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竊事

算起來已經六七年沒有包過糉子了,但是每年都是有喫的,而且比在家喫的也不少,因爲店裏在對我們伙食上還是很大方很照顧的,每逢過年過節的都會或大或小的聚個餐,儀式一下。

        從小喜歡糉子啊年糕啊這些黏甜軟糯的食物。

        記得小時候水痕特別淺,挖下去幾米就可以打個壓水井了,爸爸說我家院子裏的壓水井四五米深。那時候夏天雨多水足。村子周圍好多的河塘。尤其是村西頭,拒馬河源遠流長,玉帶般繞村而過。一座小木橋是通往另一個村的唯一通道。河兩邊三個好大好大的葦塘和一個開滿了睡蓮的淺水塘,兩個對着的葦塘是我們村的,另外一個葦塘和開着睡蓮的河塘是對面村的。

      每年到這時候蘆葦已經長的很茂盛了,葦杆挺直,葉子寬而肥厚,有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

      那時候上學是沒有端午這個假期的。只是聽大人們唸叨:端午嘍,該包糉子了。就記在了心裏,因爲一是喜歡喫糉子,二是過節了,肯定會改善伙食,該喫魚啊肉的了。

      放了學,招呼兩三個要好的夥伴,揹着自己縫的布包,偷偷跑去葦塘摘(我們說pǐ)糉子葉。

        不過那會兒葦塘其實已經承包出去了。每到這時候都有人看着,就怕人都去弄葦葉給掰禿了。有的人也是不管不顧把葦子踩倒一片一片的,更甚至就可着一棵蘆葦的葉子揪,給擼成光桿司令了,太不像話,着實氣人。

      我們四顧沒人,偷偷地鑽進葦塘裏,誰也不說話,打個手勢,一齊行動,看準了大而肥的葉子三下五除二揪下來疊好,趕緊的往包裏塞。

      話說這種行爲屬於偷盜啊,但它咋這麼刺激呢!居然有點小興奮……

      五月麥黃時,金風浩蕩。葦子隨風搖擺。葦塘太大了,看葦塘的人一時半會兒卻也發現不了我們。等到被他發現,我們已經漸入深處,葦葉都差不多夠用了。

        看塘人喊:“誰?誰在裏面?趕緊出來!”邊喊邊朝葦葉晃動的地方跑。

        我們就在裏邊悶笑着和他打游擊。

        然後就聽他接着喊:別動了!我都看見你了!

      這人,是在玩撲克牌嗎?還使炸呢,你看得見纔怪……我們在裏面笑的幾乎要出聲。

        那麼大的葦塘他根本就看不見也抓不到人。而且也不是非要抓到人,因爲除了個別人誰也不會可着勁兒的揪葉子,多了幹嘛使呢?也就起個提醒的作用,提醒人們注意一些,別都給把蘆葦踩倒。其實我們是注意着的,好好的蘆葦都踩倒了多可惜啊,我們又不是搞破壞,只採摘些葉子,也不是可着一棵揪,一棵上揪三兩片就換下一棵了。

      覺得葉子夠用了,偷偷的鑽出來,一溜煙跑回家。在爸爸媽媽不贊成的目光和責備聲裏笑嘻嘻把葦葉倒出來。剩下的煮葦葉、泡黃米就是媽的事兒了,我只等着第二天和媽媽姐姐一起包糉子。

      兩片葉子排列好放桌上,再拿兩片葉子反着疊在前面的葉子上,拿起來中間一折成筒,抓一撮黃米,放兩個蜜棗,再抓撮黃米,再放棗,再放米,然後把葉子底部折下來蓋住黃米,用煮好的菖蒲葉子捆綁好,碼放進大鐵鍋裏,就開始煮糉子了。煮熟了當時也不喫,要放一晚,第二天打開糉子葉,黃米的香味棗子的香味混合着葦葉的清香撲鼻而來。

        黃米是自家地裏產的,喫起來黏黏甜甜,很有筋道。話說愛喫的必定是好喫的啊!

        想想,小時候好像還是比較淘氣呦!這屬於竊的勾當原來也是做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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