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姝媚·當下向孩子學習

​ 【三姝媚·當下向孩子學習】

                 士兒

愛長濤去浪。縱醉眼周郎,風波無恙。

戲水白雲,避風塵魔域,碧天凝望。

遙對岸花,綠茵夢、低徊難忘。

猿鶴聲聲,花鼓匆匆,待幽人賞。

春水一波同釀。目送信鴻歸,浩歌清朗。

風弄明紗,海天開窗入,任潮來往。

嘆鏡中人,莫若早、攜兒閒訪。

數浪花輕開口,安然綻放。



看到 迪恩·德爾·賽斯托在《快行動,慢思考》(Shift Your Thinking)提到對岸的幻想,不禁想起自己曾經無數次在海灘的這一邊眺望另一邊時,尤其對面有山有岸有綠植時都會忍不住地想,不知對岸的風光是否比我們這邊的好?

確實,生活中偏偏有“愛長濤去浪”,喜歡追逐過去,沉迷過去輝煌和驚險的人,也有喜歡“縱醉眼周郎,風波無恙”,即便專業人士明確告訴你,大可放心,你正處於沒有風險的境地,卻還是忍不住會杞人憂天的人。

即便自己正處於“戲水白雲,避風塵魔域”的仙境,卻依然不知足,只顧着“碧天凝望”而“遙對岸花”,爲“綠茵夢”而“低徊難忘”。隔壁老王家的孩子爲何如此優秀,別人家的豪車豪宅不知有多少,爲何自己連月供一套小蝸居都供不起?……

對岸”的夢想讓我們急急忙忙地和時間賽跑,可是如果我們的快行動只是爲了迎合自己的快思考,總覺得時間不夠。尤其對生活在都市的人來說,一早起被鬧鐘鬧醒的你就仿若“猿鶴聲聲,花鼓匆匆”。

唐代南卓的《羯鼓錄》就有記載:

明皇通曉韻律特別喜歡羯鼓和玉笛,常稱它們爲八音的領袖,其他樂器都達不到這樣的境界。有一年二月初的一個清晨,夜雨才放晴不久,景色清明流麗,小殿庭院裏,柳芽杏蕊將放未放。明皇上目睹此景由然感嘆:‘面對此情此景,怎麼能不欣賞,不爲他們助興呢?’左右侍從彼此相顧,都爭着準備酒食,只有高力士叫人去取來羯鼓。

皇上馬上就命上在軒亭中放情擊鼓一曲,定曲名叫《春光好》。明皇神思悠遊其中,自得其樂。等到再看柳芽杏蕊時,他們都已經舒展開來了。皇上指着柳杏笑着對嬪妃侍從們說:‘就從這一件事看,還能不叫我天子嗎?’由此有了流行至今的“催花鼓”遊戲。


不過,作爲普通人的我們壓根不需要像明皇一樣利用催花鼓來鞏固皇權。爲何需要如“催花鼓”那樣急促的心情呢?

說得誇張一點,大多數都市人一隻腳還沒穿好襪子,另一隻腳已在門外了。如此倉促的腳步,不禁讓人懷疑莫非“對岸”有“待幽人賞”的絕色佳人?

真的到了對岸後,可能你所收穫的除了大失所望還是大失所望。正如賽斯托所總結的:

我們眼裏的‘對岸’,往往是一種海市蜃樓,一種對‘新得便意味着偉大’‘、改變就一定能掃除障礙’、‘改變就能開發我們的新潛能’的當下累贅。如果將做白日夢的時間利用起來,專注於當下事物,我們這裏的草地就可以馬上被澆灌,並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得更加鮮綠。”


想想也是,“春水一波同釀”同樣的春水釀就的風光,兩岸即便有些微的差別也不過大同小異罷了。

布萊士·帕斯卡(Blaise Pascal)就曾言:“我們是愚蠢的,我們在不屬於我們的時間裏閒逛,卻從來沒有思考過那些屬於我們的時間。


確實,我們應該有意地將生活放慢一點,即便不能找到一整段的時間,最起碼可以享受“目送信鴻歸,浩歌清朗”的瞬間。

當然,假如有難得的休息,爲何要在昏昏沉沉的睡夢中度過呢?最愜意的莫過於在海邊找一清淨之地,風要來就來唄,“風弄明紗”是一種美妙,“海天開窗入,任潮來往”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享受呢

生活中的風風雨雨又何嘗不如此呢?與其躲避在過去和未來中,爲何不懷着一顆享受當下的心呢?梁冬在《莊子》導言中就提到“慢慢來更快”的概念,可在現代社會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史蒂夫·泰勒(Taylor,S.)在《時間心理學》(Making Time)一書中就通過一系列的研究成果得出如下結論:

我們成年人對過去和未來的概念也會變得很敏感。我們仔細而富有邏輯的思考能力意味着,我們將過去和未來看得和現在同樣重要。

在小孩子眼中只有此時此刻——他們從不擔心在下週的生日派對上會和他人相處不愉快;也不會不斷去回想上週在託兒所發生的事情。與之相反,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現在,現在正在做的事,現在的人和物,以及現在發生在他們周圍的事情。

而我們成年人是活在我們自己的內心世界裏,不是這個世界之中,也不在此刻——我們開始做白日夢,深思熟慮,活在擔心和計劃之中。我們的注意沒有集中在此時此刻,而是“彼時彼刻”。我們花費太多時間思考未來和過去,爲此便對現在視而不見。

故而,與其“嘆鏡中人”惋惜時間的流逝,或只顧“遙對岸花”沉迷於未來,而在不屬於自己的時間裏閒逛,爲何不“莫若早、攜兒閒訪”多和生活在此時此刻的孩子們在一起“數浪花輕開口,安然綻放”呢?


箋 注

①醉眼周郎:《三國志》卷五十四《吳書·周瑜傳》:“瑜少精意於音樂,雖三爵之後,其有闕誤,瑜必知之,知之必顧,故時人謠曰:‘曲有誤,周郎顧。’”周郎顧便被後人用來詠樂曲或知音。唐李端《聽箏》:“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此處借指專家。

②花鼓匆匆:唐南卓《羯鼓錄》:"上(唐明皇)洞曉音律……尤愛羯鼓玉笛﹐常雲八音之領袖﹐諸樂不可爲比。嘗遇二月初﹐詰旦﹐巾櫛方畢﹐時當宿雨初晴﹐景色明麗﹐小殿內庭﹐柳杏將吐。睹而嘆曰:'對此景物﹐豈得不爲他判斷之乎?'左右相目﹐將命備酒﹐獨高力士遣取羯鼓。上旋命之﹐臨軒縱擊一曲﹐曲名《春光好》。神思自得。及顧柳杏﹐皆已發拆。上指而笑謂嬪御曰:'此一事不喚我作天公﹐可乎?'"後用作酒令。"催花鼓"亦用作遊戲。此處借指爲了海市蜃樓般的目標而形色匆匆。

③目送信鴻歸:源自魏晉嵇康的《贈秀才入軍·其十四》:“目送歸鴻,手揮五絃。俯仰自得,遊心太玄。”

備 注


1、此詩詞押中華新韻,畢竟新時代需要使用一些新詞彙。按史達祖的《三姝媚·煙光搖縹瓦》格式填詞,並已通過“詩詞吾愛網”的在線檢測。

2、圖源自網絡。

3、以上的解讀是在寫詩時的所思所想。一是爲了讓更多的人能看懂並喜歡上中華古典詩詞;二是爲了哪一天自己再失憶時能夠看懂自己所寫的詩詞。因而,若只願沉浸於古典詩詞世界的讀者可忽略不看。

4、不過,事後再回味可能又有新的啓示,而且每個人理解的角度不同,可以從多個出發點進行解讀,或許這正是寫中華古典詩詞的魅力所在。

5、自聽了餘秋雨先生關於《秋雨書院:中國文化必修課》的講座後,不再糾結詩詞後面的白話文是該起名爲“創作背景”還是“詩詞自評”。中華古典詩詞是思想的禮花,後面的白話文則是思想的禮花引發的歡宴。也就是說中華詩詞+現代散文就是士兒的個人標籤。

6、以詩爲史,記錄生活的痕跡,見證蛻變的年代。艾略特在一九三0年爲約翰遜博士的《倫敦》和《人生希望多空幻》兩首詩的合訂本作序時寫道:“不管人們願意與否,他們的感受性是隨時代而變化的,但是隻有天才人物才能改變表現的方式。很多二流的詩人之所以是二流的,就是因爲他們缺少那種敏感和意識來發現他們與前一代人感覺不同,必須使用不同的詞彙。”——告誡自己既要有傳承也要有創新,更要有代表我們時代的語言。

7、詩人華茲華斯有言:“我相信我的詩歌之使命便是安慰受苦者;使開心的人的更加快樂,好讓白天的陽光更明媚;教導年幼者及各年齡層有仁愛之心的人學會真正地觀察、思考和感受,讓他們在行動和心靈上更有德性。這就是它們的職責,我相信在我們作古多年後,它們仍會忠實地完成這個使命。”——以此共勉。

8、生活還有中華詩詞這個心理醫生!希望能夠通過自己對現代心理學知識的消化而進行積極自助的同時實現助人自助的目的,這也不違背“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理念。

9、南懷瑾在《莊子南華》中就提到:“我經常說,中國文化的哲學思想都在文學裏面,尤其詩詞裏哲學思想非常多”。其實,也有更多的經典書籍成爲了詩詞的典故,應該說詩詞最大限度地囊括了中華文化。因爲喜歡上詩詞,以前枯燥無味的傳統經典變得生動可愛起來,或許這便促使我不由自主地去涉獵除了歷代詩詞外的典源——《莊子》、《世說新語》、《史記》、《論語》、《論語》、《山海經》等。同樣地,既然古代詩人能將本土的百家思想入詩詞,也能將外來的佛教入詩詞,爲何我們不能在寫作古典詩詞時體現出現代社會的全球化特色呢?希望自己的詩詞能夠儘量地挖掘出能代表古今中外的多個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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