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筆記本硬盤

很早前(2003-12-17)在網上看到兩篇關於很感人的文章   
  於是自己續寫了一篇,寫完後意猶未盡,於是又寫了另外一篇…… 

 

 


     [原創]   我是一個筆記本硬盤         (以續優秀網絡情感短篇《我是一個硬盤》&《我是一條內存》)   
        
    
  我是一個筆記本硬盤,我的全名叫ibm-djsa220,但是我所接觸的人往往都不喜歡叫我這   
  個名字,他們不懂這些專業的叫法,也不喜歡記這麼複雜的名字(我想否則我們可能也就   
  不會這麼受歡迎了),所以一般都會直接叫我的姓——ibm。   
    
  由於出自名門,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被貼上了閃閃的標籤,所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我   
  很不喜歡這種生活,雖然外表看來似乎很高貴,但其實周圍都是一些很膚淺的人,雖然鑲   
  上了金邊,也難以掩飾他們貧乏的內涵。然而現實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麼多月   
  來,我也習慣了面對這羣庸俗的人。   
    
  由於父母的安排,我和另外幾個富家子弟組成了一個祕書團,衣着光鮮地去電腦市場應聘。   
  我們的家長爲我們這個團起了一個很威風的名字——OB6000,所有成員全部出自名門望族。   
  我們的出現無疑爲這家代理商增添了不少光彩,所有經過的人都忍不住投過來豔羨的目光,   
  不過來光顧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學生,他們似乎更傾向於臺式機。所以我們就像代理商的禮   
  儀小姐一樣在玻璃櫥窗裏站了一天又一天,在茫茫的人海中尋覓着我們的主人。   
    
  終於,有一箇中年人過來問價了……隔着櫥窗玻璃我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總之過了   
  不久這位中年人就成了我們的新主人。   
    
  “小蜜”的生活似乎很舒服,其實很無聊。每天只是例行公事地幫主人準備一些開會或演   
  示用的文檔、寫寫郵件,空閒的時候就培主人打打牌、聊聊天。我們這個組的成員們似乎   
  都很樂於做這種很輕鬆沒有任何壓力的常規工作。   
    
  因爲在家的時候父母就千叮萬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貴族形象,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盡   
  量保持用一種很低很溫柔的聲調跟別人說話,但是,我畢竟不是淑女,雖然我出自名門   
  ——誰說IBM家族出來的就一定是淑女了?不知道是基因出錯還是什麼,我們家族到了這   
  一代居然個個都天生嗓子大。沒多久我就再也忍不住了,說話越來越粗聲粗氣,加上心情   
  比較煩悶,所以脾氣也開始暴躁了,動不動就發脾氣。   
    
  周圍的人開始有點不喜歡我了,他們認爲跟我在一起有損他們的聲譽。管他呢,一羣沽名   
  釣譽的傢伙,我纔不稀罕。   
    
  在這個組織裏跟我比較聊得來的恐怕就只有Mini-Pci   TypeIIIA卡集成的56Kbps4調製解調   
  器了。他的暱稱叫Cat,雖然是從3Com家族出來的,但是他不像其他那些紈絝子弟那樣無   
  知和不可一世。他爲人很謙虛,也很好學,他每天總會通過電話線見識外面的世界,是一   
  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他見我似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下載一些有趣的東西給我看,所以慢   
  慢地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從他那裏,我知道了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比如   
  在我們陪主人出差的時候,我們個個都在那個銀灰色的盒子裏忍受着舟車勞頓的痛苦的時   
  候,他就開始連上網絡,從網上下載一些笑話說給我聽,讓我在笑聲中忘記了旅途的顛簸。   
  他還每次都預先找到我們將要去的那個地方的所有名勝風光,告訴我哪些地方最好玩,本   
  來我是很怕出差的,因爲會暈車,但是現在都變成很期待出差了。   
    
  日子還是那樣地過着。我好像生來就不屬於這個地方,所以無論Cat如何地想方設法哄我開   
  心,我總是覺得生活中好像缺少了點什麼似的。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   
    
    
  --   待續   --     

 

 

他是一個在一臺很普通的臺式機裏工作的硬盤。本來以我們身份地位的差距是不可能有交   
  集的,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冥冥中似乎就是有些什麼在替我們安排着一切。   
    
  那天,主人要到一個朋友那裏複製一些文件,因爲任務比較多,以Cat那56   Kbps的帶寬,   
  加上網絡接口的延誤,要完成這個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主人只好讓我親自去跑一   
  趟,雖然他也有點捨不得讓我去那些地方。我的主人是一個很講等級觀念的人,在他的   
  眼裏,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所以纔會花這麼多錢請了我們回來。以前我就跟他提過幾次   
  想出去走走了,可他就是不肯,他說:“我花這麼多錢請你回來,你就應該老老實實地   
  做好本分地工作,不要老是想着到處亂跑,外面的世界不是你們去的地方。”所以這次   
  聽到主人說要派我出去,我還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Cat在旁邊提醒我我才反應過   
  來,興高采烈地說了聲“Yes   Sir!”就跟過來接我的螺絲刀兄弟出去了。   
    
  終於離開了那個灰沉沉的盒子了,我就像一隻出籠的小鳥,歡笑着,暢快的呼吸着外面的   
  空氣。   
    
  不久,我就被螺絲刀帶到了一個潔白的機箱面前。那個機箱比我所在的那個大很多,也高   
  很多,我想能夠在這麼雄偉的建築裏面上班應該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吧。   
    
  機箱蓋打開了,我偷偷往裏面探望了一下,結果卻令我大跌眼鏡!沒想到外表這麼華麗的   
  建築,裏面居然像個狗窩似的,亂糟糟不但只,還到處都是灰塵。看來我的主人是對的,   
  這種地方我不該來。但是現在我已經來了。   
    
  我被一根髒兮兮的數據線連上了,接着一陣電流通過我的全身,大廈裏的機器啓動了。首   
  先是一張國字臉的主板大哥向我問好,然後BIOS拿着本子在一旁嘟噥着些什麼,不過一會   
  兒他就走開了,爬在他的辦工作上睡起覺來,跟我們那裏的那個BIOS一樣貪睡,看來“天   
  下BIOS一般懶”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接着CPU、內存等等也逐個跟我打過招呼,當然,他們   
  是不能離開他們的座位的,所以他們的問候都是我的臨時經紀人——數據線幫我轉達。   
    
  接着我聽到了一個略帶磁性的憂鬱的男中音在向我問好:“你好,我是這裏的硬盤,我的   
  名字叫st380021a……”那一剎那,我感覺到電源線裏的電流有點異常——“畢竟只是一個   
  臺式機”我想。   
    
  接着我便開始和硬盤通訊。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也是從他那裏拿一些東西。爲了方便,我   
  簡稱他叫st,雖然我喊他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但是他似乎也很樂意接受   
  這個稱呼。他平時一定是一個很隨和的人,我想。他看上去好像很專業的樣子,從一開始   
  便有條不紊的向我介紹這裏的工作環境,省去了我很多麻煩,所以他給我的第一感覺很好。   
  於是我也跟他說了一些平時遇到的趣事。他說他從來沒有出過門,不過同時他卻滔滔不絕   
   地跟我說了很多精彩的故事,我想他平時一定很愛看書吧,我喜歡好學的人。他說話很慢,   
  但奇怪的是好像所有的笑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比任何一個人說得更有趣,我笑得很開心,   
  於是我也把平時出差的照片拿給他看,這個時候他就會流露出很嚮往的神情。他那呆呆的   
  樣子,和憂鬱的外形,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在這個大廈裏呆了一個星期,這裏的人都很忙,沒空理會我,所以每天差不多都是st陪   
  我聊天,有一次內存送完文件給cpu經過我們這裏的時候很奇怪的說,平時st都不怎麼說話   
  的,怎麼自從你來了之後就好像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似的?然後我就看到st憨憨的笑。   
    
  在這裏的一個星期我覺得很開心,因爲在這裏我可以大聲說話,再吵也沒有人會埋怨我。   
  不過好景不長,一個星期後我就要回單位報到了。螺絲刀來帶我走的時候他們都在睡覺,   
  我沒有叫醒他們,所以連道別都沒來得及跟他說。我又回到了我原來的位置。   
    
    
  --   待續   --     

 

 

自從那次出差回來以後,我開始變得沉默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我覺得cat給我講   
  的笑話也不再好笑,就連平時幹慣了的本來很輕鬆的工作也變得乏味和無聊起來。從st那裏   
  拿過來的那些文件成爲了我沉重的負擔,每天我都要清點一次,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   
  儘管主人並沒有要求我這樣做。我分配了一大塊空間出來,把他的東西整理的井井有條,每   
  天除了陪主人打牌聊天就是整理他的東西,日子變得更加無聊了。記得曾經在主人交給我的   
  一個文件裏看到過一句話:不在無聊中爆發,就在無聊中滅亡。我不知道這句話說的是不是   
  我,但是我感覺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經常在陪主人打牌的時候走神,而且動不動就發脾   
  氣不玩,心情好煩,除了在清點他的東西的時候,我的心情才顯得比較恬靜。   
    
  後來Cat的一句話道出了我所有心事:你是不是戀愛了?   
    
  我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他?我們可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可是爲什麼每天系統宣   
  布關機前我都要清點一遍他的東西才能入睡?我又想,不知道他是否還保存着我送給他的那   
  些照片?他會不會在工作之餘偶爾想起我?   
    
  我的空間一天一天在縮小,臉龐日漸消瘦。Cat說,不管如何,你想辦法去看看他吧,也許只   
  有他才能夠給你答案。   
    
  我想想也有道理,於是我把一些從他那裏傳來的文件在FAT裏標誌爲不可讀取,然後向主人提   
  議:“缺少必需文件,請檢查文件來源,或重新選擇複製路徑。”   
    
  第二天,主人把我們小組帶到他老闆那裏。我滿心歡喜又激動萬分的等待着觸電的那一刻,我   
  甚至開始擔心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太唐突?畢竟我是個女孩子,   
  怎麼好意思直接問他那種問題?可是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在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系統啓動了,我迅速環顧了周圍的環境。怎麼?還是原來的地方!我   
  不是應該已經在那個大廈裏面了嗎?過了一會,系統啓動完成,數據線裏傳來要求交換數據的   
  請求。難道這次是他過來我們這邊?不是的,格式不對,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軟盤在向我   
  發信息……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馬裏亞納海溝。他的老闆買了一個軟盤迴來,此後我再次提出了幾個文件   
  交換的要求,但是主人都不安排我和他直接見面,看來我的主人再也不會讓我去那種藍領們工   
  作的地方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做了好幾次努力,但是每次見到的都是那個尖嘴猴腮又頭腦簡單的軟盤,那   
  傢伙真是怎麼看都覺得怎麼討厭,每次背了幾個單詞就跑到我面前賣弄文采,明知道自己說話   
  結巴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嘛,而且個子又小,叫他搬一點東西都要跑好幾趟,真是不自量力。   
    
  不過後來我想到了一個他的用處。我知道我是不能夠直接給他寫信的,因爲如果被我的主人知   
  道可就麻煩了。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好點子:我把我想表達的意思畫成一幅圖,然後在把東西交   
  給軟盤之前先用這些東西按顏色分類並排列成那幅圖,然後再叫軟盤送過去。軟盤迴來之後我   
  迅速翻看他帶回來的文件,看看有沒有關於我的信息,可是我什麼也找不到。難道是我表達得   
  太過隱晦了他看不懂?我再試一次,結果還是沒有。我問軟盤東西都送到了嗎?他說全都送到   
  了,隻字不漏。軟盤走了之後我又想辦法把圖形拼得更簡單些。   
    
  突然Cat插話了:“你這樣拼法是沒有用的,因爲軟盤轉交的時候會把它們重新排列順序的。”   
  學過通訊的人就是不同,Cat果然有學問,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我失望了,我該怎麼辦?   
  “悄悄跟軟盤說,看看他肯不肯幫你。”   
    
    
  --   待續   --     

 

 

我猶豫了好久,終於決定試一試。   
    
  軟盤聽我兜兜轉轉說完我的意圖之後,愣了半天,也許他也想不到我會喜歡上一個臺式機硬盤吧?   
  他沉默了好久,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我就開始想該怎麼瞞過主人的眼睛。我再次請教了Cat,Cat在網上找到了一種隱藏信息的方   
  法,把我的信藏在軟盤的一個角落裏面。   
  “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嗯——除非那裏的病毒防火牆設置過高,把這個也當作病毒過濾掉。”   
    
  我懷着激動的心情把這封信交給了軟盤,叮囑他千萬不要弄丟了。軟盤幽幽地去了。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   
    
  軟盤迴來了。   
  “他有沒有回信給我?”   
  軟盤搖了搖頭。   
  “那他都說了些什麼?”   
  軟盤又搖了搖頭。   
  “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嗎?你到底有沒有親手交到他手上?”   
  這次軟盤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呆呆地站着。   
  “沒用的傢伙!肯定又是路上弄丟了。”   
  軟盤低下了頭,一個字也沒說。我快氣暈了,那封信包含了我多少心血,他居然給我弄丟了!你   
  說這人是不是腦筋有問題?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要不……我們再試一次?”軟盤怯怯地開口了,聽語氣好像受了委屈。我看他可憐的樣子,也   
  不忍心再罵他了。“好吧,這次小心點。”   
  我只得又寫了一封信交給他,這次我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小心。軟盤點了點頭去了。   
    
  軟盤迴來了,還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給我帶回來。我再也忍不住了,這個沒用的傢伙,浪費了我   
  的時間和感情,本來我就看他不順眼,要不是因爲他的存在,主人一定會讓我和st見面的,所以   
  現在我更加討厭他了,巴不得他立刻從我的世界裏消失,生病也好、斷手斷腿也好都沒關係,最   
  好就死掉,從此一了百了,省得在這個世界上害人害物。   
    
  此後軟盤來來回回了好幾次,主人叫他帶什麼東西,我都是扔給他然後轉過身就不再理會他了。   
    
  後來有幾天沒看見他了,本以爲他真的被他們老闆炒掉了,忽然有一天他又出現在我們公司的門   
  口,不過這次和前幾次不同,一進門就抱着軟驅狂轉,軟驅磁頭髮出吱吱的尖叫聲,把我們全組   
  人都嚇了一跳,最後只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軟驅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我的上司問。   
  “Disk   access   error.”磁盤控制器回答。   
    
  我的詛咒應驗了,我應該高興纔對,可是這次我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他是如此的令人討厭,   
  但是剛纔我見到他看我那最後一眼,似乎有些什麼話想說,但是卻沒有說出口。真是一個捉摸不   
  透的人,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希望我原諒他嗎?可是他害了我這麼多次,要不是他……唉,算   
  了,雖然他有那麼多令人討厭的缺點,但是可能也不是他自己想那樣的,很多事情是上天註定了   
  的,他可能也有他的苦衷。剛纔聽軟驅這麼驚慌,看來這次他可能真的要倒黴了,畢竟大家相識   
  一場,希望他能躲過這一劫啦。   
    
  我聽到內存他們議論了一會兒,一切就又回覆了正常。   
  又在寂寞中度過大約一個月的時間。   
    
  有一天,當我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我處在一個既陌生又似曾相識的地方。突   
  然,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我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可是國字臉穿過來的電流讓我知道我不是   
  在做夢。   
  “Hi,st”   
  st沒有說話。   
  “你不認識我了?”   
  過了一會,他說:“對不起,好像我們沒有見過吧……”。     
  我好傷心:“想不到連你也這麼健忘”。     
  “……”他沒再出聲,只是疑惑的看着我。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我。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   
  了。我轉身想走,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他的呼喚——   
    
  “IBM,你回來了……”。   
    
  --   完   --     
    
    
    
    
    
    [原創]   我是一張軟盤       
    
    
  想知道一張卑微的軟盤的內心世界嗎?   
  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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