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的遐想

學王守仁格竹七日,我躺在牀上格起了窗簾。它看起來是一塊很普通的布,我感覺不出有什麼神祕的奧妙。剛剛從地理作業裏解脫的腦子只讓我想起,生產者的獨具慧眼,企業的區位因素,上下游技術合作,大段的混亂不規範字眼在腦子裏轉來轉去。然後我就想起了它的用途,它擋在這裏或許是爲了遮光,爲了防止我在早上天剛亮就被打斷睡眠?或者是爲了保護這個家庭的一絲隱私,來自遙遠的對面的房屋不經意的目光總讓人心裏發怵。而現在所有對外交流的途徑都斬斷,這裏就是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但窗簾也並不十分盡職盡責,或許因爲它是一塊兒透氣的布料,而不是黑乎乎的大絨布。我平躺在牀上時,對面的牆壁上有一束從窗簾側面溜進去的月光。更多的是從窗簾本身散發出來,被粗糙地過濾得七七八八的弱了大半的光渣,我暫且這麼叫。它們越過那些極小纖維之間的小格子,在另一面歡快地跳舞。它們不急於越界,只是乖乖的守在窗簾另一頭,把大部分身子和更多的月光糅合,只把腳稍稍地蹬進房間,停留在虛無的空中,成爲光最後到達的境地。又或者說只是一大段軟乎乎的物體,向後一屁股坐在窗簾上,可是它敦實的後背在滾燙地發亮。它的明媚終於影響了窗簾的另一邊。偶爾我心情特別好,把窗簾拉開,站在黑暗的房間裏向外張望,把目光投向深邃的宇宙。看着天空中撒滿的月亮的溫柔。高樓之間沒有什麼情調,日復一日的正是城市風寄託我的哀愁。可是一直往上看,在雲端的雲端,在盡頭的盡頭。在古人的比喻已經用爛也描繪不出的景象裏。我無憂也無慮,我無慾也無求,我的生存沒有任何新的意義,思想也潔白無瑕。片刻後我拉上窗簾打開燈,邁入光與電。這樣的自我放空,不可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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