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軼事

  土房子,瓦蓋頂,天昏地暗。正是傍晚時分,王木匠家中備餐,燭光明亮。王老太端坐木椅,品苦茶。突然木門叩響,王木匠淨手,從廚房中走出,到門前,拉木門。嗚呀一聲,木門鐵環咣噹。見一老叟,着灰布衣裳,有些破爛。背囊鼓脹,長條形。面色白淨,頭髮花白。見王木匠,老叟言道:“路過此地,盤纏耗盡,可否借宿一宿,待明日,我兒子尋得我來,必將酬謝你。”木匠答:“請進請進,此地偏遠,就算有盤纏也找不到店家,若您老不嫌棄,寒舍願爲您安排下榻。”老叟隨木匠進門並說:“多謝,多謝”

  晚飯後,王木匠安排老叟下榻西邊客房。王老太住北一房,王木匠住北二房,在王老太西側,臨近南側的西邊客房。



  王老太心中嘀咕,這荒郊野嶺,怎會有老叟獨自行路。

  第二日,木匠道別王老太和老叟,去巖木寨爲李員外製作摺疊屏風。留王老太在家招待客人。

  李員外,家中富麗堂皇,詩書千卷。有一閨秀住在花園樓閣。王木匠此次來爲員外製作書房臺案與藏書架的屏風,要糊的一張山水風景畫,正出自李員外千金之手。

  一天功夫,王木匠,刨削木料,屏風框架初步鉚接成型。“待明日,我來髹漆,裱糊,屏風即成”王木匠告辭李員外的管家,便向家中趕去。

進門,王老太端坐堂屋品茶,茶几上,一隻壺,兩盞茶。看起來是虛位以待。王木匠心中疑惑。王老太自王老爺走後從來都是獨自品茶,並且苦香醇濃。木匠不做理會,自顧去廚房喫井水,順便煮上紅薯雜糧以備晚餐。

“昨日的老叟他兒子來把他接走了嗎?”王老太答:“是的,你安心去做工吧”昨天夜晚,木匠調漆和作漿糊到五更,稍睡片刻,就來和王老太道別。想起昨天離開時還在家中做客的老叟,隨口問了問王老太便帶工具上巖木寨去了。

  不一會兒,髹漆完畢,銅色木框,整齊繁複,線條明朗,色澤清爽。晌午過後,膠漆已幹,李員外早已吩咐下人備好裱糊屏風的綢緞,一幅水墨畫呈現開來,畫中水面起伏,山巒平靜。裱糊在屏風木框上,讓人身臨其境。李員外此番安排爲鼓勵公子發奮讀書不被姐姐的才氣所埋沒。二來是爲府上設一道迷妖符。迷妖符是巖木寨的傳統。做一幅逼真的畫,美如仙境,妖精就會被它所迷惑,而墜入道士所設好的法陣中。

  屏風已製作完成,美輪美奐。道士佈下法陣之後,木匠纔回家。

  不見王老太,木匠倦了,有氣無力呼喊兩聲:“老母老母,我回來啦,沒把你餓着吧”北一房傳來同樣倦怠的聲音:“我困了,你回來之前我隨便找了些喫的。你做工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木匠答:“好”

  夜深了,下起了小雨,月色迷離,空氣黏密。屋後的竹子掛滿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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