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客來
上次見季端羨的時候，季端羨一臉髒污，老夫人倒沒怎麼細看季端羨，此刻季端羨收拾妥當後，仔細看上去就跟她娘一模一樣，章吟和季端羨的兩張臉就在老夫人的眼前重疊。
當初章吟入府時，很得老夫人的歡心。章吟雖出生商戶，但爲人大方得體，做事周到，沒有劉氏高高在上，蠻不講理，所以老夫人當初很是喜歡章吟。
章吟懷孕那會兒，老夫人得了急症，藥石無靈，後來來了一個遊醫，開了個藥方，但其中最重要的藥材天山雪蓮遍尋無果，章吟聽說後，大着肚子，回了章家，傾章家之力，四處搜尋天山雪蓮。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花高價尋到了，老夫人因此救回一命。因着這事，老夫人提議提章吟的位份，升爲平妻。
可是沒想到居然卻出了那樣的事，堂堂侯府的姨娘在生下孩子後，居然與人殉情，老夫人很受打擊，覺得一片真心餵了狗，章吟事出後，也不再過問，甚至章吟生下的女兒都沒抱過。鎮國侯得知消息後，大發雷霆，本是想將季端羨扔出侯府，被老夫人攔下。
十幾年過去了，這個孫女如今已經這麼大了，說起來自當年的事情之後，老夫人就再也沒有見過季端羨了，她差點都要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孫女。
如今，看着季端羨，老夫人想起了章吟，對章吟還是心有感激的，若非章吟，此刻的她早已不在了，對這個孫女心裏也有了一絲愧疚。
“祖母，祖母，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季端容看見老夫人出了神，叫了幾聲都沒答應，於是便上前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裳。
老夫人回過神來，看到是季端容，“可能是最近晚上沒睡好，早上又折騰了那麼久，有點累了。”
“那祖母可需要再去休息一會兒？”季端容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等會兒客人就會到了，你們陪我說說話吧。”
看季端羨還跪着，老夫人說了聲：“起來吧。”
“多謝祖母。”季端羨起身坐回位子上。
季端容坐回座位後，就沒再說話了，她剛纔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祖母就是在看到季端羨後才愣了神，而且對於季端羨空着手來，祖母居然沒有生氣，這可不像祖母的作風。
她不明白，季端羨到底有什麼好的，怎麼一個兩個地都這樣。
季端容安靜了，季端秋就開始活躍了，原先來老夫人這裏的時候，都是季端容在說話，她少有說話的機會，如今難得季端容不開口，正是給了她機會。
季端秋不像季端容能知道那麼多朝堂內外的事情，所以講的都是府中瑣事，或女紅等，老夫人聽得也挺開心的。
季端容一臉陰鬱地看着季端羨，季端羨覺得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又惹到她了？
沒聊多久，就聽見丫鬟來報，安國侯府的寧老夫人來了，此刻已快到千祥院了。
老夫人得知是寧老夫人來了，很是開心。老夫人與寧老夫人自小感情就好，即便是後來嫁人後，兩人依然保持着聯繫，逢年過節的時候，也都會互送禮物。
老夫人帶着姐妹三人及丫鬟到門口迎接寧老夫人，剛出門口，便聽見寧老夫人的聲音傳來。就看見寧老夫人帶着許多人，浩浩蕩蕩的模樣。
“薪悅，許久未見了，近日身體可還硬朗？”薪悅是老夫人的閨名，如今已經很少人會叫她名字，許久沒人這麼叫，聽起來有點陌生了。
“我都好，你呢，怎麼這麼早就到了，”對於寧老夫人的到來，老夫人顯得格外開心。
“我也好啊，這不想着今天是你壽辰，所以就早點過來陪你。”老夫人緊緊地握住寧老夫人的手，兩人互相攙着往裏走，小輩們也跟在後面。
跟在寧老夫人身邊的都是安國侯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大小姐薛悠然，二小姐薛悠憐，兩人也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小的時候，寧老夫人也經常帶着她們到鎮國侯府來玩，所以對鎮國侯府的人也熟悉。
看到季端羨的時候，她們就疑惑了，這人是誰，怎麼從沒見過？
薛悠憐心直口快，直接指着季端羨問這是誰。
被寧老夫人一頓呵斥，姑娘家的怎麼能用手指着別人呢？薛悠憐撇撇嘴。
“無礙無礙，小孩子家家，無需忌諱這些。”老夫人開口打了圓場。
“我是季端羨，見過寧老夫人，見過兩位小姐。”季端羨上前一步，福身說道。
“季端羨是誰，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鎮國侯府還有這麼一個人？”薛悠憐繼續追問。
“二小姐，花園裏的牡丹花如今開得正豔，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季端容上前說道，她注意到老夫人明顯不願意在此刻提起與季端羨有關的事，於是便提議到去花園賞花。
“好呀好呀，早就聽說鎮國侯府的牡丹花乃京城一絕，如今正好趕上了，我們快走吧。”說着薛悠憐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季端容就要走。
薛悠憐要去看牡丹，薛悠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季端羨和季端秋自然也不會留下，幾人行禮後就往花園去。
看着薛悠憐一幅猴急的樣子，寧老夫人表很頭疼，“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都被我慣壞了。”
“二小姐天真活潑，十分可愛。”
“小輩們都走了，我們可以說說體己話了。”老夫人又拉着寧老夫人的手，熱切地聊起來。
“容姐姐，你家的牡丹花果然名不虛傳，我孃親也很喜歡牡丹花，下次我帶她來。”薛悠憐完全被侯府的的牡丹花給震撼到了，她也見過許多，但鎮國侯府的牡丹花不僅品類衆多，而且種植得也多。
薛悠然就沒有薛悠然那樣震驚，她並不是很喜歡牡丹，總覺得牡丹太過盛氣凌人，只要有牡丹在的地方，其他的花完全黯然失色，她更喜歡清新淡雅的花。
之所以也跟着來花園，不過是想來看着這個二妹，就怕她又鬧出什麼事來。
這個二妹，素來仗着家裏人的疼愛，胡鬧慣了，出門前，安國侯府的夫人，也就是兩人的娘就叮囑薛悠然一定要看好薛悠憐，千萬不能讓她胡鬧。
薛悠然不由得看向季端羨，這個侯府的二小姐，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但不知爲何總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剛纔提到這個二小姐的時候，薛悠然明顯得感覺到老夫人的臉色變了。正在她不知該如何阻止的時候，季端容提出賞花，這讓薛悠然鬆了一口氣。
此刻再看這個二小姐，穿着樸素，身邊也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丫鬟陪着，看老夫人還有其他人的態度，薛悠然猜測應該是鎮國侯府哪位怒受寵姨娘的孩子。
注意到薛悠然打量的目光，季端羨報以一笑。
薛悠然也不覺得尷尬，大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