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中的不平凡,農村小夥的家庭回憶錄

遙遠的夢

  曾有一次有幸觸摸這段逝去的歷史,翻到一本佈滿灰塵,樸素艱苦的日記本。日記本扉頁寫着繁體結實而飄逸的字體蔣軍——二叔,一下激發我往後翻的興趣,內容很豐富,有日記有歌詞有筆記,其中有一篇日記讓小夥特別難忘,標題《打老鼠》佔了整整一行,再往下看,一個和我一樣活潑,什麼事情都可以玩一天的小男孩形象躍然紙上,我甚至把我想象成二叔,想象是我在八峯學校(小夥曾在中心村上過一二年級的地方)和同學打老鼠是怎樣忙碌開心的體驗。嘿嘿嘿... 本上還記有《我的中國心》《黃河大合唱》…,打開它們是一片愛國熱情和真摯淳樸。奶奶說過二叔最淳樸,我彷彿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息,似乎是鋪面而來的,我都不用去太多的思考,就像活靈活現的出現在我眼前一樣。



淡忘的傷疤

   許多事情已經遠去,只好憑藉碎片的線索拼湊過往的真相。叔叔說剛去廣東特別難熬,治安動亂,沒有居住證,沒有熟人,找不到工作,夜晚在墳地睡覺。廣東的見面禮就是被司機甩在路邊,找不到目的地。被治安隊敲詐搜查。叔叔苦於進不了廠,不知從哪裏找到了一個所謂的後門,許多人就這樣模模糊糊報名了,過去之後大家被叫到一間大卷閘門的房間,五六個人彪形大漢就把門拉下來。其中一個叫到“你們先交錢,交錢就有工作。”叔叔識破圈套奮力反抗:“不可能我不會交的。”
  叔叔被帶走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四處是傷,錢也被收走了。叔叔提起那段回憶:“他們根本不會考慮會不會打死人,用凳子砸我,我始終保護好腦袋和內臟,我被打昏了,被冷水澆醒來”
那是個動亂的年代,貧苦的年代,出門在外時刻面臨危險,出行的同鄉互相關照着一起睡墳山,有時候就是在牆根。
  有一次叔叔他們餓的不行到一個老鄉那討喫的,老鄉開飯館的,給大家弄了只雞喫,沒想到還沒下鍋,治安人員就來了。那些治安人員大多數是本地的古惑仔,外表維護治安,實際是借勢力張牙舞爪的土匪,他們追趕外地人,不是冠冕堂皇的查居住證,而是響噹噹的敲詐。叔叔他們聽見治安仔來了拼命跑。往山裏鑽,顧不上被荊棘刮傷,顧不上踏到的是淤泥還是可怕的小動物,拼命跑拼命跑,鞋子可能也掉了,終於甩掉了治安仔,才發現叔叔手裏的雞還是緊緊抓着的。幾個人野外生火把這只不一般的雞分了果腹。

螺絲釘般的生活

  時來運轉,叔叔的師傅在一家電子廠做上了技術總監,正招兵買馬,叔叔有幸得到消息,作爲師傅的徒弟,再加上嫺熟的技術,順利的進入了工廠。工廠地址在深圳觀瀾,名字是豪佳電子廠,大概主要生產單片機,電子元件。叔叔就到裏面負責電機維護檢測吧,具體細節小夥無從查證(小夥偶然在一個泛黃的工作薄上看見叔叔畫的圖紙和檢測報告,其中出現最多的向上級陳述語氣:“尊敬的..您好” 稱謂沿用至今。)
  阿姨當時好像在邵陽林業局招待所工作,負責接待來訪的客人,小夥那時候三歲左右,阿姨帶我在那兒待過一段時間,至今記憶猶新。阿姨工作忙,她留小夥在客房裏寫數學作業和背唐詩,小夥那時一個人寫作業寫的津津有味。記得有一次餓了自己去廚房找東西喫,好不容易發現個雞蛋,喜出望外把它打開,倒進杯子裏,只見黃黃的雞蛋流進瓷白的茶杯,味道好腥呀!!可當時我沒有那個意識,分不清熟雞蛋和生雞蛋的狀態,感覺怪怪的但還是那麼吃了。等阿姨回來知道了笑話了我一天。
  在那時的記憶是很清晰的,可能因爲剛剛開始記事,終於擺脫爺爺的統治第一次去城市特別興奮吧。但從我有生命開始的一兩年我的記憶是空白的,我曾在奶奶到地裏挖土的時候圍着奶奶不停地追問那段歷史。奶奶說我出生的時候阿姨沒待多久就把我帶去孃家了,在回龍寺過了一段時間,叔叔的技術出師了就和阿姨帶着我一起到柳山開店,到一渡水開店。又或者是先開了店,後生的我,開店順序也可能是顛倒的。那時候在家開修理店許多人愛賒賬,叔叔又愛賭博,沒留下什麼積蓄,生下小夥之後,開支變大,叔叔阿姨只好另謀出路。纔有的上面說的異地分居工作那一幕。

生活的色彩

  小夥才活的二十來年見識不多,想法卻很多。這個原因可能是根深蒂固的,啓蒙老師說的一句話對我影響深遠——最寶貴的是想象力。那是八峯學校的數學老師,也是我的思想品德老師,他和藹可親的課堂讓我學習熱情高漲,他的課堂上故事迷人動聽,在他課堂上第一次見到天平,背無數次的乘法口訣表,唱過小二郎上學堂歌曲。那時孤單的生活因爲想象而變得有趣。
  小夥第一本意義上的課外書是《十萬個爲什麼》,叔叔帶我在回龍市新華書店買的,當時我要買葫蘆娃叔叔痛罵了我一頓,不許看那些沒用的!那時雖然對各種知識特別愛好奇,可是我不識字,對這樣的書沒什麼興趣。至今那本書任然在爺爺家收藏吧或者被當做廢品賣掉了。
   爺爺不准我出去玩,我總是精力過剩,沒事情搞我就手癢,我回到田裏和收割好的稻草把打架,把一把把稻草踢來踢去,或者和小朋友們在稻草垛上爬來爬去,躲迷藏,追趕遊戲,捉青蛙,玩泥巴,燒火,捉螞蚱,爬樹,樣樣和小朋友鬥智鬥勇。那是趁爺爺睡着了才逃跑出來的機會,十分的難得,記憶尤新。後來在家待習慣了,爺爺又兇,沒人和我玩了,索性我就待在家裏,還是翻那些書,半懂不懂的讀,只有他們陪伴我,聽到別的小朋友在外面玩我心裏癢,但是就是不能出去。於是小夥找各種樂趣去發現,自己一個人拿着一片柴禾學練電視劇的英雄武功,學爺爺接電線,(有一次我把爺爺家抽水機的線給剪短了一通電麻麻的,然後爺爺讓我屁股開花了,哈哈)

窗外

  求學的故事是動人心魄的,幼兒園的故事裏小夥差點把自己當成武俠電視劇的演員,上天下地,爬樹玩水,樣樣精通。記得一次有個同學放學和我同行,把路邊的脹鼓鼓的一大段春筍掰斷,放到專爲灌溉的農田的水渠裏,然後兩個人追趕隨水漂流的春筍樂此不疲,等到了家才莫名其妙的發現全身溼透了。不過那時還小,爺爺說幾句就原諒了,等再大點小夥上小學了,5歲半上一年級開學第一天小夥自己揹着小書包屁顛屁顛的,踏着石板路,經過田野來到古樸書香的八峯學習。木大門,木牌匾,木柱子,木窗子,木屋頂,還有一口井。小夥有一個水壺,要喝水就會去井邊裝,不過奶奶會擔心小夥喝不到,一般都是在家裏盛滿然後掛在小夥的脖子上帶着去學校的。學校外是大草原,還有一座小山,一片小池塘,對於那時的小夥來說是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遊戲樂園。一下課小夥就和夥伴們像奔出去要吃了那草一樣興奮。草坪裏什麼都有,蛐蛐螞蚱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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