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中央之地

白大人受到傳音大人囑託,自然不敢怠慢,過一段時間他就飛到原野上去看看狐狸們。



這些狐狸也早已經不是之前茫然難過的樣子。​他們或者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者獨自一人,都在忙活着。白大人遠遠地看着他們忙忙碌碌,看着他們商議某一個步驟應該怎麼弄,看着他們眉頭緊皺地想方法,看着他們一遍一遍拆了重來,看着他們頭天晚上想放棄,第二天又重燃信心,再做一遍……

​夜晚,白大人看到狐狸們的巢穴裏透出或者熾白的或者昏黃的光,他有時候會落在窗口看一眼忙碌的狐狸,有時候他飛到遠樹上,看着那些燈光一點一點熄滅,狐狸們一隻一隻睡去。

這時候他會想起老朋友傳音大人,想到,此刻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原野上的青草變黃,花朵凋零。原野上降下一場大雪。小草從凍土深處露出腦袋……​狐狸們制燈的技藝在一點一點進步。他們製造的燈外觀更加美麗,點亮的時間更長,技藝更加精湛……

約定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激動的狐狸們幾夜沒有睡好覺。​一大早他們就準備好一天的喫食,提着製作好的燈站成一排,從原野出發,向狐山上走去。

原野到​狐山有一段距離,而從狐山到狐山中央路程更遠。雖然狐狸們儘量節省體力,但是還是有一些會掉隊。

他們小心地保護自己的燈盞,不讓燈火熄滅。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已經快要到達中央之地了。​白大人落在樹上,看着前進的隊伍,也遠遠地看了看掉隊的狐狸。

​狐山是一座坡度很緩的山,中央是圓形的窪地,也許是因爲這是神樹所在的地方,所以這塊窪地終年不積水。狐狸們走了整整一天,快到中央之地的時候卻一個個都精神的起來,而他們的燈盞也都燃燒得更旺盛了。

“感受到神樹的力量了吧!”​白大人飛回到神樹上,閉了一隻眼,看着這些狐狸。


他張了張口,似乎在和誰說話,​卻沒有說出聲音。

等他說完,狐狸們的燈​全都長出翅膀飛到了神樹上,掛滿了神樹。神樹一年四季都會發出幽幽的綠光——就是它的葉子的顏色——但現在那種光芒變成了熾白色,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隨後那些光芒迅速擴大,將整座狐山包裹了起來。

不管是來到中央之地的狐狸、在狐山上掉隊的狐狸還是沒有走出原野的狐狸,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原野、狐山的夜晚被照得像白天一樣。狐山上的一草一木,在狐狸們眼裏都變成了透明的。

狐狸們此生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們見證了神樹的力量,沒有一隻狐狸,發出一點聲音,做一個動作,他們都在懷着激動的心情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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