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做個健忘的孩子

桐桐和爸爸生氣鬥嘴了,爸爸說,你惹火我了,我不會陪你玩了。她聽了,更加氣急敗壞。爲了緩和氣氛,我說,要不讓爸爸去鍛鍊身體,咱倆去迪卡儂吧。

我們娘倆一路有說有笑步行半個多小時,到了迪卡儂。對我倆來說,這也是難得的日子。之前要麼一家三口出去,要麼我在家忙活,她跟爸爸出去健身。

她氣還沒有消,氣憤地控訴,爸爸真壞,爸爸怎麼可以這樣,他真是一個壞人。媽媽,爸爸這麼壞,你還願意跟他一個房間睡嗎?

我說,不在一個房間去哪睡呢?
她說,我跟你睡一起,讓爸爸睡我的房間。
我說,其實我更想一個人睡。不跟你一起,也不跟爸爸一起。

她靠過來,貼在我身上用很嗲的聲音說,如果非要選一個呢,你是願意選小貓咪(她),還是爸爸那個壞人?

我說,我能不選嗎?
她說,選一個嘛,你選小貓咪吧。

看着她祈求的樣子,我只好說,那就選小貓咪吧。她很得意。

路上,她問,我之前迪卡儂的籃球課是幾點的,他們現在結束了嗎?我說,你這次又沒報名,問這個幹嘛?她說,如果沒結束,我想看看他們打。

我看看時間說,等我們到了應該結束了。她有點失望。也許當個吃瓜羣衆永遠比身在其中奔跑輕鬆吧。

到了迪卡儂門口,她之前的那個班級確實結束了,但是比她高一級的班級剛開始沒多久,十幾個比她大不少的男孩正在教練的指導下,練習奔跑。

我想看看,她說。
我說,可以,你可以走近點。

我遠遠看着,她一個人走到圍欄邊,旁邊有一些家長在等待、圍觀。

我看她蹲在地上看,有點不懂,她爲什麼要蹲下?她那麼矮,站着都不怎麼看得清,還蹲着,難道是因爲害羞,或者怕教練看到嗎?

我想喊她站起來,但還是忍住了。過一會兒,只見了她站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她喊我,我可以坐到乒乓球檯上嗎?我見旁邊有大人坐在上面,就同意她試試。她雙手一撐乒乓球檯面,坐了上去。

我慶幸自己沒有因爲着急擔心而瞎指揮。孩子表現出來的行爲,雖然大人未必理解,但都有其理由。在我們不清楚的情況下,最好少說少做。

看完球,我們到店裏玩,她玩滑板、騎自行車、跳蹦牀、玩健身器材,一個個試過來,樂此不疲。我去找衣服,一件件試穿。

回去的路上,已經晚上九點,路邊有人在散步。我說,再往前走一段,人比較少,我擔心不安全,要不讓爸爸來接我們吧,我們在中間匯合。

她很爽快地說,好啊。

路上她問,我們爲什麼逆行?

我說,你看我們前後都是逆行的人,你有沒有發現這條路上步行的人基本都是走左邊。走左邊一是拐彎方便,二是爲了安全。

左邊寬闊,還有小區,有酒店,右邊路窄還是空曠的草地、圍牆,沒人居住。而且右邊中間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路口可以拐到左邊,太不方便了。

哪怕爲了安全,晚上我們也要選擇人多的地方而不是沒人的地方走。逆行的時候,儘量貼着邊,仔細看着點對面來的非機動車。

很快,我們在路口看到了爸爸,她連忙奔跑過去,一下子抱住爸爸,像從來沒吵過嘴一樣。爸爸,你把我駝到肩膀上好嗎?

爸爸也很熱情,儘管剛剛鍛鍊過,似乎一點也不疲憊,依然很精神地說,好啊。就這樣,爸爸馱着女兒,兩人順着下坡道,一路小跑過去。

九點半的夜晚,安靜的路上,想起了父女倆清脆的笑聲。

回到家,我去澆花,只聽閨女跟爸爸說,爸爸今天我要跟你睡一起哦,讓媽媽去睡我的房間。而且,今天,我睡着了你也不能把我抱過去。

等到洗完澡,她似乎又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抱着歷史書爬上自己的牀,爸爸來給我念會兒書吧。

半小時後,她就進入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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