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症患者。”
這句話的出處已然忘記，因爲頹廢的緣故，也不願去查閱考證。
竊以爲，喜歡一句話，一個觀點那是相近想法的相遇，是相同價值觀的契合，是靈魂思想的交流，而流於形式的考究求證實在是沒有必要，就以一種隨性闊達的態度去吸納、去認知、去面對，不也挺好嗎？
提到孤獨就不得不提到最近的糟糕狀態，大概是人至中年，猛然間發現自己對許多事情已然沒了興趣，甚至連曾經最爲喜歡的電腦遊戲也變得不想觸碰。無數次的下載，刪除，再下載，再刪除，如此循環了若干次，竟然連玩的衝動也沒有了。
有人說這是因爲長大了，成熟了。
我想假如一個人成熟的代價就是喪失了對大多數事物的興趣，以及對未知孜孜不倦的求知慾，那麼這種成熟，不要也罷。
前些天打電話問周老師，人爲什麼總會陷入莫名的情緒低落，尤其是像今晚這種陰雨綿綿的時候，更是會陷入難以自拔的頹廢狀態。
不想看劇，不想看書，不想碼字，不想說話，只想關上燈，獨自蜷縮在窗邊的椅子上，點燃一隻香菸任其燃燒，然後呆呆地聽着淅瀝的雨水，感受着冷冷的微風拂面，漸漸入夜。
失眠、孤獨、彷徨、平靜、享受交織在一起，痛苦與沉醉並存。
對於我的問題，電話那頭的周老師沉默了片刻，答曰：“大概是累了吧，心累”。
細細想來，似乎的確如此，成年人的世界到處都是令人窒息沉悶的設定規則，總會有人列出一籮筐的行爲準則和計劃，告訴你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亦或者今天明天后天，本週本月本年，乃至未來五到十年的人生規劃、各種計劃。例如二十幾歲應該戀愛結婚、找工作，三十幾歲應該要二胎、升職加薪，四十幾歲應該身居高位、有房有車有地位等等。
也許有人覺得安逸穩定的狀態其實也是一種幸福，但按部就班、機械重複的生活的確能給人帶來無盡壓抑和窒息，除非是能夠麻醉自己不去想那麼多，就像羊羣裏的綿羊一般跟着大隊伍前行，不去想爲什麼如此，亦不會感覺到痛苦。
“你畢竟不是小孩子了。”這是在生活中時常聽到的話。
有時身爲成年人的自己就彷彿一個人生道路上彷徨迷茫、孤獨無助的小丑，每天戴着假笑的面具，努力在人前儘量表現的隨和謙讓、彬彬有禮，以此證明自己是一個成熟穩健、光鮮體面的成年人。
但是事實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與人相處是一件很勞神、很費心的事情，因爲出於各種各樣的緣故，你不大可能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即便是與最親近的朋友、家人在一起。也許我們每一個人其實都只是演員，都是孤獨症患者，都在努力演繹符合自己身份的形象。有時可能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好員工，有時可能是一位講義氣夠哥們的好朋友，有時也可能是一位勤快顧家的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
老蔡曾說過，看似溫和隨意，被生活磨礪的毫無棱角的成年人，實則最難敞開心扉了與人交流，他們總是在心靈某處設置一道高高的堤壩，拒人於千里之外。
也許人類本就是如此，但誰又能知道呢？
將自己包裹起來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期待着事情變得越來越好，或者越來越壞，期待着一切能夠按照自己的期望推進。不甘落寞，蠢蠢欲動，但同時又膽怯懦弱，不敢衝破枷鎖，踏出舒適圈，這也許就是成年人們的真實寫照吧。
絮絮贅言，不知所云，夜雨惆悵，謹以慰藉。
2020.6.16 夜 作於調控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