是蔬菜,不包括肉)。而張同學給我所做菜的最高評價

爲:能吃。不由悲從心來……

於是,在我家,爲了解決吃飯問題,張同學當起了“大廚”,我就只能當“小工”。小工和大廚的地位怎可同日而語?而我的地位似乎還受到張同學心情的影響。心情

好的時候,大廚樂意做飯,我就有的吃,心情不好的時候,大廚就不樂意做,我就得餓肚子。所以呢,我得小心伺候着張同學,因爲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老人家,就會

威脅我:再不聽話就不給你做飯吃了、再煩我就不給你做飯吃了、再不給我洗衣服就不給你做飯吃了、再亂花錢就不給你做飯吃了……而我爲了能混個肚飽腰圓,不

得不乖乖的聽他的話……而這種種的威脅也就奠定了他在我家絕對領導地位,我就變成了被領導的那一個,悲哀啊悲哀。

其實自從我和張同學自起爐竈以來,雖然卻經常搞得自己灰頭土臉,菜不是炒糊了,就是還沒熟,不是鹽放多了,就是沒味兒……結果一般都不盡人意。但是我從不偷懶,積極參與實戰練習,很多時候都是親歷其爲的,由此可知,我做飯確實沒有天賦,這實在怨不得我啊。

其實,說起來,我做飯的歷史也有二十年了。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我八歲,上小學一年級。麥子熟了,爸媽在地裏割麥子。記得那時候農業機械還未普及,麥子都是爸媽一根根用鐮刀割下來,捆成一捆捆,再用

架子車(兩輪帶有車廂的農具)拉回打麥場。再用打麥機打成粒,然後曬乾,才能入倉。麥子成熟的時間很短,所以都得趕在成熟的那幾天把麥子收好,要不一年的

勞累就可能白費,所以雖然,天氣很熱,但是爸媽卻不能在家乘涼,等緊着收麥子,從早晨忙到晚上。

我們放忙假了。老師都是附近村裏的,回家收麥子了,沒人教書,我們也就放假了。可能因爲是農忙時節,所以我們放的假叫做忙假。雖然放的是忙假,但是因爲我那時候不會用鐮刀,所以割麥子的忙我是幫不上,就帶着弟弟玩,這個假對我來說可以叫做“玩假”。

有一天,弟弟出門找自己的玩伴去玩了,我一個人在家。突然孝心大發,想着爸媽這麼熱的天在地裏揮汗如雨,我也不能就顧着玩,總得想着辦法幫幫爸媽吧?想來想

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看着慢慢偏移的太陽,突然想到快中午了,我是不是能做個午飯,等爸媽回到家就能吃飯了,這樣他們就可以多休息會了。這個辦法好是

好,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飯,而且我也比我們家竈臺也高不了多少啊?這飯能做嗎?

思來想去好久,爲了表現我的“孝心”,我決定這個飯我做定了。我還是不敢一個人就貿然實施計劃,叫了兩個同學來幫忙,都是我們村裏的,住的不遠。她們來了之

後,我們仨經過認真研究後決定,做麪條。因爲我們覺得好像做麪條最容易。我當總指揮,分派完工作後,我們各自就執行,分工協作的還行。主要步驟分爲三步:

和麪、用壓面機壓麪條(那時我們家用的是那種大圓輪、帶手柄、連着放面的架子有一人高的那種比較笨重的壓面機,現在城裏人的廚房根本就擱不下那大傢伙)、

燒水下面條。

和麪,反正就是麪粉裏面加水嘛。我們仨就先在盆裏放麪粉,加水,揉。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三雙手在盆裏攪和了好久之後,我們認爲算是把面和好了。然後就

開始壓面。發現我們仨當時誰也沒有壓面機高。最後不得搬個小凳子放在壓面機跟前,我站在上面當主力,另外兩個從旁邊協助。平時看着媽使壓面機那麼輕鬆,可

是到我們,壓面機的手柄卻很不聽話了,我們使出吃奶的勁才能攪動一週,那個費勁啊。壓了好多遍,我們都氣喘吁吁了,纔看到從壓面機裏出來的面纔有了麪條的

樣子。前兩道工序算是完成了。只剩下最後一道工序,燒開水下面條。

我們家用的是那種燒柴禾的火竈,前面一口大黑鍋,後面一口小黑鍋。竈膛下堆着夠做一天飯的柴禾。我媽用這種火竈把我們姐弟三個養育成人。多少年過去了,雖然家裏現在可以不用這種火竈了,但是我媽一直捨不得拆了,她覺得只有用火竈才心裏踏實,做出的飯纔好吃。

我們三個點火,燒開水,下面,一直進行的很順利。最後感覺面快熟了,我們就決定洗點菜,拌個涼菜什麼的。就把火架在竈膛裏幹別的了。我們正洗着菜,突然覺得背後怎麼那麼熱,還有一股煙味兒。

轉過身一看,媽呀,這是怎麼了?

竈膛下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滾滾濃煙正從火裏往外冒,我們一看這架勢,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三個人站在原地同時放聲大哭。煙熏火燎中,我們邊哭邊咳嗽,估計

是嚇傻了,救火就不說了,居然連往外跑都不知道了。幸好,這時鄰居家有人,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迅速把我們三個拉了出來。用我們家大水缸裏的水

撲滅了火,救了我們三個及我家。還好,當時鄰居家有人,還好我們家有個大水缸,還好水缸裏面的水是滿的。要不,我可能就葬身火海了,而且還要連累兩個祖國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我第一次做飯,就以這樣悲慘的結局告終。孝心沒表達成,還差點把我們家都點着。估計那次做飯,給我媽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多少年以後她還不是很放心我一個在廚房做事。

我估計現在做不好飯,和二十年前的那場未釀成的火災有着必然的聯繫。這種小時候留下的陰影有時候可以影響人的一生。如果那次做飯不出意外,且不說好吃不好吃,只要能達成目標,把飯做熟,那我今天的廚藝應該沒有一級也該有二級了吧?

上大學後,放寒暑假,只要媽做飯我就經常在廚房打下手,摘摘菜啊什麼的,慢慢的,我覺得自己好像對做飯沒有向以前那麼恐懼了。

好像是大三的寒假吧。正月十五晚上,我們那的鄉俗是要點花燈,還要給什麼竈神啊、倉神啊、天神啊、土地爺啊之類的各種各樣的神上香、點臘、備獻飯(就是神前擺的各種各樣的吃食)。我媽忙着幹這些,就讓我去煮元宵。

我之前沒有煮過元宵,不知道要用大火還是用小火煮。本來想問問媽,看着媽那麼忙,又覺得這點小事還去問媽就太沒面子了。於是就心裏想,不管怎樣,只要煮熟了不生着就好了。煮熟還不好辦嗎?

於是我就自己燒開水,水開了把元宵下進鍋裏,我唯恐煮出的元宵是生的,蓋上鍋蓋,就使勁用大火燒。

悶頭燒了好久之後,我覺得元宵應該熟了,打開鍋蓋一看,傻眼了。

怎麼鍋裏是一鍋黑糊糊?這是什麼啊?元宵呢?可我明明就是把元宵下進去的啊。

這下不得我喊我媽過來了。我膽戰心驚的看着我媽,這是怎麼了呀?我媽看着鍋裏那些糊糊,一下就明白了。說,你是不是用大火煮了很久呀?我白癡的點了點頭:是

呀,我怕煮不熟。我媽無奈的嘆了氣說:你煮太久了,元宵都被你煮散了,也不知道你能煮多久纔會變這樣。今天過節呢,念在你第一次煮元宵的份就不說你了。

唉,不懂裝懂,我又犯了一次錯誤啊。

元宵節,我們家沒有元宵吃,只有元宵糊糊喝。

弟弟用鄙夷的眼神嘲笑我,我也只有認了。

還是那次寒假。有一次,幫媽洗碗。

其實洗碗這活吧,我從還沒加竈臺高的時候就開始了,雖然不經常幹,但和做飯比起來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我們那冬天的早上喜歡吃稍微稠一點的玉米粥,這種粥要煮好久才能煮出香味,煮久了一般鍋底都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鍋巴。

那次的鍋就是吃完這種粥的鍋,鍋底粘有不少鍋巴。本來我想着要把鍋巴泡軟再洗。我先洗了幾下之後,發現除了鍋中間粘的那些鍋巴其餘的都掉了,就想着,使點勁,全洗乾淨算了,省的待會兒再麻煩。可是使勁洗了好久那些鍋巴好像跟我作對似的,就是不掉。

這下我的牛勁上來了,不掉是吧?我看你們還能粘在鍋底永遠不下來了?於是我環視廚房一週,拿起炒菜的鏟子就鏟上了,看你們這些鍋巴還能硬到什麼時候。我本着

把鍋底鏟穿的精神,使勁鏟着那些鍋巴,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把鍋巴鏟乾淨了,把鍋洗乾淨了。看着洗的乾乾淨淨的鍋,我得意的笑了。

然後給鍋裏添上水,放到火爐子上。冬天家裏一般都會生爐子,爲了節約利用資源,我們家一般都會在火爐子上坐着水,取暖的同時,熱水也有了。

可是當我把鍋放在爐子上的時候,爐子發出滋滋的聲音,還有白氣從鍋底下冒上來。

怎麼回事啊?

我端起鍋一看,鍋底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呢。天吶,我真的,把鍋底洗穿了?

再次確認之後,我不得不承認,我又一次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趕緊通知我爸去買鍋,要不中午的飯沒飯吃了。

我們家人對我再一次很無奈。可是他們也不好意思說我,畢竟都已經那麼大的人了。其實即使他們不說我,我心裏也還是很愧疚的。

雖然洗鍋不算難事,但是如果胡亂硬來的話,即使不是難事,也能辦成難辦的事。

自從我和張同學另起爐竈以來,我也嘗試做了不少次。但是成功的次數並不多。而我能做熟的只有蔬菜,想開葷了,就得把張同學哄高興了才行。

對於殺活物這種事,我天生有一種畏懼感,甚至都不敢看別人殺,看別人殺雞、魚……自己都能嚇的半死。但是對於吃,我卻沒有畏懼感,做好的魚呀,雞呀的我都覺

得好吃。對於這件事,張同學一直說我是僞君子。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挺僞的,可是我就是不敢殺生,讓我去殺生還不如殺了我。

有一次,張同學做了條魚,我覺得很好吃。過了段時間,我又想吃了,就自己買了條魚,拎回家讓張同學再做一次。

魚買回家了,通知張同學一聲。可是他老人家正忙着練級,不願意給我做。纏磨了半天,才鬆了口:那你先去把魚洗一下,等會我過去做。我很不情願的走進廚房,看

着塑料袋裏被老闆殺生的好像還在動,就沒有一點敢動它的勇氣了,可是想想,這洗魚又好像是小工的事,如果我連這個都不做,待會大廚發脾氣了,我就沒的吃了

呀。再想想,剛纔買魚的時候,我很明白的告訴了老闆好幾次,一定要把魚殺死,要不我會害怕的。雖然老闆殺魚的時候我跑的遠遠的,但是我選擇相信他會把魚殺

死的。

真的勇士是敢於面對一條死魚的,豁出去了!拿出盆,倒進去水,戰戰兢兢的把塑料袋拎起來,把魚放進盆裏。在魚進盆的一剎那,我感覺魚動了一下。趕緊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剛纔是幻覺,魚已經死了,不會動的。睜開眼睛一看,魚沒動。嘿嘿,就是幻覺,自己嚇自己。

看盆裏水洗魚好像不夠,打開水龍頭,水唰的一下就進盆了,突然這魚就跟着跳了幾下。這下我徹底崩潰了。水龍頭也來不及關,手裏的塑料袋也來不及扔,媽呀一聲大叫,直接就從廚房奔到客廳,一下子坐在沙發上動不了,眼淚跟黃河水氾濫一樣不可收拾的下來了。

張同學還在很鎮定的在練級,我那個恐懼和氣憤啊。等他打完了老怪纔來安慰我:“不害怕哦,魚已經死了,剛纔那就是條件反射而已,害怕什麼啊?你坐着,我去做

魚好了”。然後又開始嘲笑我:“你就這點膽啊,一條死魚就能把你嚇成這樣,也太不經嚇了吧?看來我以後的孩子要受苦了啊,我不在家要想吃頓魚都難啊。”

被一條死魚嚇成這樣,我也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可是那種恐懼我沒有辦法控制啊,也許等我以後有孩子了,爲了孩子我也許可以克服掉這種恐懼呢。

那頓魚,我都沒怎麼吃。總感覺那碗裏的魚老瞪着我看,雖然它已經熟了。

那次以後,到現在,有兩個月了吧,我都沒提過吃魚的事。

其實我覺得自己還是做成功過幾次菜,雖然張同學不太承認,但是我自己覺得好吃着呢。

一次是表弟來我家,我給他做的疑似臊子面。

正宗的臊子面,做法相當複雜,程序相當繁多。雖然看我媽做過多會,且我媽也將絕密心經給我傳授了好幾回,可是無奈,我天資愚鈍,實在是學不會。做的最好只能做的疑似。

那天表弟實在是給我面子啊。他吃了兩大碗呢。飯後,他還一直稱讚面不錯,說是雖然趕不上她姑姑就是我媽做的,但是對他來說已經很夠味了。

誰知他後來又問了其他兩個問題。

一是:“姐,你這臊子是怎麼做的呀?”。

我很無奈的回答:“你姑姑做好給我帶過來的”。

二是:“姐,這麪條是你自己做的不?”。

我有點無法忍受了:“你姑姑給我帶過來的”。

若有所思的“哦”了聲,完了還外加一聲:“我說呢”。就看着張同學在一旁嘿嘿的偷笑。我差點沒給我氣的背過氣去。你說我都給你做這麼好吃的面了,你還問這

麼多幹什麼呀。這臊子面最主要的就是臊子和麪了,而這兩樣東西都是你姑姑做好從家裏給我帶過來的,雖然,我這下面、煮湯、調湯也功不可沒,可你這麼一問,

我好像什麼功勞都沒有了。

唉,好不容易掙回一次面子,可到最後還是沒有挽回啊,悲哀!

還有一次,我覺得自己做的挺成功一個菜就是紅燒排骨。

那天是個禮拜六,張同學加班,我一個人在家沒事幹,就想着做個新菜,給張同學一個驚喜,也算是挽回挽回自己的面子吧。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做個啥菜。突然覺得嘴裏挺寡淡的,好久都沒吃肉了。要不做個試着做個紅燒排骨?馬上百度了下紅燒排骨的做法,看着還蠻簡單的。再想想,反正排骨又不用我殺,於是心意已決,就做紅燒排骨。

奔下樓,買排骨,買菜,買作料,回到家就乒乒乓乓收拾開了。

我先在網上看做法,然後再進廚房。正做着呢,突然又覺得和網上說的不一樣,又奔到電腦前看看,看好了再進廚房,一會又覺得不對了,又得奔到電腦前看看,我就

這樣一直在廚房和電腦前手忙腳亂的穿梭,期間的各種煩亂和痛苦我不想再贅述了。反正是經過兩三個小時的折騰,我總算是把紅燒排骨趕在張同學下班前做好。雖

然不是很好看,但是我偷偷嚐了好幾塊,覺得還挺好吃。心裏就樂啦,第一次做就能做成這樣,看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做飯的天賦嘛!

張同學回到家,看到我做的紅燒排骨,確實也驚喜了下,說:你都能做出了葷菜了?!

吃飯的時候,我滿臉期待的看着張同學夾起一塊排骨,滿臉期待的看着他慢慢咀嚼,希望他能說出一聲:好吃!可是他細細品味好久蹦出了倆字:能吃。我崩潰了,原

本還希望蠻大的,沒想到換回來就是這倆字,鬱悶!實在是不甘心,最後想盡各種辦法,威逼利用才讓他說出“好吃”倆字,實在是不容易啊。雖然說的有點不情

願,但是好歹算是說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他的過錯了。

其實,說老實話,我還是挺願意做一手好菜的,這樣我自己享福,跟着我混的人也會幸福的呀。所以,我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做到刀飛菜舞,飯香湯濃。然後我就可以小工翻身,當個大廚,整天對張同學吆五喝六,指七揮八,心情不好的時候,找個適當的理由威脅威脅他:再在不拖地就不給你做飯吃了,再不給錢花就不給做飯吃了……嘿嘿,那時候我就是老大了。

爲了我的大廚夢想,爲了我的老大夢想,我會一直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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