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其三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應該已經是算作端午節的最後一天了,但是在我的時間裏,還是算作端午節第二天,因爲我還醒着,這一天就沒有過去。今天也還算比較滿意,早上十點多開始編寫文檔,思路拓展的很開,也查閱了相當多的資料,邊操作邊編寫,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下午四點過,若不是肚子幾次提醒我,我是真不願下樓的,外面有些冷,可能是因爲陰天的緣故,小區裏有好些人,他們有的出去,有的進來,有的帶着小孩,有的打着電話,不遠處還傳來孩子的歡呼聲,恍惚中,我竟覺得有些剛來到這世上,有點害羞,我刻意躲避那些人,雖然我知道我們不會有什麼交流,但還是離他們遠一點,杜絕這種可能性。

來到校區後面的一條路上,路的兩邊充斥着各種商店,路上沒有多少人,小販錄製的叫賣聲,非常樸實,只說是甜的很,塊來買。我走過一段不算長的路邊牆壁,就來到了經常喫飯的館子,依舊是油潑加幹拌大碗,等待的時候,剝了三瓣蒜,這蒜是老蒜,估計是老闆兄弟兩從鄉下帶回來的,因爲前幾天他們沒有開門,我們每次下班走到這裏,看到他們關着門,又只好轉向別的餐館,很是無奈,所幸他們關門的時間不長。關門之前他們用的是新蒜,那種蒜非常的好剝,皮比較厚,像是沒有曬乾的油紙,只是輕輕一剝就出來了,雪白的蒜瓣,不過我並不喜歡新蒜,如果有選擇,我更願意喫老蒜,老蒜的味道重一些。

喫過飯回來,也就是五點左右的光景,一大碗麪,我全都喫光了,肚子撐得不行,坐着不舒服,我就躺着,躺在牀上,看了一會電影,李安導演的,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敘事方式很瑣碎,夾雜着些人物記憶的閃回,細節刻畫的很到位,特別是對話和臺詞。令我印象深刻之處,莫過於主角一行的困境,身爲英雄,其實也是普通人,但是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了。到最後,那個啦啦隊員對林恩說,我也愛你,我的英雄。主角明白了,我也明白了,這世界喜歡的,只是英雄這個稱謂,至於稱謂在誰身上,沒誰在乎,資本者只關心利益,挖掘他們身上的商業價值,真正關心主角的,可能只有他的姐姐,以及出生入死的戰友了。這麼短短的一天,看透了世間涼薄,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除了戰場,沒有地方可去,最後選擇回到戰場。

我不敢說我有相同的感受,畢竟我沒有當過兵,也沒經歷過死亡在眼前發生的事,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是把手頭工作做好已經精疲力盡,談不上感觸,談不上交流,更沒有什麼心得體會,具體一點,不過是一臺工作機器。只是我也感覺,很難讓別人理解自己,亦或是站在別人的角度理解別人。這種理解是指融入別人的世界,融入別人的團體,就比如,當某個同事講了一個好玩的事情,其他人都在笑的很開心,亦或是興奮的講述自己故事,我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過是幾聲假笑,我自己都覺得很假,確實很假。我確實沒有分心,但是就是理解不了這種事情,相同的,有時候我興致勃勃的講述一件事情,同事們的反應也是這樣,假裝很感興趣,或者搭幾句話,其實他們也理解不了,只是爲了禮貌。

所以我更喜歡獨處,獨行,這倒是令我想起令一部電影的臺詞——世界上孤獨的人太多,都害怕踏出第一步。聯繫角色處境,於我的處境,不都是這樣嗎?人人都是一座孤島,沒有踏足之前,看不到山上的鮮花。

很多時候,人們的選擇其實是沒有選擇,我不知道別人的狀況如何,但我知道我自己,其實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選擇遠離人羣,因爲我無法融入,我選擇幽靜的夜晚,因爲白天太過喧鬧,我無法集中注意力,我選擇呆在這座城市,是因爲我哪裏也去不了。這很無奈,卻是現實,很沉重,別人無法理解,也就是如此,我還要繼續下去,因爲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多少人仔細觀察過夜晚,那並不是完全黑暗,深邃夜空裏還是可以看見星星,漆黑大地裏還是有點點燈火。我唯一的感嘆就是,這些燈火,沒有一盞是爲我而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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