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中深情的元稹,在現實中如何始亂終棄

     

作者:瀟瀟

元稹,唐代大詩人,文學家,字微之。元稹少有才名,聰明過人,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句。

他與白居易同科及第,交爲摯友,被世人稱爲“元白”。與白居易一同被貶的日子裏,互相往來書信不下百封。

但在我看來元稹當得一個“渣”字,渣的徹底。

渣男有很多種,也是分段位的。

低級的渣男只看外表,只要女人漂亮一點,風情一點,心中就沒有了責任,肩上就沒有了擔當。這種渣男不足爲訓。

中級的渣男,則是於連那種。雷納爾德夫人、瑪蒂爾德小姐都是他獲取更高地位的手段。這種渣男其實洗無可洗,因爲他們的目標只是錢、權和利益,所謂的感情、情分都可以隨時拋棄。

高級的渣男用錢去交換女人。換女人換的極勤。他圖色,女人圖錢,各取所需,渣到了一起,外人無從置喙。

而元稹則是渣男中的王者。

元稹與母親流落舅舅家,與表妹崔雙文私定終身,表妹以身相許。

雙文多才多藝,溫柔端莊,放在現如今不失爲一段男才女貌的佳話。

可是在那個“學而優則仕”爲主流思想的年代,雙文表妹顯然不是元稹心目中的新娘。

在拋棄表妹後,元稹把自己初戀的故事寫成了一本書——《鶯鶯傳》。對,沒錯,就是王實甫所寫《西廂記》的藍本。

他離開表妹,入京求官。太子少保韋夏卿看中元稹才華,將小女兒葦叢嫁給元稹。元稹通過這段政治聯姻可以攀權富貴,便樂見其成。

婚後的元稹忙於科考,家中諸事皆由妻子一人承擔,爲了一家人的喫用,葦叢甚至典當了自己的陪嫁。結婚七年,爲元稹生育五個孩子。

或許是清貧和操勞,葦叢二十七歲就離開了人世,此時的元稹三十一歲,剛剛開始發跡,在官場上大展宏圖。

共苦七年,卻沒有同甘。元稹寫下名篇《遣悲懷三首·其二》,其中有千古名句“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不過這首詩被很多人誤解,認爲是貧賤夫妻便覺事事悲哀。其實是指:生離死別是常事,髮妻與自己在清貧日子裏相濡以沫,現在好不容易富貴了,髮妻卻走了,覺得心痛與哀傷。以後大家不要再用錯這句詩了,免得被人形容橫僿不文。

元稹三十歲時在蜀地就職,結識了唐朝第一美女詩人薛濤。說起薛濤可能會覺得陌生,但是說起薛濤箋大家就會覺得十分熟悉。

唐朝時,紙的篇幅比較大,多以四尺、六尺爲主,而當時女性寫字多爲簪花小楷。薛濤就把紙裁成小張,染上顏色,畫上花鳥,用來寫五言、七言,方便傳送情詩。

元稹、薛濤才氣相當,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兩人相戀時,元稹寫了一首《寄贈薛濤》。

當元稹同薛濤在成都山盟海誓時,葦叢還在長安爲元稹操持家務,撫養孩子。

薛濤雖十分有才,和元稹兩情相悅,但出身爲樂籍,對元稹在官場並無助益。

很快元稹移情別戀,迷上另一位才女劉採春。爲元薛這段相差十一歲的姐弟戀畫上了句號。

薛濤深受這段感情之苦,退去紅衣,穿起了灰色的道袍,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劉採春是艱難一帶有名的才女戲子。她有夜鶯般的嗓子,“歌聲徹雲”,繞樑三日而不絕。兩人相戀時,元稹同樣作了一首《贈劉採春》。

劉採春最後在遭元稹拋棄後跳河自殺。

元稹最廣爲傳頌的詩句應當是《離思》中的“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第一句來自《孟子》,“觀於海水者難爲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爲言”。比喻聽過聖人言論,就難以被其他人言論吸引。

第二句,其中的“巫山雲雨”來源於古代巫術。巫師創造了一個獨特的天人感應,男女交媾來祈求甘雨。

夫妻之道應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葦叢是太子少保的女兒,名門貴淑,知書達理,賢良端莊。用“巫山雲雨”這樣的輕薄之詞描寫與早逝妻子的閨房祕事,不太妥當。

清朝的沈復也是大才子,他在《浮生六記》中關於和髮妻閨房祕事的描寫是“擁她入懷,放下牀帳,這一夜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東方既白。”以示對髮妻尊重。

由此推測《離思》可能是元稹對年少初戀或與樂妓的風流韻事的念念不忘。

可見《離思》一詩中,元稹爲我們展現的深情才子形象轟然坍塌。可以說元稹是最高級別的渣男,每一段感情都足夠刻骨銘心,每一段也都足夠始亂終棄。

大學者陳寅恪評價元稹:“綜其一生形跡,巧宦故不待言,而巧婚尤爲可惡也,豈多情哉,實多詐而已矣……乘此社會不同德標準及習俗,並存雜用之時,自私自利。”

陳寅恪列舉元稹巧宦和巧婚的例子,來說明元稹不是多情而是欺詐,是沒有道德標準,自私自利的小人。

我覺得一語中的,畢竟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若是小人,我們也就沒必要用君子的標準衡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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