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在套子裏的人(十二)


何林或許忘記了他與李銀珠曾經也擁有過幸福甜蜜的時光。

沒去煤礦之前,何林對這個字眼沒有概念,那時候的他還只是雙水鄉的一個放牛後生,天天住牛棚與牛做伴的日子,讓他心裏無比的苦悶與無奈,可是家裏實在是太窮了。

自從他老爹在他還只有十歲的時候,在某個夏天的傍晚,從農場回家的路上,他跟隔壁家的毛二,見前面土壩上有很多穿着土黃色衣服,戴着歪角軍帽的人外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好像是在說什麼新鮮事情,便好奇湊過去想聽聽,結果倆個人一起被抓了壯丁,他們的頭兒身上斜挎着長杆子槍,那些人見他好奇,便不由分說的要帶他們出去看世界,把他們夾雜在隊伍裏一起帶走了,後來聽跟他一塊兒抓走的常三毛逃回說,他是在回來的路上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被那夥人給打死的。

夏天的風讓坐在田埂上放牛的何林昏昏欲睡,朦朧間突然有個好聽的聲音從天邊傳了過來,接着前面又飄來了一片紅色的雲。

他眯着眼睛往空中一抓,“哎呀,你誰啊!快放手,弄疼我了”何林一聽嚇醒了,但見他的手裏居然抓着了一個姑娘的紅裙子,這讓他嚇了一跳,立馬撒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臉上羞澀的說:“哎!不好意思啊!我剛纔睡着了,以爲做夢呢?抱歉,抓錯了啊!真不是有意的,”他低着頭說完,又偷偷的擡起些頭瞄了一下這姑娘,只見這個穿着紅裙子的姑娘長得實在是太美了,柳條腰,丹鳳眼,他長到十八歲,從來沒有在他們村裏看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而且還讓他一把抓住了她的紅裙子,他覺得自己是要時來運轉了。

那姑娘雖然被他這樣一抓有點懊惱,但是想着他也不是故意的,何林晶亮亮的眼神讓她有點癡迷,她也怔怔的看了他幾眼,看見了他的囧迫與真誠,她於是對他笑了笑,算是原諒了他。

“走吧,走吧,你爹還在家裏等着你呢?”

“好的,走吧,來了啊!”李銀珠緊緊的往前面跑去,但是她還是有點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他幾眼,她甚至好奇的問隨行的叔叔那人是誰,叔叔說,那小子啊!就是咱們村何寡婦的兒子何林,這小子是的腦袋靈光的人,可是家裏太窮,要是也去上幾天學,應該會有出息的。在叔叔的催促聲一起走遠,他後悔抓住的不是她的手。

這個姑娘就是李銀珠,她自從學校回來後就開始默默的關注起何家,要說這何家也真的是奇了怪似的,自從何林抓過李銀珠的紅裙子之後,何家的喜事就來到了。

他那守寡多年,在地主李老財家做女僕的母親何巧翠,因上個月李老財的大老婆過世,她被李老財看中,下個月他便續娶了何巧翠,於是這個一窮二白的何家突然就有了靠山了似的,雖然李老財沒有同意何林與弟弟何肅一起住進何家,但是還是把何巧翠的兩個孩子,何林及其弟弟何塑又重新安排了兩間外房,供給他們喫住,並重新安排他們去他開的藥鋪幫運,這樣何家的觀景也漸漸好了很多,何巧翠還方便經常過去看兩個兒子,於是,何林穿着也體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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