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关于青少年如何学“做人”的现实思考

注:看了《少年的你》,想起以前在学校也受到同样的欺凌,看到那些人,本能地收回目光,为了放学不和他们遇见,会故意晚走甚至绕道。生而为人,成长的年纪,在学校却没有教我们如何做人。那么,应该如何做人?我带着这个问题查找到了日本明治大学教授——吉野源三郎,他的书《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从自我认知、贫穷、人的成长与痛苦等方面,给我们人生启迪。本篇约8000字,阅读需要25分钟。

《少年的你》热播,在电影中层层揭开校园欺凌的伤口,让你直面校园欺凌现象。让人不仅沉思,哪怕早已过了少年之时,但别忘了,我们都曾无助和弱小过。

其中有一句台词过于真实:学校唯独没有一门课,教我们如何变成大人。教青少年如何学做人,才是教育者最该执着的地方。

可是恰恰在这最应该的阶段,很多孩子并没有被温柔的教育,他们在被“蛮横”的棍棒中长大,自然就会在认知上存在缺陷。教育问题的缺失引发的悲剧屡见不鲜,北大学子弑母藏尸,十二岁男孩因不满母亲管教持刀弑母,事后更是表现冷,校园欺凌,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以主人公小哥白尼成长过程中经历的困惑,再用舅舅的视角来探讨生而为人真正重要的东西,影响了很多人,尤其是儿童,其中也包含少年时的宫崎骏。这是宫崎骏从10岁读到70岁的小说,2017年,将近80岁高龄的宫崎骏宣布正在制作的一部电影,名字正是《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对于成年人而言,这本书是一种回归,让我们明白生命最重要的东西;对于青少年而言,它是指引,以此为准则,指引未来的人生。

01

自我认知:看待事物的方法

本田润一是中学二年级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但是总是爱捣乱,他会在道德课上躲着老师用线记着两只甲虫,观察他们拔河,老师为此也很头疼,他的成绩每次都是第一,也让老师无话可说。

大家还叫润一为“小哥白尼”,说起这个名字,有一个特殊的典故。

天下着蒙蒙细雨,小哥白尼和舅舅站在银座一家百货商场的楼顶,低头看着下面的一辆辆汽车,彷佛甲虫一般,这些甲虫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黑色的、灰色的家伙、蓝色的、还有红色的。。。

擡头看见鳞次栉比的房屋,高楼矗立其间,昏暗的天空延向无尽的尽头,给人以沉重的心情。小哥白尼第一次看到这个城市严肃又悲伤的模样。

小哥白尼沉浸于想象之中,突然他察觉这些密密麻麻的屋顶下生活着那么多人,小哥白尼在想这么多人又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无法看透的混沌世界。戴眼镜的老人,留娃娃头的女孩,穿西装的职员······

小哥白尼望着无尽的细雨落下,雨幕之下,无数的人各有各的想法,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感到自己彷佛漂浮在未知的巨大漩涡之中。

小哥白尼望着下面的人,突然想到自己从下面过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望着他呢?小哥白尼觉得很奇妙,看着别人的自己,注意到被别人看到的自己,从远方眺望自己的自己,形形色色的自己在小哥白尼心中此起彼伏。

他告诉舅舅:人就像水分子一样。如果把世界比作大海或河流,每个人都是水分子。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变成了潮水中的一颗水珠。

舅舅回到家,在笔记本上给小哥白尼写了一封信:

今天你能把自己看作是广阔世界中的一个水分子,这个发现很了不起。你知道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吗?在此之前人们都是相信太阳和星星是绕着地球转动的。

哥白尼为自己居住的地球是广阔宇宙中运动的一个天体,其他人则认为地球稳居宇宙的中心。这两种想法不仅出现在天文学领域,当我们思考这个世界和人生时,它们也如影随形。

孩子们都有着地心说般的思维方式,而不是日心说。你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孩子们的认知体系都是以自己为中心:邮筒在我家右侧,小华的家在我家隔壁·····孩子们会像这样以自己为中心,认识各种事物。

长大后,人们才会或多或少产生类似日心说的思维方式,说到某个地方会说在银座附近,只要说出银座,就知道它的位置,不一定要知道和自己家的关系。

但是这些也仅仅是表面现象,人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去思考和判断事物。尤其是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要客观地做出正确判断十分困难,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能坚持哥白尼日心说的思维方式,是非常了不起的。

绝大多数人都会陷入自私自利的漩涡中,无法看清真相,只能看到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如果人们深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就永远无法了解宇宙的全貌。同样,一旦仅以自己为中心判断事物,就会无法了解世界的真相。

今天你深切感受到自己是这广阔世界中的一个分子,你所感受到的、思考过的想法,就像日心说与地心说一样,具有相当深刻的意义。

所以,你是当之无愧的“小哥白尼”。

02

自我发展:真实的自己

在学校都会三五成群,小哥白尼也不例外,有自己的好朋友——水谷。而班里的浦川却是特别的存在,他的穿着总是宽松不合身,运动神经也相当迟钝,无论哪样体育运动都慢半拍,学习也并不算好,因此很多人都看不起浦川,经常有人捉弄他。浦川很多时候并不会生气,只会委屈的望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够放过他。

由于浦川每天的便当里一定会有炸豆片,所以身上带着一股油炸味,班里同学就给浦川起外号“炸豆片”。小哥白尼对这些人心生厌恶,不管是每天偷窥人家便当还是散布外号,小哥白尼都感到不悦。

要召开班级大会,需要有人上去演讲,由山口为主的捣乱分子就传纸条“让炸豆片上去演讲吧”。很快纸条传到浦川那,浦川并不知道炸豆片就是他,这也正合山口的心意,就是让浦川难堪。

当纸片传到浦川那里时,山口故意刁难浦川问他“你知道谁是炸豆片吗?”浦川看着他们戏虐的眼神,才知道炸豆片原来是自己,浦川脸涨的通红。

就在这时,小顽固北见站了起来,由于父母是当兵的,他的身材显得魁梧有力。另外无论什么场合他都无所顾忌,态度强硬,他有名的口头禅就是:“不管谁说什么,我都不会被说服。”因此都叫他“小顽固”。

这次北见因为浦川被捉弄,直接和山口打了起来,由于北见的身材魁梧,山口倒也没讨到便宜。浦川见此拼命的阻止北见,他害怕北见因此而受到惩罚。

后来,老师了解了情况,狠狠批评了山口,对于北见并没有强烈指责。不过因为这件事,小哥白尼和北见成为很好的朋友,他还邀请北见和水谷去家里玩。

小哥白尼把这件事告诉了舅舅,舅舅在笔记本上又给小哥白尼写了一封信:

“炸豆片事件”你做的很对,很高兴你没有和山口一伙。你父母很希望你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看到你憎恨那些卑劣、低俗、狡诈的事,并且尊敬男子汉的率真精神,我感到很欣慰。

没有高尚的思想,就无法成为高尚的人。但是,没有任何人能讲清楚何为高尚,我可以教你英语、几何,却无法教你人们聚集起来创造出这个社会,每个人在其中过着各自的人生到底有多大意义,有多少价值。

我们都希望你成为高尚的人,而不仅仅是成绩优异,举止得体。你在学校受到这样的教育,正直、勤勉、克己、忠于义务等等,世人都认为能够做到这些就是高尚的人,于是你就据此行动,照此生活。但是如果是这样,你永远无法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最重要的是你必须真正明白人究竟是什么地方高尚,而非依照世人的眼光。无论何时都要从你真实的感受、真正打动你的事物出发,不断思考其中的意义。你要认真思考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对哪些事有感受,感受如何,这样你就能通过具体的经历中得到意义。

就是要从自身体验出发,进行率直的思考。比如哥白尼提出日心说时,教会位高权重,凡是支持日心说的学者都将被打入监牢,普通人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假说,他们认为因此而遭遇不测实在是太愚蠢。

但是哥白尼,伽利略等这些人,敢于发出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他们是高尚的人。

最后,请你再次回想“炸豆片事件——

是什么让你愤然?

又是什么让你感动?

北见的见义勇为为何让你那么感动?

浦川拼命阻止北见打山口,又为何让你那么感动?

03

关于贫穷,你应该知道的

冬天来了,教室里点起了暖炉,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身体渐渐温暖,睡意就会悄悄来袭。但是浦川打瞌睡的程度最引人注目,经常挺着脑袋就睡着了,头时不时一点一点。

不知怎么,浦川已经三天都没来上课。班上如果有人请假超过三天,好朋友一般都会前去探望,可是浦川没有这样的朋友,小哥白尼就在周五放学后前去看望浦川。

小哥白尼来到浦川家,浦川家是一家豆腐店,浦川的母亲正系着围裙在店门口招呼客人。小哥白尼慌张地问:请问,浦川在家吗?

老板娘有点吃惊,低头看着小哥白尼,随后恍然大悟,使劲点了点头。浦川正在店里帮忙炸豆片,小哥白尼看到浦川娴熟的用竹筷夹起一片片豆腐片,特别吃惊,这与平时浦川在学校完全两个样。

原来浦川的父亲回老家,店里帮忙的小伙计也生病了,浦川只好请假在家帮忙。平时放学,浦川除了完成功课,也经常帮忙炸豆片。因此,浦川上课会经常睡觉。

浦川摘掉围裙,用报纸擦了擦手。老板娘对浦川说:你有很多问题要问吧?带你朋友去你房间吧。看到浦川扭捏起来,朗声对小哥白尼说:小伙子,还请你多和他讲讲,这孩子很惦记学校的事。我家又脏又乱,真不好意思,但偶尔看看这样的家庭也不错,快进去吧。

浦川和小哥白尼走进屋内,爬上嘎吱嘎吱作响的梯子,来到浦川的学习的房间。小哥白尼和浦川聊聊很久,并且帮助浦川补回了落下的课程。并且浦川带小哥白尼亲自操作了炸豆片的发动机,小哥白尼非常满足。

时间不早了,小哥白尼吃完晚饭就回家了,他跑到舅舅家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还很兴奋地说自己操作了发动机,并且和舅舅说了制作豆片的过程。

照例,舅舅在笔记本上给小哥白尼写了一封信:

小哥白尼,你热情地为浦川做了那么多事,真的非常好。并且听你讲述时,你做的事和说的话都没有表现出丝毫高人一等的样子,这让人十分敬佩。

随着你长大,你会渐渐知道:贫穷的人在生活上基本上都很自卑。褴褛的衣衫,脏乱的家,每天还是简单重复的事物,都很容易让他们无地自容。就算是自尊心强的人,一旦陷入贫穷,也会因某些事而感到自卑,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人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穿着、住宅和食物之中,名贵的衣服、豪华的住宅,作为人的价值并不会因此而提高。若是心灵高洁,博学多闻的人,即使贫穷,也是值得尊敬的人。

你去了浦川家,没有一点高人一等的样子,但是更重要的是把这种想法保持到成年。

当今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穷人。人类从与野兽无异的远古时代,历经数万年的漫长岁月,经过艰辛的努力,才发展出今天的文明。但是,人类努力的报酬并没有分享给每一个成员。

因为贫穷,世界上发生过很多痛苦的事,有很多人陷入不幸,人与人之间产生了很多顽固难除的纷争。希望你现在明白,像你这样能够不受打扰学习,随心发展才能,是多么值得庆幸。

小哥白尼,请注意“值得庆幸”,它一般用来表示“值得感谢的事”,但是它的原意是“这种情况很难形成”,是指不太常见的事。因此,你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生活。

最后,小哥白尼你要知道,你所吃的、穿的都是背后很多人通过他们的劳动生产的,人与人之间通过一张大网被紧密交织在一起。

那些贫困的人,也许所知道的不如你,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劳动,就没有文明,也不会有社会的进步。

浦川虽然还未成年,但是已经是这个社会中出色的生产者之一,他的衣服渗入了炸豆片的味道,那是他的骄傲,而不是羞耻。

从这个层面来看,你或许觉得自己从未生产,但是你现在是中学生,虽然没有进行任何生产,但是你尚未察觉你其实每天都在啊生产了不起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呢?

04

什么样的人才是伟大的人

放寒假,水谷邀请小哥白尼、北见和浦川到家里做客。小哥白尼到的最晚,去的时候北见和浦川已经在了,还有水谷的姐姐胜子,胜子姐姐正在和他们讲拿破仑的故事。

纵观拿破仑的一生,令人惊叹的是他的辉煌事迹。拿破仑的父母是科西嘉岛的落魄贵族,他从小生活贫困。后来他离开父母,进入法国的士官学校。他顺利进入军队,先后当上了少尉、中尉,生活却依然贫困。

然而,在二十四岁那年,法国大革命期间,在革命军收复土伦要塞的战役中,他以出色的指挥立下功劳。随后,就开启了开挂般的人生,在武器匮乏、训练不足的情况下,击败奥地利的大军,之后更是攻占了意大利的多个城市。无论在哪里,都是胜利,胜利,胜利。他带着大量战利品回到巴黎,受到巴黎人民的热烈欢迎。

那时法国刚经历大革命,局势动荡不安,拿破仑用武力将权力集中到自己手里,在三十五岁登上了皇帝之位。荷兰、意大利、德意志、西班牙都听从于他的号召,可是英国不屈从于拿破仑,为了逼迫英国屈服,拿破仑严禁欧洲大陆与英国通商。

可是俄国不服从他的命令,拿破仑远征俄国,但是因为严寒和粮食短缺,最终不得不撤退,几十万人被活活冻死。拿破仑战败的消息迅速传遍欧洲,其他各国趁机结成同盟,攻打法国以摆脱拿破仑的压迫。拿破仑很快战败,被流放到厄尔巴岛。

他一度逃离厄尔巴岛,再次集结兵力,在著名的滑铁卢战役中最后一搏,仍以失败告终,最终被监禁在非洲西侧的小岛上。

拿破仑的一生是壮阔的,在人类漫长的人类历史中,能达到这一程度的人也极少。战争是可怕的,人类一旦燃起英雄的精神,就会忘记恐惧,心中会涌出能够跨越任何艰难困苦的勇气,连失去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人类会超越自己!胜子兴奋地说着。

拿破仑

听完胜子姐姐的介绍,小哥白尼也对拿破仑产生了敬佩之感,同时又对他的命运深感同情,悲壮感不由地涌上心头。

小哥白尼突然变成了拿破仑的崇拜者,舅舅吓了一跳,在日记本上,舅舅给小哥白尼写了一封信:

小哥白尼,你已经知道了拿破仑的一生,确实伟大,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他在逆境中崛起,一路登上权力的顶峰。我们读了拿破仑的传记会精神振奋,这是何等的行动力,又体现出人类何等的活力。行动力、活力、过人的精力到底是什么?那应该是人类试图完成某件事情,实现某个目的的力量。

但是,我们在感叹拿破仑伟大的活力的同时,还要思考一个问题——拿破仑凭借他过人的活力,究竟成就了什么?

人类经过几万年的发展,摆脱了野兽一般的生活状态。一切就像一条大河,从遥远的古代悠悠流淌至今,还将继续流向远方。但是,脱离了这条大河,再非凡的人完成的事也是脆弱无常的。

当拿破仑出人头地之时,法国人民正为了推翻腐朽的封建制度、建立新社会而浴血奋战。在自由、平等、博爱的旗帜下,法国军队的士兵和刚刚获得自由的民众,他们热爱祖国,为了新政府的成立,不惜奉献生命。

但是拿破仑成为皇帝后,开始为了权力而使用权力,为了让权力无限扩张,他渐渐成了世上多数人厌恶的对象。他为了教训不听话的英国,禁止欧洲大陆与英国通商。但是,但是英国独霸全球海上贸易。欧洲大陆的数千万人民每天使用的砂糖都出现了短缺。

拿破仑的权势再强,也无法抹杀数千万人生活的需求。他远征俄国,六十万士兵多是从各地招募而来,并非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也不是为自己坚持的信仰而战,几乎都凄惨地死于冰天雪地之中。这六十万人有家人、有朋友。因此数百万人因这场战争而流下不甘而心酸的泪水。

拿破仑的权力致使这么多人痛苦,已经开始阻碍社会进步,没落不可避免,只是时间问题。

小哥白尼,在那些被称为英雄或伟人的人中,只有推动了人类进步的人才真正值得我们尊敬。

关于拿破仑还有一个故事:在滑铁卢战败后,拿破仑被捕带回了英国,在到达港口时,堤坝上聚集大量的人来围观,毕竟这是欧洲天地间卷起风云二十载的人物。

拿破仑总是把自己关在船舱里,聚集的人无法看到他的身影。一天,拿破仑想呼吸新鲜空气,终于在甲板上现身了。数万名围观者出乎意料地看到他出现,都不由得屏息凝神,数万英国人不约而同地摘下帽子,站在原地,向拿破仑表达深深地敬意。

拿破仑在战斗中失败,又被逮捕,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惨沮丧的模样。即使身为俘虏,他也没有失去王者的骄傲,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堂堂而立,这种气魄打动了数万人的心,让他们肃然起敬。这是多么强大的人格!

世界上有许多善良的人,他们满怀好意,却因为懦弱无法发挥善心。

因此,未能与人类进步相结合的英雄主义是空虚的,

而缺乏英雄气魄的善良同样也很空虚。

05

人的过错、痛苦与伟大

第二学期开学,高年级的学生放话要打北见,因为,学校最近以柔道社的高年级学生为中心,发起了整顿校风的运动。在他们看来,低年级的学生看到高年级的学生要行礼,表示尊敬。北见的脾气肯定不会屈服,他的口头禅就是“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认输”。因此,高年级的学生认为北见过于无礼,要教训他。

小哥白尼、水谷和浦川都很担心北见,最后浦川提议,如果北见被高年级叫去,他们就一起去,大家一起挨打。北见自然不同意,但是他们三人坚持,北见也就同意了。

过了一星期,北见还真被高年级的学生围了起来,他们问北见今后是拿出低年级的样子老老实实服从呢?还是反抗?北见当然不会服从,使劲摇头表示不会服从。这时水谷站出来说:他又没犯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浦川看到后,也是第一时间站出来。

小哥白尼看到后,也是想要按照约定去陪北见,可是小哥白尼的腿无论如何都动不了。高年级学生看到北见还有同伙,就扫视一圈问:还有没有同伙?声音听起来真可怕,小哥白尼不禁低下了头。

随后,北见、浦川和水谷被打了一顿。一直到上课钟声传来,高年级的同学这才停手,跑回课堂去了。高年级学生一走,水谷便靠在倒地的北见旁边,浦川捡起掉落的帽子,刚才一直强忍的泪水决了堤,浦川眼里含着泪光,北见抱着水谷嚎啕大哭。

小哥白尼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他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小哥白尼彷佛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脑袋里一直重复着:胆小鬼!胆小鬼!这三个字,即使他不想听,这种声音反而更加清晰。

就在五六米开外,北见他们正在抱头痛哭,可小哥白尼无法靠近,也无法出声招呼。刚才还那么亲密的朋友已经成了永远无法再靠近、关系疏远的人。

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小哥白尼已经不记得了。小哥白尼生病了,卧床半个月,连续三天从早到晚体温都接近四十度。母亲也是昼夜午休地照看,好在第四天烧退了。以前稍有感冒,小哥白尼都会说:“这点甘茂不算什么”,硬撑着去学校,这次只想呆在家里。母亲问什么,小哥白尼也不说。

小哥白尼想起那天的事,想到去学校见到北见他们就痛苦不堪。又过了几天,舅舅来到家里,躺在小哥白尼身旁,小哥白尼把这件事给舅舅说了,并且认真做了反省,自己太懦弱了。说完小哥白尼反而如释重负。

在舅舅的劝说下,小哥白尼鼓起勇气给北见写了一封信,如实写下自己的心情,请求他们原谅。在信寄出去的第三天,北见、浦川和水谷都来到家里看小哥白尼,小哥白尼看到他们三个感觉自己的表情都渐渐明亮起来了。

舅舅回去后在笔记本上,给小哥白尼写了一封信:

人之所以伟大,在于人承认自己的不幸,一棵树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幸的。所以,不幸的是知道自己的不幸,但知道不幸是了不起的。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们都会遇到属于各自的形形色色的悲伤、辛酸和痛苦。不光是心灵感受到的苦涩和痛苦,身体的疼痛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当心跳加速、腹部疼痛我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同样的,当人不处于人应有的正常状态,心灵才会感到痛苦和煎熬,让我们知道出了问题。内心感到痛苦,我们才能认清人原本应该是什么模样。

相反,人类如果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也就没有能力以此为基准来决定自己的行动,那么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因犯的错误而后悔就失去了意义。

歌德曾说过:错误同真理的关系,就像睡梦同清醒的关系一样。一个人从错误中醒来,就会以新的力量走向真理。

我们拥有决定自己言行的力量,因此会犯错。

但是,我们拥有决定自己言行的力量,因此能从错误中重新站起来。

06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春天不知不觉地回来,庭院的黄水仙已经发出嫩芽,这引起小哥白尼强烈的好奇心。小哥白尼拿出小铲子,把在背阴处发芽的花草转移到日照充足的地方。原本以为只有5厘米地根茎,挖了7厘米了,根还没露出来。

小哥白尼一次又一次把铲子插进土里,坑越挖越深,越挖越大,十厘米,十二厘米,十五厘米,挖到二十厘米深时,仍然没有到达根部。小哥白尼陷入了沉思:能够长到这么长,究竟要用多少天啊。这株草在黑暗的土中一点一点,不休不眠地伸展,终于探出了地面,多么顽强呀!

在那么深的地方,它也强迫自己必须钻出来。必须钻出地面的力量洋溢在仅仅三厘米长的绿意中,让这株小巧的草挺起了胸膛。

小哥白尼擡头一看,那些必须钻出来的东西也在枫叶中,在吊钟花。也在小哥白尼的身体中跃跃欲试。

小哥白尼回到房间,也给舅舅写了一封信:我和浦川不同,就算我想生产什么,现在也无能为力。不过我认为,将来的世界所有人都会彼此成为好朋友,我想为此做出贡献。

小哥白尼带着这个决心生活下去,最后,想问一个问题: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读完后,我自以为成熟的灵魂受到了震撼,这不是因为我把自己等同于书中几乎同龄的舅舅,而是我把自己看成了在舅舅的引导下开眼观察人类与社会的小哥白尼。

而舅舅的笔记又深入浅出地讲明白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又感到混沌不堪的问题,更加明白人生的意义。

正如宫崎骏所言:这本书传达出这样的信念——无论时代如何让困苦、残酷,都要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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