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劫(一)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寫起,就如莫名其妙的愛意在歲月中某個不起眼的小事中誕生那般。

清玄在朦朧中發現喜歡上一個人,但又不知道依據在哪裏。她很普通,沒有童話中公主白勝雪的肌膚,也沒有電視劇裏女主角那般靚麗的樣貌。她唯一的特點就是笑的時候只勾起一邊的嘴角,卻讓清玄魂牽夢繞。

或許魂牽夢繞這個詞用的過分了,但清玄還是想用這個詞去描繪對她的想象。有時他想,人們的不過就是在互相交往中通過製造的障礙來讓彼此的在對方的記憶中形成習慣,從而誕生朦朧的好感。

愛是模糊不清的,清玄說,男人開始可以愛很多女人,順眼就行。清玄最後還說,但男人最終只會選擇一個女人終老,因爲習慣只有一個。顯然,他想表達的無非就是人天生不喜歡太多麻煩去佔有自己太多時間的本性。

那天清玄出門,天好像要和清玄作對一般,就着陽光撒起了雨水來。他躲到便利店門口,心想太陽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時,女孩走了過來,看着被雨澆得有點狼狽的樣子。

女孩理了理頭髮,沒有抱怨什麼,挎着包安靜地等雨停。清玄看了一眼,這就是他們兩初次相遇的全部。

雨沒停,天驟然烏雲滾滾。女孩歪着頭,手指放在下巴,溼漉漉的短髮緊貼着女孩的耳朵,看起來卻是精神抖擻。不一會,女孩衝向雨幕,像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清玄笑了笑,事情本身沒什麼稀奇的,但他記住了女孩歪着頭思考的模樣。或許這就是女孩和女人本質上的區別,有趣的靈魂通過俏皮的動作神情就能展現地淋漓盡致。所以她是一個女孩,清玄是這麼認爲的,女孩之所以爲女孩跟年紀沒太大關係。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清玄總能在街上看到那個女孩。因爲記住了,所以每次都有不一樣的新鮮感。像被貓的爪撓透了心肺,一直癢一直爪。

後來清玄想,吸引他的到底是什麼?

很難說清,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往往是從外表開始的。在由外及裏的過程中,女人慢慢變成女孩,以此爲男人帶來新鮮感。倘若新鮮感沒了,女孩沒能在男人的生命中刻下彼此的習慣,那麼愛情也到頭了吧?

清玄的觀點是一針見血的,像紅高粱中朱亞文飾演的角色所表現出的直白熾烈的愛意。但他也無法控制愛意地蔓延,像向日葵無法抵禦陽光的誘惑。

有時候清玄會想起那些詩一般讓人抓心撓肺的句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是上天非要我遭受的劫難,猶如三月的細雨碰上八月的烈日。”句子很美,於是清玄某一天站在姑娘面前,努力讓自己不夠帥氣的臉表現地溫柔,說:你好,我是清玄,注意你很久了,能做個朋友麼?

女孩茫然地看着清玄,愣了許久。清玄保持着笑容,心力在急劇消耗中,即將消耗殆盡時女孩手忙腳亂地回道:你好,我叫文毓。女孩赧顏,將天空映了個透。

女孩隨後說:謝謝你的注意,我也得花點時間注意你,到時再做朋友吧!女孩一邊嘴角翹起,眼睛眯成一條縫,短髮精神抖擻。

清玄的胸腔仿若進入了一陣清風,隨即鑽進他的腦子。清玄禮貌地笑了笑:好的!


驕陽似火,成人的世界中高樓林立,俏皮的姑娘如一盆清水,令人們意識到,女孩原來已經如此稀缺了。

清玄在等待,至於等什麼他自己也沒搞清楚。或許這輩子跟文毓的關係就只限於那一次對話,不得而知。

文毓消失了,像是從沒有出現過。清玄沒找她。因爲他知道,俏皮的女孩是可遇不可求的,這是他的劫難,不是她的。

生活輪廓又恢復成以前模糊的樣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玄耐心很好,就像他小時候轉圈總能比別人的小孩轉的更久,轉完後還能迅速恢復方向感。生活的節奏從不會因爲個人少了什麼而發生變化,思念會改變一個人的習慣,但改變不了社會的習慣。

下班後的清玄坐在藉口的小餐館裏女孩坐的位置,日復一日,雲淡風輕,習慣漸漸生成。

這個習慣清玄維持了一年,已經輕若雲煙。他已經記不清女孩的模樣,只記得女孩短頭髮,笑起來只翹起一邊的嘴角。

但以後這個習慣怕是無法維持了,清玄步入了職業生涯的中期,即將調到另外一個城市主持新的工作。

相比之下,習慣是微不足道的;

迎着清晨的陽光,青玄最後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飯菜已經吃了一年了,青玄點了根菸,只吸了一口便丟到地上,看起來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

是啊,日子不是隻有逗號和句號,它應該還有分號,省略號等;只是這個時候,清玄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怨氣這麼深。清玄深吸了一口氣,拖着行李箱離去。

人們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這局解釋刺痛了清玄。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三年的時間,他的事業平步青雲。在外人看來,清玄是一個穩重,話不多,睿智的人。

他帶的團隊開拓了一個又一個新市場。

名譽,地位,金錢他都置身事外。工作中從不搶功勞,除了爲團隊爭取福利在從不爲自己的工資跟公司爭論。他意氣風發,卻只能靠酒才能安然入睡。

原來那隻貓一直在他心裏,將他堅強且無所不能的外表撓穿。甚至撓斷了他的淚線,只能在沉默中一次次看向窗外。

是啊,公司對他的評價是:做事執着、認真、細心、適應力強。做人執着。

一針見血的評價。知道改不了的缺點等於不知道,清玄爲自己打上了無知的標籤。

清玄放棄了這麼多年的努力,直接申請離職了。他需要答案,答案並不是那個女孩爲何突然消失,而是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這算愛嗎?還是隻是自己那該死的尊嚴在作祟,在苛求那個得不到的答案。

在這之前,清玄在感情的投入約等於零。他想走出去,走出鋼鐵林立的城市,在那平凡的青山綠水,黃田茅屋下尋找答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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