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走走,在書房的地圖上搜羅一圈。遠的去不了(家長只有一個星期的假),近的不想去,最終選擇了湘西鳳凰。
對於鳳凰城,多數的人是從沈從文的《邊城》認識它的。而我,卻是從陳渠珍的《艽野塵夢》而認識它的。
對於陳渠珍的曲折命運,雖然悲慘,也爲他嘆息。也許因爲他年青時經歷了這段九死一生的過程,才成就了後來的他。所謂是,置死地而後生,後福無窮。
而西原,一個藏族女子,萬里隨行,在把夫君送入安全之地時,心力耗盡,得時疫而死。
死時,因落陌,連一副像樣的棺木也不曾有,年輕的靈魂在離家萬里之處的西安飄蕩。
在陳重掌權利後,才把她的屍骨接回家鄉鳳凰,葬入祖陵。
這本書,我看了兩遍,手抄一遍。每看每寫,內心總爲之震動。
總在想,有人之年,如我去了鳳凰,一定要去看看她。要親手帶上一束花,放在她的墳前。告訴她,百年後,還有人記得她…
到鳳凰的那晚,已是晚上十點。燈火輝煌,人流涌動。雖然旅途勞累,還去在夜市打了個卡。
第二日起來,雨滂沱。舉着傘,也很快溼了鞋襪。路過一客棧躲了好久的雨,看雨沒有歇息的跡象。只好冒雨前行。
導航指示全程有2.4公里。但古城街道雜復,導着導着便找不着路,家長看不過眼,只好他來找路。
說實話,對於方向,男人比女人有天生的優勢。
也感謝他,雖然他不知西原,亦不知我爲何執着。還是冒着大雨,陪我前行。
沱江邊上,有許多當地婦人出售雨具,還有花環。
花環都用翠柏鮮花編制,翠綠鮮紅鵝黃,鮮妍的緊。我買下一隻,放在頭頂,想像己成仙女。
西原的墓在一座山上,鮮有人跡。
湘西溼熱,雨水汗水溼透了黑色的衣裙。
還好,我終於見着了她。
年輕的雕像伏倒在陳的墓前,深情,悲切。
這雕像是後人做的。西原的墓也成了陳渠珍的墓。這後人想表達的,可能是西原對陳的深情。
而我想看望的,只有西原。
把花環緩緩的戴在了她的發頂,希望亮麗的色彩照亮她年輕的臉龐。
夏雨滂沱,打溼了她,也打溼了我們。是漫天的雨線連接了跨越一個世紀的我們,我覺得,我理解她的所有心思。
下山的路上,遇見三兩外地姑娘跟着導航爬上山來。我在想,原來,記得西原的人,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