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六月,潮氣蔓延,天氣悶熱地似乎要人窒息。路上的行人早已是短衣短褲,走起路來也慵懶了很多,稍走快點,衣服就要被汗液浸溼。
各個巷子口都有些穿着背心的摩的師傅扎堆招攬生意,其實也沒啥生意,就是在一起嚼個檳榔、聊聊天。巷子口也有一兩個擺着水果籮筐的小攤子,偶爾會有過路人買點水果。這個季節,上市的都是些瓜,香瓜、甜瓜、蜜瓜、還有些叫不上名字的瓜。
這座小城是長江的沿邊城市,每天會有大大小小的油輪路過,遠遠地望去像是停滯在江面上。
小城生活看起來很安逸,老百姓的生活很隨意。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說道的。
這天,小城監獄裏走出來一個接近四十歲的女人。留着一頭短髮,五官看起來是很情致的。她行動緩慢,神情有些呆滯又夾雜着一些念戀地看着這個陌生的小城。其實說起來陌生,倒也不是完全陌生。因爲這座小城的氣息對她而言太熟悉了,熟悉地透徹進她的骨髓,讓她很難喘息。
沒什麼地方,對她而言,是最渴望去的。
也許,有些地方,她已經刻意地忘記了。
她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就一直沿着街道往南走。走了半個下午,她來到的長江大堤下。
大堤斜坡滿是草坪、不算陡,但從下走到上也是要費些力氣的。她走到大堤上,沿着大堤走,長江便在她的眼前。她有些激動,加快走路速度,找到大堤下口來到了江邊。
江水、江灘一切看起來很平靜,江道寬廣地看不到對面的江岸,江上氤氳着厚重的霧氣。
她踩在江灘上的石子兒上,石子兒間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找到一個稍高、可以佇立的地方,遠眺着霧氣籠罩的江水對岸,靜靜地看着一艘艘緩慢交錯的大型油輪、聽着遠處傳來的油輪汽笛聲。這一切安靜地只聽見乾淨的風聲和汽笛聲。灰濛濛的落日下,她蹲坐在江灘的石子兒上,兩隻胳膊環抱着小腿,遊離失落的眼神盯着前方,風吹動着她前額散落下來的頭髮。
哦,這個女人叫林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