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爐山行思

離上次登火爐山,兩年有餘了。那天約了校友三家人,又恰逢自己生日,所以印象極深。

疫情期間的一天,曾特意約女兒登火爐山的。但哪知封山,未果,折返登了天鹿郊野公園。

今天一早,送完女兒上學,約定保養小沃的時間又未到,臨時起意登山。

火爐山在天河,但離我住址並不遠,驅車數分鐘即可。

是從哪一天開始知曉此山,我記不清了。相比白雲山,火爐山沒有深厚的人文底蘊,甚至不比天鹿郊野,連個附會的傳說都沒有。

但作爲純粹徒步健身之所,火爐山是好去處。植被豐富,高木參天;海拔不高,200餘米;登山道有陡有緩,地磚鋪就,1000餘級,山頂有巨石數座,可遠眺,可休憩。

於火爐山還是有好些記憶的:大約10年,攜妻帶女登山,那天隨身有一把精緻的不鏽鋼小刀,興起於茂密樹林處一棵樹上刻一“芊”字,過了幾年,與女兒復尋,風雨侵蝕,加之樹皮自我修復,字隱約可見,找了好久才找到。

11年春節,父親第一次來廣州過春節,一家人也登臨此山。半山道上,女兒與侄女且歌且舞,曲目是火爆全球的韓國神曲《Nobody》。歲月不居,時光恍惚。當年不知文靜爲何物的尚是黃毛丫頭的她們,轉眼青春風華,都要面臨高考了。記得當時用手機錄了相的,惜乎手機更迭換代,影像也便不知所蹤了。

還是11年,一衆友人去南海,友人送女兒一隻小龜,女兒甚是喜歡,用一小玻璃皿養着。一天,龜擅自私逃了。女兒甚是傷心,與妻也心有慼慼。後來我在洗衣機下找到,但已斃命數日。爲免女兒傷心,撒善意的謊言,說已找到且放歸水域,還它自由了。其實,我與妻借登火爐山之際,包着小龜,將它葬于山麓一大樹邊。因爲實在不忍心將一有緣一段時日的生靈隨意捨棄。


2013年下半年有一段時間,每天上班前會登火爐山,下山後直接回公司。當時給自己立了規矩:不可停步,中途不能坐着歇;每天登頂時間必須比上一日有提升。堅持一段時間,登頂耗時突破30分鐘,直至後來突破20分鐘。但終究因冬天來臨,回公司沖涼換衫實覺麻煩而放棄。

過完2016年暑期,女兒就要上初三了。開學的前一天,我特意帶她登了火爐山。我希望她明白,所有的抵達,所有的登頂,都需要付出汗水,需要堅持和不放棄。

凡此種種,火爐山是一座在我生命裏留下記憶的山。

或許自己名字中有山,或許因句子"智者樂山",于山,我是情有獨鍾。

凡登山,無論名山,還是寂寂無名的小山丘,一旦起步,我就要登頂。這是我多年的堅持,但無奈的是,我登臨的名山實在太少太少。

時常想,登山是適宜獨行的,至多情投意合三五人。喧囂不必登山。

山是靜默的,靜默的都是有力量的。試想,數百萬數千萬甚至億萬年,一座山靜立於此,春來開花,秋盡落葉,不懼晨昏,風雨不言。而一個人匆匆幾十年,卻患得患失,期期艾艾,想來也是哀傷,一片蒼茫。

山的靜默,宜對冥想,而獨自登山適合與自己對話冥想;風聲鳥鳴自是天籟,天籟宜對清音,晨鐘暮鼓,古琴竹簫,才能添山一份清幽與空靈。所以,自古以來,廟宇尼庵,都藏於深山。

人是羣居動物,但人終究是孤獨的。即使你過着喧囂而風光的生活,但你還是獨自面對自己內心的時候更多;即使對自己最近的人,也會有無法袒露的內心角落。終究,有些路、有些事、有些情愫、有些感受,只能自己面對和感受,無法分擔,無法言說。或許,這就是獨自登山的意趣所在。

登山之途,恰似一段人生。登頂之際,殊途同歸,但登山過程卻因人而異,各有精彩,各有感悟。

古人有語:不怕慢,只怕站。這的確算登山之要訣。後來登山,我講究不疾不徐,絕不做熱血衝行之蠢事;也不去想前方有多遠,只關注腳下,感受肌肉的運動,傾聽呼吸的節奏,一步一步,終點必將到達;遇有沿途風景,絕不忽略,也不太過留戀,瞬間的心靈交會就是風景給與你的饋贈與啓迪。

城市裏的山,如此寶貴。她帶你迴歸自然,還你一方清靜。只要你願意,你邁開的雙腳,就像一個切換鍵,讓你身心逃離,放下絲縷紅塵,心無掛礙。

即使這一刻是如此短暫,但斯地斯時,卻也必須,卻也難能可貴!

偷閒半日,是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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