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孃家光南橋

在父親這邊,父親是爺爺奶奶最小的孩子,我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成了這個大家族最小的妹妹。我表哥表姐的孩子比我大,卻要叫我小姨或姑姑。但是在我母親那邊,因爲母親是大姐大,我呢就排行老二。

母親的孃家叫光南橋(我三表弟說土話叫光,實際叫江南橋),那裏曾經有一條自然流淌的小溪,溪上有一條橋,取名爲光南橋。記憶中的小溪魚蝦成羣,溪水清澈見底。小時候,游泳,打水仗,摸蟹,撈魚,好不快樂。

這是一條充滿靈性的小溪,凡是溪流橋西邊的婦人,生下來的頭胎一定是個男娃。橋東邊的婦人,頭胎都是女娃。祖祖輩輩好幾十年如此。一直到了我母親那一代也是如此。聽我外公的母親說,那是因爲光南橋是一塊風水寶地。曾經都有傳聞出現過金豬的地方。

什麼是金豬?你不要以爲說金子做的豬,就叫金豬。所謂金豬是指活寶金豬,母親說,她奶奶曾經說過,很久很久以前,有幾個尋寶的人勘測到光南橋這個地方有活寶金豬活動的行蹤,就三天兩頭在村裏活動,用盡各種辦法,翻土尋寶挖寶。還真被他們挖到了,只見那些個金豬一個個渡了黃金似的,活撥亂跳,可愛極了,到處亂跑亂飛。尋寶的人想抓,卻怎麼都抓不到,只得眼睜睜看着金豬跑散了。“金豬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你看到了也抓不到”這是母親的奶奶告訴她的道理。

我外公的父親,是當地很有名氣的草藥郎中。他當時有許多祖傳藥方,也寫了一些,有一挪紙那麼高,我母親說,她們小時候不懂這些藥方珍貴不珍貴,折的摺紙飛機,擦的擦屁股。傳到我外公,再到現在我大舅,以至於我大表弟,可能也不多了。只可惜我外公50多歲就去世了。外公走的那天清晨,我小舅天矇矇亮就揹着把鋤頭出去挖土,挖了不到三鋤,鋤頭巴巴就斷了,小舅只得回家,外公剛好等到小舅回家後就撒手人寰。

光南橋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整個平地背壩臨水,但是後方空蕩蕩的沒有屏障山,應該說也是一種遺憾。一進橋過橋撲面而來的是一種靜謐的山村田園。沒有修馬路之前,橋東頭有三顆大松樹,這三顆大松樹曾是光南橋的守護神。母親的奶奶說,這三棵大樹只要不倒,就可以保佑這一寨子的人興旺發達好幾輩。用母親奶奶的話說,只要有這三棵樹,地裏的莊稼就不會長蟲子,丟顆種子下地就能等待豐收。只可惜,修這條馬路之前,人們把它們全砍了。

我的外婆今年七十多歲了,她們全家多年前都搬出了光南橋,我也很多年沒有邂逅那條小溪了。慶幸的是小溪還在,只是那溪裏的水早已不是我記憶中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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