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本友人(二):清野先生

我在日本和清野僅僅見過一次面而已,但是卻是我自認爲叫交往最深的一個日本友人。

故事還是要從大阪說起,那時候剛到日本,我的二貓子日語根本無法和別人做暢通的交流。於是學習日語成了我的第一優先的課題。我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學習日語。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大約6個月的學習,我的日語突飛猛進,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這期間有很多人給予了我無私的幫助,到現在,雖然已經和很多人失去了聯繫,或者說那時候不懂得記下這些對我給予了無私幫助的人的聯繫方式,但是我仍然特別記得他們。一直到永遠。

清野就是其中一個,他給予我的日語學習上的幫助,無法用金錢來衡量。我和他是在互聯網上認識的,他住在北海道一個叫做北見的地方,是一個小城市,他是一個小公務員,比我大整整13歲。

他在一個叫做 中國情報局 的網站發現了我徵集日本朋友幫組我學習日語的帖子,主動和我聯繫。我用蹩腳的日語簡單介紹了我自己。他當天晚上就打電話到我的宿舍(日語叫做寮),我們用簡單的日語交流着,他垮我的日語不錯,這給了我很大的自信,讓我學習更加的賣力和努力。從那以後,那就定期的給我打電話交流着,時不時稱讚我一句,說幾天不見,日語有進步了啊。後來才知道,他和當地的大學的留學生交流也特別頻繁,他義務的每週去給他們講日語,交流口語,所以他有很多的中國朋友。

因爲地理上的關係,我們更多的交流是用郵件。他對我寫的郵件逐字逐句的給予仔細的批註,和修正。然後有給我寫了很多的範文,教我怎麼用日語寫文章,寫郵件。告訴我日語的正式文體的寫法,日語的敬語的用法(注:敬語屬於日語裏比較晦澀難懂的一種語體,但是在商業上面廣泛使用,因爲是一種特別尊敬的語體),毫無疑問,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教我,在幫助我。在日本這樣一個經濟社會,他對他的金錢,和時間如此的大方,真的很讓我感動。

後來,他給我寄來北海道的土豆,和其他一些特產。因爲北海道的土地肥沃,生產的土特產特別好喫。

我們交往不久就在一篇郵件裏不小心談到中日政治的問題。我寫了一篇特別好的文章來給他做“政治教育”,對於那篇文章,我至今仍然特別滿意,寫得不卑不亢,有理有節,可惜沒有留下來。而且使用的日語都特別地道,雖然我花費了不少時間查字典去尋找適當的日語來表達我。但是那篇文章也給清野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來信問這篇文章是不是真的是我寫的。我說當然是我寫的啊。

半年之後,他突然說決定來大阪看我,順便看望一下一些別的朋友。同樣是在NET上認識的人。不過都是日本人。

沒有多久他如期來到大阪,我特意到機場去接他,他也很感動,因爲大阪市內到機場做電車花費很貴的,日本的交通雖然很便利,但是車費也是特別的貴。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卻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他雖然在大阪預約了賓館,確決定在我的小屋和我徹夜暢聊。後來我睡着了,多年以後他告訴我,他那天晚上看着我的小屋,看着我的睡姿,很爲我的勇氣和自信感動過。

然後他帶我去奈良去見他的朋友,都是一些特別友好的朋友,我們在一個朋友開的居酒屋聊到深夜。其實那時候我對於口語還不是特別流利的,但是清野總是處處照顧着我,沒有讓我有任何的拘束感和無聊的感覺。第二天,他又讓他的朋友開車送我到我的住處。

清野一直希望我能夠和他介紹給我的朋友們能夠密切的交往起來,但是可惜我的性格比較內向,一直沒有如他所願,只是一直和他有着交流而已。

轉眼一年過去了,我和公司鬧矛盾,決定辭職的話我和清野商量了,他態度很堅決的反對,和我講了很多道理,又給我電話苦口婆心的勸告。因爲日本人對公司的忠誠度很高,所以輕易不會提出辭職。清野是一個比較傳統和守舊的人,所以毫無意外他反對我離開對我“有恩”的公司。

我最終還是離開了,沒有聽他的勸說。這以後他開始對我逐漸冷淡。在加上我的日語已經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了,我們的交流逐步減少。只是偶爾互通一下信息。但是注重禮節的他每年過年(元旦)的時候,總是給我寄來很精美的賀年卡。工工整整的寫着他的祝福和落款。

第二年,我決定回訪他,我給他去信說我決定去北海道旅遊,順便去看望他。

你看我多麼的不會說話,我顯然把次序顛倒了。我應該把去看望他作爲主要目的的啊。果然他生氣了,回信說那段時間他沒有空,希望以後有機會吧。所以我最終沒有去成。後來因爲出差到北海道的札幌,可惜離他的家鄉還有很遠,也沒有和他見上面。

只是我心裏一直對他懷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也一直希望能夠有機會報答他對我的恩情。但是我們的關係始終沒有恢復到當初的境界。他的性格也比較固執,後來因爲這個他和他的留學生朋友發生了一些矛盾,他告訴我他不再去北見大學去義務教日語了,只是還和那些談得來的朋友定期的見面,聚餐。

我也對於自己的一些大的變化,定期給他寫信聯絡,包括結婚,換工作,回國等。

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但是若干年過後,我們仍然覺得是深交的好朋友。

今年他給我來信說要帶父母來北京。我高興極了。8年之後,我們終於在北京有了第二次會面。但是一切如故。

他還是老樣子。還是很開朗,很幽默,很絡腮鬍子。

我帶他們一家去做足療,他媽媽很高興。喫正宗的北京烤鴨全聚德的時候,看到那個紀念卡,全家都很驚歎。

因爲他在北京還有很多別的朋友都到場了,所以其實這次見面也沒有上次那樣的徹夜暢聊的機會了。

匆匆的幾天一晃而過,他便回國了。

但是,回憶起我和清野的交往,始終是我的一種樂趣,一種感懷。

希望我們的友誼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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