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研究:三網融合與中國科普電視的新生

文/趙致真

誤了月亮,不能再誤了太陽


中國電視一直辜負着廣大公衆的期望,沒有很好承擔起普及科學的社會責任。2000年,科技界和知識界曾經做過一次可貴的努力,呼籲由中國科協牽頭,籌建一個專門的科技電視臺。但儘管做到了人大提案、媒體推動,直到副總理批示,最終卻落得功敗垂成。許多有識之士至今仍耿耿於懷。十年過去了,社會實踐證明,中國科普錯失了一次寶貴的機遇。

和十年前相比,世界已經發生了炫目的變化。電視開始從峯巔回落,互聯網卻扶搖直上,以至於把歷史推進到“網絡時代”。如果說電視臺曾經是電視節目送達受衆的唯一渠道,今天的互聯網上卻洶涌着視頻的洪流。一個YouTube網站,隨時有數百萬人盤桓流連,每天播放20億條視頻,每分鐘上傳35小時電視節目。連BBC、CBS等大牌電視臺也紛紛把自己的新聞貼上去以廣招徠。國內視頻網站同樣爭榮並茂,領跑者優酷網、土豆網的註冊用戶都超過7000萬,正在並駕齊驅申請海外上市。許多公衆特別是青年一代,已經越來越疏離電視和親近網絡,而這一趨勢纔剛剛開始。隨着寬帶和高清技術的迅猛發展,互聯網必將進一步成爲電視節目暢行無阻的通衢大道。

2010年1月13日,國務院常務會議確定了電信網、廣播網、互聯網三網融合的總體方案,爲中國信息產業發展掃清了法律障礙。這一戰略決策的深遠意義也許很多年後才能充分認識。儘管目前還存在着體制缺陷和行業壁壘,但時代潮流已不可逆轉。7月1日,中國三網融合第一批試點城市名單正式公佈,幾年之內,互聯網上的視頻將和各大電視臺的節目處在相同的起點上,平等進入尋常百姓家裏的電視機。公衆把2010年深情稱爲三網融合的“元年”,寄託了對未來的無限信心。

歷史就這樣創造了一個新機遇。今天重提科技電視臺,十年前那種“電視高攀不上,互聯網不成氣候”的境況已經改觀了,十年前的方案也已經陳舊過時。立足於互聯網的科技電視臺不僅能繞過複雜的體制關係,而且不再有 0秒制準點播出的壓力,不再有黃金時段概念,不再擔心版面“喂不飽”和“擠不進”,不再發愁好節目曇花一現便束之高閣,不再畏懼“重裝備,高投入”的上星和落地。

而觀衆則徹底改變“準點約會、一過性觀賞”的被動地位,自主享受直播、點播、搜索、上傳等“全功能服務”。這便是新生產力帶來的恩惠。中國科協開辦網絡科技電視臺,一祛十年之癢,實現公衆夙願,如今正是“爲可爲於可爲之時”。但其意義絕不止於此。

中國打造高速度、大容量、多媒體的信息網絡究竟做什麼?“路寬車少,渠大水小”已經成爲突出問題。中國科協開辦網絡科技電視臺,是在以實際行動爲三網融合提供最有價值的信息資源,是在重大社會產業變革的歷史關頭站在時代潮頭。但其意義也絕不止於此。

一個嚴峻的現實是,中國科普電視目前正跌落到改革開放以來的最低谷,處於存亡絕續的危急關頭。作爲國家的責任部門,中國科協應該以敏銳的洞察力果斷出手、有所作爲。開辦網絡科技電視臺便是挽救和重振中國科普電視的戰略性措施。

中國電視“體檢”的“假陰性”和“假陽性”

對中國電視科普現狀的評價應客觀、清醒,而不應該含混而曖昧。

十年來,我們的國民經濟增長了許多,公路延伸了許多,高樓修建了許多,汽車生產了許多,電話銷售了許多,電視頻道“翻番”了許多。相形之下,科普電視非但沒有按比例同步發展,反而每況愈下,日漸萎縮和邊緣化。

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科學的春天”之所以令人難忘,是因爲懷念一種社會氛圍和精神狀態。1987年在丹東舉辦全國科技電視研討會後,各地方電視臺便紛紛開辦科技欄目。1990年上海科技界製作的6集電視片《世紀鐘》在人民大會堂召開新聞發佈會,並在中央電視臺隆重播出。

1992年,最當紅的電視劇《渴望》女主角凱麗爲武漢電視臺和北京《少年科學畫報》主持了《凱麗阿姨講科學》100集,時任國務委員宋健對這部“簡易”的科普片大段題詞,時任中宣部常務副部長徐惟誠親自召開專題座談會熱情肯定。中央電視臺當年僅有2個頻道,卻反覆在暑假爲孩子們播出。這樣的事今天都不再會發生了。商品化和市場化的大潮爲我們捲來了無盡財富,同時也捲走了許多價值。電視臺成了“全民娛樂”的第一推手,各地熒屏上的科技節目相繼凋零,所剩無多者也淪爲“娛樂大合唱”的一個“聲部”。主流電視屏幕上再難看到《科學照亮人生》、《走出迷霧》這樣的科普系列片,而聳人聽聞甚至裝神弄鬼的節目只能使人遠離科學,看去更像《初刻拍案驚奇》。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中國科協重點扶植的原創性大型科普系列片《世博會的科學傳奇》只能“衣錦夜行”,勉強在中午1點草草播出,因爲黃金時段都給了“黃金”。類似事例不勝枚舉。毋庸諱言,當今中國熒屏上,科技節目已經失去了話語權,唯獨娛樂享有話語特權和話語霸權。

因此,如果中國電視“體檢”的“化驗單”上,“科普合格率”一項爲“陰性”,那麼只能說是“假陰性”。其危險在於掩蓋了病情,自欺欺人,放心地拒絕及時療救。

“收視率”常常成爲擠兌科技節目最“雄辯”的理由,卻很少認真考察“收視率”乃何方神聖。一方面,時下的“科技節目”許多是“沒有文化的人辦給沒有文化的人看的”冒牌貨,根本不能體現真正的科技片收視率;另一方面,中國擁有超過5億臺電視機,而提供收視率最權威的央視—索福瑞系統在全國的調查總樣本才5000戶,每戶代表 10萬家,而且許多分佈在城鄉結合部。更不要說還有收買樣本客戶和僞造數據的現象了,再好的科普片也只會沉埋不彰。讓這樣的“收視率”牽着中國電視的鼻子走、決定着節目的生殺予奪,說到底還是廣告商只認“收視率”惹的禍。

因此,如果中國電視“體檢”的“化驗單”上,“科普收視率”一項爲“陽性”,那麼只能說是“假陽性”。其危險在於謊報了“病情”,自相驚擾,無辜地錯殺健康細胞。

然而話說回來,一個電視臺究竟對科普投入多少力量,畢竟是自己的“內政”。儘管《科普法》蓋有年矣,但至少並沒有規定大衆傳媒“違法”的硬性條款。電視臺各有自己的中心工作、經濟利益、人才侷限和考績標準。

因此,呼籲或批評雖屬必要,卻不能逼着對科學缺乏興趣又缺乏素養的人,勉爲其難去幹力不勝任的“苦差”。按照社會角色分工,科協纔是科普的責任部門,可見問題出在“壟斷”體制上。既然“管”科普,就應該能直接或間接“管”電視科普的“地”,組織起愛科學、懂科學的人,愉快而有尊嚴地耕耘。

只准科協辦科技館、大篷車和平面媒體,而對最強大、最先進的科普手段電視卻無權染指、不能施加絲毫影響。這是違背責權統一原則的。

在播出平臺、收視人羣和創作隊伍三者之間,播出平臺無疑居於核心和首位。有了播出平臺,才能凝聚和“養活”創作隊伍,讓“耕者有其田”,讓科普電視作品找到需求和出路;有了平臺,才能培植和吸引廣大觀衆,讓“飢者歌其食”,讓慨嘆電視“無聊而淺薄”的人羣另有選擇和去處。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可以說,沒有一個播出平臺,就沒有科普電視的一切。科協對科普責無旁貸,卻把科普電視的“責”完全“貸”給電視臺,事實證明是靠不住的。科協對科普“守土有責”,卻沒有一寸電視的“土”可守,這也是情理難容的。

寄人籬下不如自營一窟,臨淵羨魚不如歸而結網。儘快創建一個全心全意的網絡科技電視臺,讓“科普人”主動辦電視,而不單靠“電視人”被動辦科普,中國科普電視才能起死回生、轉瘁爲榮。

睜開眼睛看世界

胡佛在1928年總統競選時承諾,要讓美國的“每個鍋裏有隻雞,每個家裏有輛車”。

1967年尼克松在簽署《公共廣播法》時則發表講話說:“我們的國家目標遠不止物質財富,遠不止‘每個鍋裏有隻雞’。當我們每天製造新產品和創造新財富時,我們最重要的追求是豐富人的精神。”而貫徹《公共廣播法》的主要行動則是1969年組建了非商業化的公共電視臺(PBS),由國會和總統親自任命公司董事會,國家財政和地方稅收撥款。40年來PBS對普及科學文化的職責忠奉不渝。

《芝麻街》作爲“媽媽最信任的兒童教育節目”播出4000多集,影響幾代人的成長;1974年開辦的《新星》系列節目成爲世界科普電視的楷模。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1980年起開辦電視臺,如今擁有4個頻道每天24小時播出。英國的“百年老店”BBC是科技電視的鼻祖,40多年曆史的《明日世界》、《地平線》系列科普專題片有數千部之多。歐洲、加拿大、澳大利亞、日本一直是科技電視節目的豐產區,德國電視臺的科學節目歷來高居收視率榜首。1985開辦的探索頻道(Discovery),1995年開辦的歷史頻道(The History),1997年開辦的國家地理頻道 (National Geographic),1992年開辦的科幻頻道(Sci-Fi),都迅速發展爲影響巨大的跨國公司。各種規模的民間科技電視製作機構更多不勝數。一年一度的世界科技製片人大會已經召開了18屆,科學節目在發達國家電視中早已不是小片種,約佔電視臺節目總量的20%,正在成爲空前繁榮的國際性行業。

不妨再把眼光移向發展中國家,文盲率10%、科學素質PISA測試在57個國家中名列第53位的巴西“知恥而後勇”,拿出國民經濟總產值的1.5%發展科技教育事業。1997年開辦第一個全天候播出的科教頻道《未來》,贏得3300萬觀衆。新世紀到來前,全球第三大傳媒巴西環球電視網和聖保羅商會共同斥資3300萬美元,組織數百人團隊,製作科普電視系列片《遠程2000》,巴西著名的影星、歌星、球星都紛紛參與拍攝,環球電視網還提供價值 6 600萬美元的播出版面。巴西決心在2022年獨立200年之前實現5項剛性的全民科普教育指標。

擁有多位諾貝爾科學獎獲得者的印度,素來以教育成功爲自豪。1961年便在德里地區創辦電視科技教育節目。1975年對6個邦、2333個村莊播放科教電視,2000年元月開通全國電視科教頻道並很快實現24小時播出,其中的23小時爲本土自制。印度科普工作者古普塔的362集低成本電視短片《廢品製作玩具》享譽遐邇,總統卡拉姆親自到現場和兒童們一起賞玩。印度科學傳播學會開辦了1年和3年學制的科學記者專業課程,爲各媒體輸送合格人才。最近,印度憑藉高科技數字化優勢製作了第一部虛擬明星3D太空科幻片《雷加和雷扎》,已經直追《阿凡達》的風采。

韓國科技部和YTN於2007年開辦了覆蓋全國的科技電視臺,每天24小時播出,已經擁有千萬觀衆。他們的宗旨是展示國家科技形象,增強國家競爭實力;迪拜酋長國的《認識未來曳已經成爲世界第一流的科技新聞,每週播出半小時,用數字特技動畫展示全球最新科技成果。2006年11月播出以來,在北非和中東35個國家贏得了4000萬觀衆;不妨順便一提,非洲小國加納從1993年起便在電視臺組織中學生科學—數學知識競賽,2010年10月23日星期六早上播出的決賽讓舉國上下傾倒和癡迷,甚至超過了對世界盃足球賽的狂熱程度。

反觀中國,如今已成爲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同時也是電視“超級大國”。去年生產電視劇13 000集,各色電視娛樂節目更不計其數,絕對位居世界首位。唯獨科技電視的差距卻越拉越大。中國頒佈了世界獨一無二的《科普法》,制定了《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我們從來不缺少口號,癥結在於行不踐言。和發達國家相比,今天中國的科技電視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這種落後主要還並非產品數量、製作技巧和資金投入上的,而是中國從來沒有一個科學獨享、“非科勿擾”的園地,同時也從來沒有形成一個穩定的、具有基本規模和素養的科普電視隊伍。

當中國的女孩能熟記韓劇男星的生日、星象和血型卻不知道錢學森、袁隆平時,當中國的男孩出現“僞娘”現象而爲教育家所憂慮時,不應該一味責怪孩子。文化是塑造人的模具,中國電視的策源作用和導向作用難辭其咎。2010年11月25日發佈的第8次中國公民科學素養調查報告顯示,我們比日本落後20年。然而正是日本的經濟戰略家大前研一卻疾呼,日本電視的“低俗無聊”已經導致公衆“白癡化”,使人蛻變成“拿手機的猴子”,將日本帶進“集體不思考,集體不學習”的“低智商社會”。不能不折服日本知識精英的憂患意識,如果奉獻過無數優秀科普節目的日本NHK等電視臺尚要受到如此的當頭棒喝,中國的“同仁”們就更應該羞愧難當和無地自容了。電視是社會的縮影,搜遍今天的中國熒屏,幾乎處處是粗說俗笑、插科打諢、名車豪宅、型男酷女,這絕非是太平景象和盛世福音。

我們的民族經歷了多少苦難,如果剛剛吃了幾天飽飯就忘乎所以、不思進取、沉湎於聲色犬馬和浮糜奢華,而且到了積非成是、衆枉難矯的地步,這實在是一種悲哀。羅馬帝國的狂歡縱慾、宋代的醉生夢死,都是應該永遠記取的歷史殷鑑。

我們一直在討論中國爲什麼得不了諾貝爾獎。而諾貝爾獎的果實需要樹幹、樹根、土壤乃至環境和氣候。

世界上總有人對中國的崛起百般阻撓,其實只要我們辦好自己的事,一切干擾都不足爲慮。倒是在充滿變數的國際競爭中,愚昧和落後確實具有極大的危險性。

後人一定會清醒評價中國文化史上這段“泛娛樂化”的彎路,而我們今天身在歧途則應保持基本的清醒。與其牢騷和抱怨,不如看看能改變什麼。中國科協開辦起網絡科技電視臺,既是對中國核心價值觀“康復”的一劑良藥,也是對世界大勢的一個應答。

今天播種明天開花結果的事業

當電視頻道如滿天星斗、互聯網站如恆河之沙的時候,中國科協開辦網絡科技電視臺,必須有國家級的大格局和大手筆,並充分發揮獨特的優勢與核心競爭力,成爲中國科普電視真正的龍頭和旗幟。

首先應該充分調動整個中國科技界傾情投入。雖然科協是科普的責任機構,但“天下姓‘科’是一家”。所有科學部門都有義務向公衆普及相應知識,讓納稅人瞭解錢都花在了何處。即使科學界從“自私”的角度出發,也應該利用電視媒體爭取社會的容納和支持。汶川地震後許多公衆譴責地震局“失職”,但地震工作者在委屈之餘至少應該承認一種“失職”,便是平時沒有很好普及地震知識,包括“短臨預報”爲什麼是世界難題;當三峽工程不斷遭到環保人士質疑時,水利工作者至少也應該檢討,爲何沒有及早向公衆講述從孫中山起幾代中國人的夢想和清潔能源的環保價值。網絡科技電視臺還將成爲中國科學大軍的隨軍記者和時代記錄員,爲歷史留下豐富而珍貴的視頻檔案文獻。過去中國科學受電視的青睞太少,就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沒有幾張照片,實在可惜極了。

網絡科技電視臺的經費應該來自財政撥款和各界捐贈。走遍天下,科普都是花錢的事而不是賺錢的事。爲提高百姓的科學素質,國家有銀不在此處用更待何處?商業化操作註定無法確保科普的目標純正。況且這筆賬是一目瞭然的,投入的資金攤到如此龐大的網民和電視觀衆頭上,人均成本實在微乎其微。而更大的“便宜”在於,辦起網絡科技電視臺,等於一夜間讓幾億人的電腦和電視機乃至國家多年建成的通訊網絡都具有了“科普設施”的屬性,和這樣天文數字的所得相比,投入的只能算“魚餌”錢了。還要說破的一點是,網絡科技電視臺每年的花銷都沒有蒸發,播出的節目能夠“顆粒歸倉”和隨時重複使用,並變成越滾越大的科技電視數據庫,其增值潛力不可限量,庶幾會價值連城。

至關重要的是,網絡科技電視臺應該有充滿活力的全新運行機制,決不能戴上行政化、機關化的枷鎖。在風高浪急的數碼海洋中,新興傳媒必須適應激烈競爭和複雜環境,沒有簡約高效的管理方式和靈活機動的應變能力將無法生存;特別需要強調人才立臺。遍覽國外科技電視機構,無不是飽學深思之士雲集的地方,從來沒有科盲和門外漢擔任科技節目編導。公開透明招賢納士,從頭組建一支熱愛科普、文理兼優、吃苦耐勞、眼界開闊的年輕科普電視團隊,是一切美好願望的前提。沒有先進的機制和優秀的隊伍,只會把好事辦砸,播下龍種而收穫跳蚤。

在中國開辦科技電視臺,已經是一件必然要發生的事,問題只在於何人、何時、按何種方式來做。中國科協挺身挑起擔子,可謂順理成章和水到渠成。

十年來,曾經有過不少關於科技電視臺的夢,中國科協常常是“夢中人”,今天應該讓公衆“好夢成真”了。

許多經歷會讓我們變得冷漠和麻木,但心中總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那便是對孩子的愛和對未來的憧憬。開辦網絡科技電視臺,就是今天播種明天開花結果的事業。

作者簡介

趙致真,中國科技新聞學會副理事長,中國科教電影電視協會副理事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央電視臺大型科普欄目《科技之光》主編,原武漢廣播電視局局長、武漢電視臺臺長,長期從事科普工作,Email:[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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