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山——二娃

我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父母輩爲務農,我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父親爲我們起了一個低賤的名字,大哥叫大娃,我叫二娃,三弟叫三娃。每天我都要面對的高低起伏的山丘,我想念書,父親總是說:

“念啥子書;還花錢,還是放羊養的好。”

我不屈服於這樣的生活,我想走出大山,我問過爺爺,山的那一邊是什麼?爺爺總是捋着鬍鬚笑呵呵的說道:

“山唄!還能是啥?”

好一句簡單的回答,很直率,也很坦誠。不過這樣的答案讓我非常失望。從那以後我就發誓:我一定要走出大山,既是死,我也要死在山的外面。

每天在放養羊回家的路上,我喜歡站在石壘的學堂外面,看着讀書的娃……

那年我16歲,我從南坡放羊回來,和以前一樣路過學堂,我伏在山石的攔壩上,看着唸書的娃。李老師看到了我,叫我過了去,我聽說他是城裏人,長的很白,說話也很好聽,我能聽得懂。他問我是不是有事?我擡起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問道:

“大山外面是不是很好?”

李老師扶了扶眼鏡說:

“是啊!很美……”

他完全侵潤在美好的回憶中。我望着他癡癡的樣子,轉頭跑了出去……

我回到了家裏,把羊鞭放到了草垛上,來到了父親的面前說道:

“阿爸,我想去山的那邊。”

父親笑了笑說道:

“傻娃,山的那邊有什麼好的?還不是山,不去,知道不;俺和你爺爺也沒去過,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

我面對父親黝黑的臉乞求的說道:

“阿爸,我不想放羊了,我想去山的那一邊。”

父親停止了手中的活計,擡起頭說道:

“啥?!不放羊,去山的那一邊,不行!”

我想哭,祈求道

“阿爸,我想去山的那一邊。”

“不行,俺不同意,你的爺爺也不會同意!”

父親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出去;

看着父親遠去的身影,我哭了,我想去山的那邊,我想去山的那邊……

晚上,我們坐在破破爛爛的窯洞裏,一家五口全擠在一張破舊的四楞桌上,母親爲我舀了一碗高粱糊糊,問道:

“二娃,聽你爸說你要去山的外面,是嗎?”

我接過碗看着母親:

“是!俺想去山的那面。”

母親看了看我,沒有說什麼,而在一旁的父親說道:

“好吧,到外面去吧,俺沒有出息,只知道農民就是農民,做好農民該做的,就是最好的,現在娃大了,有了出息,俺不留你,不過,你要是在外面給俺往臉上抹灰,俺就不認你這個兒了。”

我點了點頭望着父親說:

“俺知道了。”

父親看了看我;吃過飯,走出了窯洞……

第二天,父親說道:

“二娃,去吧,阿爸爲你打理了50元,還有這牀家裏唯一的被褥。”

我看着父親手中已打理好的被褥,破破爛爛的,上面打了不知有多少的補丁,我看着父親哭了;

父親笑道:

“去唄,哭啥?”

我背起行囊上了車。我在車內透過玻璃向父親招手。看着向南去的路,望着高低起伏的山丘,我哭了。我在心裏納喊道:我走出了大山,我走出了大山……

我在深圳下了車,來來往往的人羣有的穿的破破爛爛,有的西裝華貴。在這偌大的車站內,我看到了不同人種,命運是那麼不公,爲什麼要把人分得那麼祥細;衣裝華貴“上等人”‘破破爛爛“下等人”,我站在“下等人”的面前纔有一絲洋洋得意的快感;因爲我有青春作爲資本,揹着父親爲我打理好的行囊,在車站內來回走動着,我不知道該去哪,該往哪去?我隨着流動的人羣走出了大廳;偌大的空間呈現在我的眼前,高樓林立,還有那好看的汽車在馬路上奔馳;我站在車站的最高處呆呆的望着……看着我不曉得,又要給我生命的城市,我呆擬了……

天往往黑的那麼快,黃昏的夕陽,在我看來是那麼美麗;不知間,我的肚子打起了鳴鼓,我懶懶的在那兒走下來,踏上路途時,我是失去了方向的引導。我揹着行囊走在昏暗的夜裏,燈光很暗,我擡起頭看向黑色的天空,心裏暗暗地說:我該去哪?

我用手頂住自己不爭氣的肚子,筋疲力盡的我使不出一點力氣,盲目的走啊……走啊……

當我走到一個小巷子的時候,我被一個渾厚得聲音呵住了,我轉過頭看着身材挺拔、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向我走來,問我是哪裏來的?我沒了力氣,我想吃飯,答道:

“叔叔,那可以吃到飯?”

中年男子笑了,嘴裏嘰裏呱啦的說着(我一句也沒聽懂)。隨即,我被帶到了深港的一間小房子裏,屋子裏很暗,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都擠在那裏,他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接着我被帶到了另一間屋子,隨後走出一位女人,她很漂亮,捲髮紅脣,象牙般的膚色;用同樣我不曉得的語言攀談着……隨後,女人端出來一碗米飯,推到我的面前;我餓極了,端起來米飯,狼吞虎嚥起來,等我把最後一粒米輸送到口中的時候,我才擡起頭看向推碗的女人,女人對我說道:

“吃飽了嗎?”

女人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中年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走吧,小子。”

我跟着他走到了一個廠房,房子很大,在地上擺着方木製的牀板,上面有和我一樣的被褥。我跟着他走到最後的一個牀板前,他說道:

“這就是你的牀位!”

他把我的行李放下後,轉身走了。我累極了,我攤開自己的被褥,躺在了上面,不知間,就睡了過去……

黎明的早晨,陽光透過東牆的小窗,照在我的雙眼上,我揉了揉初醒的眼睛,懶洋洋的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我順着初來的道路走出了廠房,女人在壓水管間打水。她看到我說道:

“唉!娃,家那裏的?你有去處嗎?”

我搖了搖頭,羞怯的看了看那個風騷百眉的女人,她會意的笑了笑:

“那好!明天就去上班,知道嗎?”

我心悅的答應了這不知所事的工作……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進了一個吃人不留血跡的地方……

第二天,我一早就被中年男子叫了出去,我又見到了那個女人和那些孩子們。女人的口氣變了,變的苛刻嚴厲了,似乎還慘雜着憎惡,女人帶着辱罵對我們說了很多,大概意思是每人每天該上交多少多少的錢,完畢。孩子們都出了去,女人走到我的面前嚴厲地說道:

“去!把衣服脫了,換上這件。”

中年男子走到我的面前,把手中的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扔到我的面前,我看了看女人,低下了頭,因爲我看到了豺狼似的眼光,殘暴、冷酷。我膽怯的小聲說道:

“這是俺娘爲俺縫的。”

女人聽到,笑了笑,聲音陰森恐怖的說道:

“娘…哼哼…”

說完她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我被打翻在地,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我撫摸着左臉,心中立即燃起一把無名之火,我憤怒的看着她,我沒有哭,但卻感到眼睛溼潤了,我沒有說話,女人吼道:

“起來,痞子,聽到沒。”

我從地上剛爬起來,中年男子上前一腳又踢在了我的胸口上,我頓時感到胸口奇痛無比,呼吸困難,五臟六腑像翻了個跟頭。我用盡力氣吸着薄弱的空氣,它就像少到了極點,胸口憋得特別難受。我立即側過身子,一口鮮紅的血液從我的口裏吐了出來,我雙手按住火痛火燎的腹部,淚水滴了下來。我不知道淚水是鹹的還是腥的。女人向我走來,俯下身子,抓住我的衣領說道:

“小子,脫嗎?”

我怒視着她,如果眼睛可以殺人,我想她會死的很慘,女人伸出左手,又狠狠的抽了我兩個耳光,說道:

“***、痞子!”

隨後鬆開了手說道

“亮子,打他,賤骨頭,不說話,這是衝誰呢?”

中年男子向我走來,我被他輕輕一抓就離開了地面。我的脖子被領口緊緊得卡住了,呼吸特別困難,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打他的手臂,我揮動着四肢在空中亂舞,我想把他的頭擰下來,狠狠的寧……偶然間,我咬住了他的手指,他把我拋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板上,我的後背疼的要命,使勁咬住了牙齒。掙脫了死神的懷抱,回到了讓我疼痛的世界,因爲痛我才知道自己還活着,可眼前一片漆黑,我感到一股熱流從我的鼻腔裏流了出來,亮子又向我走來,又往我的胸口上踢了一腳,我在地上翻滾,地上是一片血紅,我滾到哪他踢到哪,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我的口中流了出來,我已沒有力氣去躲避,迷迷糊糊我是去了知覺……

等我擁有自己的意識的時候,我早已躺在了我的牀上,我動了動身子。

“別動,別動,你有傷”

我睜了睜眼睛,僅有的視線讓我清楚看到他:一個十三、四的小男孩,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臉上髒的已不成樣子,除了眼球是白色其餘都讓髒黑色給代了去。我問道

“有水嗎?”

男孩點了點頭跑出了廠房,一會,男孩端來一碗水,破破的瓷碗在男孩抖動的手中不斷散撒出來,我想接過來,但周身痛的要命.我伸了伸手臂,又放棄了,男孩坐到我的跟前笑道

“算了吧!還是俺來幫你吧!”

我勉強的笑了笑,他伸出右手輕輕的扶起我,左手一點一點地往我嘴裏送水.我喝了一會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說道

“俺沒有名字,不過他們都叫俺六子.”

“你怎麼會到這來?”

“俺不知道,從俺記事起就在這兒了!”

“他們也打你嗎?”

“打,不過沒有你這麼狠,俺二姨說你是她見到過最硬的漢子”

“那個女人嗎?”

“嗯!她是我們這兒的老大,連那個亮子都聽她的!”

他說完笑了笑.我又問道

“想沒想過離開這兒?”

六子憂慮起來低着頭說道

“俺沒有,俺根本想不到俺離開這,哪裏還會有俺的飯…”

我沒有再問.他還是低着頭,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心裏說道“這就是大山的外面嗎?!李老師說的美好又在哪裏??…”

我在牀上躺了七、八天,這幾天都是小六子照顧我,從中我也明白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像我們這些孩子都是街頭上的流浪兒,他們利誘把我們騙來,然後用盡殘酷的手段對待我們,並用以命令的方式讓我們交納相應的日薪,如果有交不上的便會毒打一頓,我記得有個叫民的男孩差了幾毛錢.兩個前門的牙齒給打掉了,也有逃走的,但都被逮了回來,毒打完,還要關“小號”(其實小號只是125CM高75CM寬的鐵箱子)聽說還有不少人進去過,小六子告訴我他們裏頭有個叫虎子的,都聽他的!我見過虎子,黃而毛亂的頭髮,老柳樹皮的膚色,上寬下窄的臉盤眼睛小而如鼠.背地裏,他們就叫他“耗子”前兩天,他就來到我的面前輕蔑地說道“飽漢不知餓漢飢”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小六子告訴我他經常搶別人的錢老壞了.我笑了笑,看了看小六子說話的樣子,搖了搖頭…

十五天之後,我被亮子拉了出來,又走進女人的屋子.女人還是很漂亮,用血紅的脣口對我說

“怎麼樣?你小子還是聽話的好!!”

乾笑了兩聲扯了扯我的“工作服”又轉過臉來說

“別想逃!明天上班!六子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我瞪着雙眼,瞅了她一眼,我怎麼會忘記十五天前的恥辱呢?!我硬厥厥的說道

“我是不會走的,更別說逃!”

女人驚訝的看着我,隨後又煽了我一個耳光說道

“說話刺兒多了傷人知道不?既然你能講話,那說明你還餓不死!”

女人轉身走進了裏屋,亮子隨着進了去,我摸了摸五指印紅的臉龐,轉身走了出去…­

幾天來,我和六子在小巷裏要飯,端着己壞半邊的破碗,頭幾天,還馬馬虎虎交的上錢,沒有捱打份,日子過的很舒坦,我也從這幾夭悟出一個道理:在陽光下工作的人,都是下等的人,被迫與無耐追逐苦難與貧窮.偶爾的時候和六子做回“佛爺”撈撈外塊!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六子在車站“打店”我們一起乞討,看着錢越來越多,除去上交的,大部分還可以買點小吃的,一個倒起黴來,擋是擋不住的!從對面走來一位中年男子,上前來的中男子端起我們的碗,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我和六子看了看,沒有喊叫,一撲上去,一人抱住一條腿,六子喊道

“給我們的錢,還給我們”­

中年男子呆了一會惡狠狠的說道

“放開,該死的!在這兒擺灘必需拿錢!”

“我們不管,還我們的錢!”六子喊着.

中年男子看着我們脹的臉通紅,憤怒的朝我們吼道

“馬德!放開,痞子!”

我們還是緊緊地抱住男子的雙腿.男子惱怒了,他彎下腰,使勁扯着我們的衣領,我堅持着,衣領卡住了我們的喉管!中年男子見我頑劣,甚是惱怒,他用力重擊我們的後背.六子哭了,忍着疼痛大聲的喊道

“給我們錢,求你了!”

我沒有哭,我明白淚水不是萬能的,哭只屬於軟弱的人.

我迎着疼痛說道“六子,少給他廢話!咬他!”

我和六子一起咬住了中年男子的小腿肚,中年男子大叫了一聲,力氣更大了,他扯住我和六子的頭髮使勁往後拽,不管怎樣我們就是不鬆口.

最後中年男子叫道“好!好!我給你們,快鬆口,痞子!快鬆口!”

我和六子站了起來.中年男子惡狠狠地看着我們,伸手把錢掏了出來,扔在了地上!小六子馬上伏下身子去撿地上散亂的錢.中年男子下手很狠,在六子撿錢的時候.他上前一腳把六子踢飛了出去,六子躺在了那裏!吐了口鮮紅的血液,暈死了過去,我馬上上前,扶起了六子,哭了!

我大聲喊着“六子.....六子”

可惜六子沒有聽道。我放下六子站了起來出口罵道“馬德,你打了六子”

我的猛地上前去和他撕打起來。一個瘦弱單薄的孩子又怎麼和一個粗壯有力的中年男子搏鬥?!我被一次次的打到在地上,但我一次又又一次的站了起來,就算是爲了六子,我也不能倒下。但是最後我還是倒下了,中年男子抽出鋼鞭,用鋼鞭擊破了我的後腦,鮮血和泥土混在了一起,我趴在地面上,迷迷糊糊的見他向我走來,他注視着我,朝我說道

“你是條漢子,但是你又是一個痞子......"

他說了很多,我昏昏沉沉地,我像是在飄,在空中一樣,乘着雲彩,飛啊.......飛啊.......

我醒來的時候,亮子就站在我的身邊,我想坐起來可是我的頭一痛,又躺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六子呢?”

亮子沒有說話,我卻聽到了虎子的聲音

“他在那邊....”

亮子瞪了他一眼,虎子把餘下的言語嚥了下去低下了頭。我好想再問一句,可惜眼皮已不允許我有多餘的言語了,我又睡了過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雖說剛清醒過來,可是總覺得疲憊得很....

時間真如流水一樣,我又從傷痛中清醒過來,十五天來我勉強還能着地行走。此間女人和亮子來過幾回,看了看再走。而在飯菜方面那只是一個擺設,他們把飯菜放在我的枕頭邊,頭兩天我痛得要命,根本無力起身,更別說嚥下這比糠還差的米飯了,第三天,我用盡力氣抓到一點的米飯,再送到嘴裏,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爲了生存,我不得不這麼做,當我擁有意識思考的時候,我想起了六子。哽咽着淚水,必須讓我儘快好起來就算是爲了六子.......

當我來到六子的牀鋪面前的時候,我呆住了,在他的牀鋪上已沒有了他的身影,孤零零的牀板躺在那裏,我驚呆了,發出獸性的吼叫,他們騙我,我的心痛到了極致,女人聞聲趕了來,亮子也跟着。我站立在那,看着他們,恕不可寬恕的人啊!讓我該如何來懲罰你們,我朝着女人大聲吼道

“六子呢?”

女人驚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

“死了,就埋葬了。”

我的耳膜嗡嗡直響,天空像塌了下來,周圍漆黑一片,我的心就像鐵爐中的漿水,灼熱、胸悶,兩隻腳顫顫悠悠退了幾步,開口罵道

“你們這羣勢力的人渣、惡魔,六字還小,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不給他一條生路。”

女人咯咯地笑道

“說的輕巧,那誰又給我們生存?”

女人說完走了出去,亮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你小子有種,換做另一個人,他會死的很慘!”

亮子跟了出去,我看着天花板,叫道“六子....六子.....”

失去六子的日子裏,我基本上就等於喪失了語言,每天機械似地歷程,日子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不過虎子對我的態度好了不少,在我感覺看來,他是在怕我,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想,他總是來找我有時還會看着我的眼睛說話,見我不怎麼說話之後也就很少再來找我了.......

女人把我叫了出去,我第三次來到這間屋子,屋裏很暖和。她還是那樣漂亮,她讓我坐在了椅子上,問道:

“今年多大了?”

“十六。”

“想家不?”

“恩!”

“記恨姨不?”

我沒有說話,她又說道:

“想聽故事不?”

我還是沒有說話,她看了看我說道:

“以前有一位大學生,她天生麗質,上帝賦予了她美麗的面孔,同時也贈給她一副苦難的枷鎖,在大一那年,就被公認爲校花,再開開學短短的一個月裏,她的牀頭堆滿了鮮花,就像祭奠死人的葬花!可惜,她不能得到愛,更不能愛別人,她出生那天就註定是別人的新娘,謊繆的天理!她別無選擇,她能上這座大學是那家人的恩惠,她很愛上學,她不願意離開校園,可是她又太美麗了。紅顏禍水,周圍的女生都度恨她,有的女生當着他的面罵她:“狐狸精,偷別人的男友,裝什麼清純,婊子!”風聲,雨聲,罵聲全撲向了她,她哭過,她也想放棄學業,但她又太熱愛文學,還是堅持了下來。大學四年裏她沒有追求過任何人。她終於完成了心願,同時四年的教育讓她懂得了一個道理:愛情是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不愛他,何必要委屈了自己,於是她回到了家鄉,提出了退婚;命運往往追崇着叛逆者,那家死活也不同意退婚,說什麼她害了他的兒子,毀了他兒子青春;她很固執,堅持退婚,母親整天哭,父親打她、罵她。自己堅持的事情又怎麼能輕易改變?!父親無奈……最後,那家提出了要求,拿五萬塊錢就退婚,五萬!對於一個連水杯也買不起的家庭來說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父母便賣了一切家當才一萬多……哪有多麼錢還啊?於是她選擇了回城打工,憑藉着大學的文憑,她找道了一份工作,酒店部經理,她的工作很順利,在那工作了三個年頭,錢已還盡。她首先想:先是還了債,再去追尋幸福。“月有陰晴圓缺,人有風雲叵測!”天意弄人,那天,一個叫五哥的人奪去了他最珍貴的東西。敢怒不敢言,誰不曉他在市是黑幫頭目,權大,勢大,她無顏待在酒店,便辭了職。但積在內心的怒火時刻在炙烤着她的每一寸肌膚。他起初想做一個好人,平平淡淡的漫度一生,是多麼美好!社會賦予了她痛苦,同時也賦予了她堅強!她離開了酒店。不過,她沒有再去尋找高優的薪職,她去找了五哥。後來她學會了打架、罵人、抽菸……她招騙了一羣孩子,並收留了他們,要他們成爲她的賺錢工具,怒火需要發泄的時候,她就打他們,罵他們……每次打完,她總是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面對蒼山孤浩月,誰曉繁星度餘暉。”她的心其實也很痛苦,但她有什麼辦法。因爲社會不允許軟弱的人存在,她自暴自棄,她就是要讓他們恨她,讓他們恨到骨子裏……”

女人說完,看了看天花板,抽泣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右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潔白的膚色,散躺着晶瑩的淚花。我擡起頭,說道

“故事中說的是你?”

“嗯!”

我誠懇的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你不可以把我們之間的故事說出去。知道不?”

我點了點頭,用渴望的目光望着這漂亮的女人……

我爲她保守着不可告人的祕密,她教我識文斷字,面對知識的海洋,我如海面浮游不定的小船,何去何從?迷茫不定!隨着認字數量的增多,我勉強可以讀一些簡短的文章,女人常誇我聰明,好學。在學習方面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聰明。半年後,我就能讀長篇小說了,如《簡愛》簡妮特和羅切斯特的愛情故事。從中也得知世上除了親情以外還有更銷魂的東西,那就是愛情!從我端起讀本的那天起,我便沉淪於書的世界裏,除了工作,我就蹲在自己的牀位上讀書,如《穆斯林的葬禮》、《水滸傳》、《月牙兒》、《半生緣》、《怨女》……每一部小說都有自己的故事,經歷塑造人生。給我的只是震撼;而我卻在夥伴們的眼裏如同異類,他們常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虎子曾對我說過:

“像我們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擁有了知識就是一種毀滅,一種痛苦;看看書上的美好,再回頭瞧瞧自己……”

我起初也是這麼認爲,當我看到《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之後,我就改變了我的觀點。保爾柯察金三死三生經歷常人無法理解的執着,爲了理想,爲了生存,在挫折的環境裏變得堅強、剛毅。而我爲什麼不能?生活在貧困的環境裏,它塑造了我的品行,賦予了我接受命運的勇氣;上帝賦予了我生命,就是讓我在昏暗的社會中尋找自己……我苦讀羣書,不爲什麼,因“我”就在書裏。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十八歲那年,我離開了生活兩年的地方,去了五哥那裏,上次和我打的那個人是五哥的貼心助手,他向五哥點名要我跟隨他,五哥同意後,我便隨行而走;臨行,女人哭了,我堅固如冰的心融化了。她畢竟給了我知識,給了我希望。那是我第一次抱她,軟軟凸起的乳房和我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我能感覺到她在哭泣,爲了兩年的照顧,我在她那漂亮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走出了大門,她哭成了淚人,潮溼眼際,閃閃發光,我低聲誦起劉永的《雨霖鈴》: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別了!

中年人告訴我: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這是我見她第一次哭!對象竟會是你……”

她笑了,我知道,她把我當成朋友,雖說我是一個糟粨骯髒的人,但是她把全部的祕密告訴了我,有 我的時候她可以“暢述憂情”傾訴自己的苦惱。而我走了,以後她又該如何面對?

我見了五哥,他的體形微胖,中等身材,濃眉,“甲”字型的臉寵,皮膚有點黝黑.他向我走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地攝了攝,我趔趄的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他,五哥笑呵呵的說道

“虎子不錯嗎?這小子有骨氣,是塊料了子.”

虎子說道

“哪裏!…哪裏!是五哥有才幹,招下了這個小弟.”

五哥笑了笑,他招來了一位女人,高挑、漂亮(在我看來,她沒有二姨漂亮!)五哥讓我跟她出去換身衣服.我跟着女人東拐西拐,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女人用發嗲的聲音說道

“小夥子,先到浴盆洗洗,再換上這身衣服.”

說完,她從衣廚內拿出一套衣服丟在了牀上.皮革上衣,純黑色,還有一條皮帶,也是黑色.我甚是喜歡.我用沉默代替了喜悅.女人笑嘻嘻的說道

“還用幫忙嗎?”

她還用手比劃了比劃,做出搓澡的動作.我忙着搖頭,臉上熱辣辣的,女人看着我笑了笑,走進了浴室,過了一會,她對我說道“去吧!我等你!”我轉身走了進去.我把自己沉浸在雪白的浴盆裏,暖暖地感覺使我全身酥軟下來,我平躺在浴盆裏,儘量讓自己更放鬆,慌惚間我又想到了女人,亮子和那羣孩子們,更讓我難忘的還是六子,我永遠也忘不了他,是他給我人間溫暖的‘先驅’,我看着亮如清霜般的天花板,想着女人和夥伴們……

我跟着虎子哥,出入在花燈酒綠地的地方.兩年來我是有了改變.通過舞廳的映鏡,我看到了自己:高高的、瘦瘦的.臉型稍長些,骨子裏透着敖氣.虎子哥就對我說過,他之所以選中我,就是因爲我跟他們不一樣.(廠房裏的孩子們)不止他這麼說,女人也有這樣說過.臨行,女人還在我耳邊說過一句話“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我回味這句話,不曉得什麼意思?……

那年秋,我在省城遇到了一位回家的老鄉,我從中得知大哥快要結婚了,三弟也上了學.我很開心,爲了慶賀大哥的新婚,我讓老鄉稍回家一百元錢並交代我到年三十回家,順便見見嫂子.我開心極了,我給虎子哥說了,虎子哥也很開心,拍着我的肩膀說道

“好!回家慶賀一下,順便帶我向嫂子問好!”

“我先不回家!”我說.

當他聽我不回家的時候,他有點驚訝.我說年三十再回家看看.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我明**子的意思,最近一些日子裏南倉那邊總想吞了我們,上次,我和峯子砍死了他的“左”手,南倉整天尋視報仇的時機,在這樣緊張的關頭我又怎忍心憋下虎子哥去吃酒呢……

兩年來,我學會了抽菸、喝酒,還砍了人,我忘了父親的訓導,走上了一條不歸的路途.但是我不後悔,自我喝上第一口酒,抽上笫一口煙時.我就堅信,既使死,我也要死在山的外面,我厭惡大山那高低起伏、貧困潦倒的羣山,還有根固不化的思想,俘虜着每一個人,如同不曾吃過肉的孩子,吞食不知咀嚼,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味道……

天空陰沉沉的,我已有兩年沒有見到過女人了,回頭想想還挺想他的:漂亮的臉旦,橡牙般的膚色,**百媚的腰肢……她的一頻一笑,時時刻刻映在我的腦海裏.兩年的時間真的不短,也不算太長,我由一個不知事實的孩子,眨眼間長成了大人,我在心裏暗自嘻笑,嘆道“女人是否還會認得我?”……

我坐在公交車上,看着昏沉沉的天空,心裏即開心,又帶有點傷感,可能是受天氣的影響吧!

我轉過頭,映入眼簾的事情讓我無法忍視,一位可惡的青年,十七八歲,黃髮尖下巴,鼠眼留着一頭讓人做嘔的髮型,他在用他那骯髒的手,摸着身前的一位女孩,女孩有二十一、二歲,披肩發,鵝蛋圓臉,如蔥根的膚色,給人一種清純可愛的感覺,女孩再三躲避這個可惡的惡棍,我無法忍視,起身向前抓住那個傢伙,上前就是一拳,他重受一擊伏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車上的人亂了,紛紛躲在了車廂的一角,青年人捱了一拳起身惡狠狠的看我,他擺了擺手,在人羣又走出三位青年走到我身邊,手中還有貼身匕首,女孩嚇哭了,她蹲在了我的身邊,青年大聲朝我吼道:

“小子,你這是找死!敢壞了老子的好事。”

我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又擡頭怒視着四位青年,冷冷的說道:“不想在這個世上消失的話,趁早給我滾!”

四個青年打了一個冷戰,互相看了看,壯着膽說道:

“你算老幾?”

我說道“我的心情很好!我不希望有人破壞了它,否則他會死的很慘。”

青年結巴的問道:“你···你是?”

“竹天”我報了社會上常用的名字,在本市我還是小有名氣的,四位青年聽了,後退了幾步,轉頭呵斥住司機打開了車門,四人倉惶而逃,我扶起女孩說道:“都過去了!”

女孩擡起頭看了看我,擦了擦眼角處的淚水道:“謝謝你!”

我扶起她讓她坐了下起來····

我到了站,下了車,站在這裏,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物,又讓我回憶起揹着破囊,穿着破衣,在巷子裏乞討的景象,六子好像又回來了,我隱隱有點心痛,如果六子還活着的話,他也應該像我一樣·····我被拍了一下,回過神來,轉過頭,又看到車上的女孩,我冷冰冰的問道:

“你在這兒嗎?"

女孩道:“不!我想···”

“什麼”我問道

女孩翹着小嘴,羞澀的說道:“我想用用你的手機?”

我看着她可愛的樣子,順手掏出手機遞給了她!她接過手機開心的笑了,揹着我,低着頭,熟悉的按着鍵盤,我已無心在沉論在回憶之中,看着撥號的女孩,她那瀑布的秀髮垂在腰肢之間,窈窕的身姿站在燈架的下面,潔白的裙子在微風的吹拂下猶如翱翔在藍天的蝴蝶,一聲手機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她轉過臉衝我笑了笑說道:"還你!謝謝!”

我驚訝的看着女孩又指了指她的口袋,女孩笑了笑掏出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笑着說:“前世欠你一個擁抱,今世加倍償還."

說完轉身跑出我的視線···我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轉身向小巷走去····

我扣開了鐵門,裏面的清靜讓我大吃一驚,除了小院裏面有一些生機以外,地面全讓雜草代了去。我慢慢的走進女人的屋子,我又見到了女人,她還是那麼漂亮。我很開心,女人也很開心,我問起夥伴的時候,她的回答很平淡,但讓我非常吃驚,她告訴我孩子們都散了,去了另一個地方,最近的生活費用都是五哥供給的,說着她把我引入小屋,這是我第四次進入小屋,屋內變化不大,只是屋內燈光稍微暗淡了些,可能是因爲天氣的原因顯得屋內灰暗無光,女人坐在我的對面,對我有說有笑。她給我聊了很多,從我走了後,她很傷心,她把夥伴們全解散了,他不希望再發生讓心傷痛的事情,我們聊了很久,起身要走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如同集了很久了的淚水,頓時間爆發了一樣,女人笑了笑對我說道:“看來,上天也不希望你離開!”我勉強的笑了笑,只好答應留在這裏……

吃過晚飯,我打算去廠房睡覺的時候,女人上前把我拉住了,笑了笑說道:“廠房已經不能在住人了,你還是在這裏睡吧!”

我看了看不足十幾平方的小屋,除了一張桌子,其餘的空間小的可憐,我笑了笑,女人也笑了笑。上前抓起我的手,把我拽進了房間,我站在那裏看着小屋,空間雖小但很溫馨,其中有一張西木式牀,就佔了小屋的大半個空間,我看了看女人,說道:

“二姨這···|”

女人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朝我說道:

“叫姐!”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嚴肅的面目,結巴的說道;

"姐··我··”

女人笑了起來,說道:

“就是嘛!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一起睡,!”

起初我以爲是聽錯了,當我再三聽到她說出那句話時,我的心裏砰砰的直跳,臉上也火辣辣的。一時間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看着她漂亮的臉蛋和那風騷的腰肢···一時間我胡思亂想起來。

也許上帝創造了黑夜就是爲了這些把?女人看着我,上前用雙手勾住我的脖子,凸起的乳房緊緊的貼在了我的胸前,嬌聲嗲氣的說道:

“你不會嫌棄你姐吧!我說過今晚我們···”

她還沒有說完火熱的嘴脣就已經封住了我的嘴。

我呆住了,我面對這樣突然的事情,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生理上的衝動支配着我的雙手在她那風騷百媚的腰肢上來回遊動,面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我無法控制,我們在西木式的牀上“廝打着”···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天空放晴了,一縷陽光通過小窗照在我疲憊的臉上,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女人已經不在,看着疊好了的衣服,又看了看被褥中的自己我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麼?女人走進臥室,她顯的很悲觀,一臉的愁容。她坐在我的身邊,對我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是···”

我接過話說到:“沒什麼,可是··我會對你負責的”

女人笑了笑說道:“我不需要你什麼承諾,如果叫你負責的話,我也不會給你····”

女人沒有說完,我拉過她,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裏,她躺在我的懷裏,我能嗅到它的芳香,她擡起頭看着我說道:“我不圖你什麼,更不需要你對我負責,謝謝你還記得我!”說完掙脫出我的懷抱,走出了房門,我穿上衣服跟了出去,女人坐在了餐桌前,桌子上已經放好了早餐,她朝我笑了笑,我坐下來,在吃早餐的時候,我們沒有說一句話,其實我們心裏都很明白,也不需要在說些什麼……

臨行,我又看到了女人的淚水,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躺在自己的牀鋪上抽着煙,看着團團的煙霧想着女人,想着那難以磨滅的往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根根的菸蒂落在了灰色的地板上,當我的手機響起的時候,我才從回憶中過來,電話中傳出一個甜美的聲音時,我的腦海裏馬上浮出了公交車上的女孩,在電話裏我們聊了很久,從而得知她叫傑,是護理專科今年大二,晚12點,她才掛電話,我放下電話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忘不了女人,做過的事情又怎能忘卻呢,在良心的驅使下,我又來到了小巷,當我推開們的時候,我呆住了,小屋內門鎖着,在縫隙中還有一封簡介的信件,我取了下來。回到了我的房間裏緩緩的打開信件。

竹:

當你把信拿在手中的時候我已經走了,“送君千里終需一別”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果有緣我相信,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晴日需盡朝霞散,有緣萬里終相見”也許你還記得保爾,對!是《鋼鐵是怎樣練成的》一書中的保爾,他的初戀冬妮婭,是那麼漂亮、可愛。可惜唯有不同的事,就是“政見”不同,最後的一次爭吵也就是在政壇上下來以後,他們分手了。你不要懷疑什麼,我只是告訴你,我們不是在一條船上的漁渡,不可能共渡長河。不過,我們還是朋友,還有就是我希望能聽到你《婚禮進行曲》的樂章,祝你找到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我相信,她會很漂亮的·····

人生就是一部小說,我們的經歷則是一篇優美的文字,不過有的人章節長,有的人章節短而已,我們翻閱的章節不同,則看到的故事不同,我相信我們的故事會更多···更多···

我相信,沒有我的存在,你會過的更加完美幸福。

===-=-=-==-

2010.3.25

我端視着這封信,我哭了,多年以來我都不曉得淚水是苦的還是鹹的,現在我知道了那是澀澀的味道···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再見過女人,也許她走了,也許她就在我的身邊故意躲着我,但是給我的創傷是無法彌補的。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裏我的生活亂了秩序,除了抽菸飲酒我不知道在那裏還有儲蓄心靈的地方。不過,在此之間我和傑的交往更近了一步,我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從虎子那裏知道我住房地址的,她每天都來,看着我抽菸,看着我飲酒,她只是看着我,沒有多餘的話,除了無微不至的關懷,我不知道她還做了什麼····

一個月的一天,我的心隨着太陽一樣,從東方出來,射向大地。從痛苦中走了出來,其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強求是不可取的,有舍纔有得,過去了的,就讓它永遠生活在記憶裏吧,時間還在繼續,而我又不能墮落下去,我必須重新振作起來,當我對傑說出請她去公園的時候,她很開心,不過她也有一絲得懷疑,不時的摸着額頭,再看看我。我會心的笑了笑····

和傑在一起的日子很美,頓時才曉得冬天原來也可以這麼美···

她很漂亮、很開朗,經常穿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給人一種清純的感覺,我問過她爲什麼裝扮的這麼漂亮,她嬉笑着對我說:“時間不是停留在某一刻的,每一分,每一秒,相對於我們都是新的,而我又爲什麼不能以最美的一面展現在你的面前?某天,我們都春色已去,這不是還有回憶的一天!”

我很開心的笑了笑,但不是那種失態的笑,以我的性格開心就是翹翹嘴角,不過傑的面目不是怎麼開心,她翹着小嘴嬌聲說道:“你不是一個人,人應該會笑,而你整天這麼嚴肅,給你講笑話你也是同一種表情,你難道不會笑?”

我沒有回答她,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或許說我就不知道笑是什麼····

我和傑交往了一個冬天,臨近過年的時候我對她說我想回家看看,隨便又給虎子打了聲招呼。起初傑不是怎麼願意,因爲她要隨我回家鄉,我拒絕了她,我不曉得她跟了我會住在哪裏···

我回到了家鄉,見到了父親,父親老了,參差不齊的白髮,印證了歲月的無情,三弟也長高了,個子高高的,臉色蠟黃無光,像是營養不良。看着他的樣子,我的心裏難受極了,他看見我很開心,拉着我給他講外面的生活,我們隨便聊了一會,便去了大哥家.......

父親和大哥分家了,三弟隨父親搬了出來。

大哥變了,圓圓的臉上鑲嵌着突出的眼睛,黝黑的膚色,二十八歲的小夥子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一樣,憨憨的聲音在笨拙的嘴裏說道:“‘坐!坐!”

但那份激動與親情的客套表現出了一位地地道道陝北漢子的真誠、憨厚與坦誠。

時間隔閡了我們,我和哥哥間的語言少了,多半是和嫂子聊天,哥只是坐在我的旁邊抽着煙,嘿嘿的笑,嫂子是個頗腳的女人,人倒是勤快漂亮,臨走的時候我偷偷塞給嫂子一百元,關加於囑託她要好好照顧爸媽,沒事常去看看····

晚上我跟三娃說道:“要好好讀書爭取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我們聊了很久,三娃睡了以後我又在周圍轉了轉,看了看莊頭的大山。

第二天一大早,我向父親道別,父親很驚訝。我沒過多的解釋,硬塞給父親一千元錢,三娃還在睡覺,我輕輕給他蓋了蓋被子,走出了房門····

我乘着車,又回到了城市,傑在車站接的我,離別纔剛剛三天,她見了我異常開心,挽着我的手臂走出了車站····

每天我們都在一起,如膠似漆,有了她的存在,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逛超市只要她喜歡,我都願意陪着她,我明白一份真摯的愛情不容易,人生只有一回,像女人說過的那樣“失去了永遠不會回來,追悔莫及的時候,才明白誰纔是最重要的!”

傑嬌貴開朗,不像頭一次見面那麼的羞澀。

那一天,我在網上見到了竹天123的文章《美麗的指甲》我抄襲了下來,我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依在我的懷抱裏,我給她讀道:

面對蒼山西墜的紅日,文直立立的面視即將已去的太陽,她緩緩的從懷中掏出鋒利的剪刀,隨着夕陽的墜落,七彩詢麗的指甲從文的手指上剪落,晶瑩的淚水在夕陽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暗紅色..........

文啜泣着,淚水不止地從兩頰滑落,美麗的指甲掉了,鋒利的剪刀也落在了地上,文哭了,跪在了堅硬、深色的石頭上,雙手捂住臉頰,哭了...........

紅色的夕陽墜入雲端,白色的雲彩像血祭般的散撒在天空,這時一陣撕心肺裂的聲音在天際迴盪

“斌,回來......我愛你........”

天空被黑暗所控制,在天的那一邊,還殘留着血紅色的雲.....

文啜泣着,緩緩的站起來,散漫地步子象風吹般即倒,悠長的臺階一至延續到對面的公路,文晃晃悠悠的走着,天暗了下來,最後的殘雲也讓黑夜奪了去......

今晚的夜,晴朗、寂靜。文看着天空,看着閃爍的星星,她看到了斌,看到了他在天空對她在笑,文看着,想着.....淚水又涌出了眼睛。這時,一位年邁的老者走了過來對文說道

“夫人,走吧!天黑了!”

文才邁着機械的步伐,坐進了車內............

深夜,幽靜。文沒有睡,她喜歡黑夜,她曾對斌說過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沒有珍惜黑夜的美,而去巡視黑夜中的你”

文回想着,回想和斌一起走的日子,有喜有憂,有歡樂也有痠痛。美好的日子在文的眼裏如幻影般閃爍,淚水又滑過了兩頰,文想着去。

她在燈光下看着剪掉指甲的手指“爲什麼?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喜歡我留長指甲的樣子,我愛你,我爲你保存了下來,可是爲什麼....對不起...不要離開我.....”

文啜泣着看着斌以往贈送的禮物,看着斌爲她簽下的名字.......

“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很愛玄學,你爲我講訴美麗悲傷的愛情神話故事,我哭了,你說我傻,但你知道嗎?我爲什麼而哭泣?你還說過站在蒼山的最高點,丟掉自己最喜愛的東西,可以換取一個願望。我信了,我剪下了我的指甲,我愛你,我希望你能夠回來,但不能....我知道....”

文哭出了聲音,啜泣着,她伏在了桌子上。放聲的哭了起來。因爲她知道,所有的淚水都是爲自己而流,一個完美的錯誤,牽動着以後的痠痛。文誰也不怪,她怪自己勢力,讓金錢迷失了眼睛

“斌!我真的很愛你,但是...我錯了,我選擇了一個無果的愛情。我現在很痛苦,曾經我對你說過,我家窮,我怕苦,我受不窮,受不苦,我明白,我那時穿的、戴的、....都是你的血,你的命,我太自私了,斌,對不起.........我選擇剛子,更是一個錯誤,他根本就不愛我,他只把我當做一個工具,一個泄慾的工具,我想離開,我想逃離這非人的生活,我怕窮,我沒有勇氣,斌,我該怎麼辦?我做不到...........”

文擡起頭,抽泣着,右手抹掉兩頰的淚水,她緩緩的拉開抽屜,她拿出斌的照片,看着陽光、帥氣的斌,雙手撫摸着斌的照片,右手不時的抹掉兩頰的淚水

“斌!你還記得嗎?你說過,戀愛中的人,智商全爲零,圓圓的,那裏麪包含着心酸、包含着淚水,當零破碎了,心也碎了,傷心與後悔是對立的......我錯了,爲什麼?我沒有選擇你,爲什麼?你還記得我們在蒼山看星星的那天嗎?那天就像今天一樣,滿天的星星,一眨一眨,多麼美麗,我伏在你的懷裏,我嬌氣問你,分手了你會怎麼做?你彈了一下我的小鼻子,說我真傻,說我們永遠也不會分手的,你拗不過我的柔情,你說你會爲愛選擇追求死神,我笑了!我笑的真傻,我沒有想過那會成真.......你問我,我笑着說道,我會追尋上帝,不去追求醜陋的死神。爲什麼?你會去選擇那樣荒誕的誓言。而我卻沒有兌現我的誓言。對不起,我沒有勇氣,我.........”

文又哭了起來,她撫摸着斌的照片,她拿出了鋒利的刃刀。緩緩地把鋒利刀刃放到了手腕上......

“斌!我可以去實現那永久的誓言,你在天國會來接我嗎?會原諒一個滿帶污垢的女人嗎?...斌!...我兌現了,看啊!斌......”

文笑了笑,慢慢地...慢慢地...文伏在了右臂上,一灘紅色的血跡染紅了斌的照片,相片中的斌,笑了,笑的那樣開心。那樣燦爛................

讀罷,她哭了,她對我說道:“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好嗎?”

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會突然的離去,我用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別亂想,我們會好好的!”

我攬過她的頭,靠在我的胸口上,用嘴輕輕的吻了她的秀髮,夕陽的光輝照在了我們的身上····

最近南倉活躍很頻繁,三番兩次的進入我們的“場子”搗亂,後來我和傑的來往少了,我不希望她捲進裏面,但是我們的約定沒有改變。

每天晚上、早上我都要向她保平安,有時打電話都可以聽到她抽泣的聲音,多次她都勸解我退出來,我何嘗不想呢,但這不是我情願就可以算的,我有一羣兄弟,我離不開他們,出生入死!那分感情又該怎樣表達的出來?每次她的追問,我都是刻意的迴避,我不想讓她擔心,因爲我喜歡她,我不希望她爲我哭泣···

幸福總是在你不經意間悄悄的溜走,甚至之後不再出現……

那天南倉又來搗亂,我接到虎子哥的通知,帶了一干兄弟,去維護我們所謂的正義……

人很多,個個如虎一般對峙嚎叫。

我就像他們一樣,手握二尺程亮的鋼刀,高高舉過頭頂,嘴裏罵着不屬於人道的髒話。嚎叫 、辱罵驚起了各處樓宇窗臺看熱鬧的人們。

在他們眼裏,我們就是痞子,就是壞蛋,就是那種死有餘辜的那些人。

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在生活和死亡面前,我們又能選擇什麼?

對峙持續了一會,此時不知道誰的砍刀脫手甩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到了南倉頭目的身上。

火拼不知間突然爆發了,程亮的砍刀在銀灰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程亮。

嚎叫聲、呻吟聲、辱罵聲伴着血紅色的血液,迸濺了四周的空氣。

空氣中瀰漫了血的味道。

我揮舞着程亮的砍刀,在人羣中胡亂揮舞。全是血的世界我第一次才體諒到了什麼叫做恐懼?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我不想死,我只想活着……

揮舞的刀具夾着血淋漓的紅色,我衣服上、臉上全是血腥味的紅色,我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其他人的……

死亡,死亡……

我累了,我躺了下來,我呼吸着在這世界上唯一可以的索取的空氣。

我躺在了血泊中,盡力的呼吸着這薄弱的氧氣,突然間,我才發現原來我賴以存生的空氣是這麼香、這麼甜……

我享受着這甜甜的空氣,含着微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六子,記得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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