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人生坎坷,真情和愛就是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讀完麥家的長篇小說《人生海海》,我竟然淚留不止。小說以上校的去世和老伴的相隨結尾,讓我感動於他們隱忍、悲苦到最後無慾無求的情愛故事。正如書中寫到:沒有完美的人生,不完美才是人生。

“人生海海”是一句閩南語,意爲人生像大海一樣變幻不定,起落浮沉,但總還是要好好活下去。簡短的四個字道出了人生的艱辛和不易。

人生在世,命運要靠自己把握。然而在時代的洪流中,個人的命運常常要經受驚濤駭浪的衝擊,有些辛酸,有些無奈,也有些苦澀。

業內大佬這樣評價《人生海海》:

“這是一個美好的人在動亂的世界中,如何與人性的惡相處的故事,百轉千回,深邃複雜。有一些人確實可以僅憑內心的高貴就超越時代,希望我們都做這樣的人。”

書中講述了一個渾身是謎的“上校”在時代中穿行纏鬥的一生,離奇的故事裏藏着讓人嘆息的人生況味,既有日常滋生的殘酷,也有時間帶來的仁慈。

上校是村裏一個有着傳奇色彩的特殊人物,有些人背後叫他“太監”。他當過國民黨軍隊的上校,當過軍醫,也救過共產黨的大領導。大家一邊鬥爭他,一邊又巴結討好他,家裏出什麼事都去找他拿主意。

他向來不出工,不幹農活,天天空在家裏看報紙,嗑瓜子,可日子過得比誰家都舒坦。還像養孩子一樣養着一對貓,寶貝得不得了。最讓小孩子氣憤的是,他家給貓喫的比人喫的都要好。

書中的人物故事,在現實與回憶、真實與虛假、掙扎與孤獨和生死離別中展開。聰明絕頂的上校因爲高超的醫術和戰場上的赫赫戰功,本該風風光光度過一生。然而他的命運又多次受到身上那難言的刺青的牽絆,即使忍辱且與世無爭的上校,最終也被逼發瘋。經過一番治療,智力也相當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如果說上校前半生的遭遇是不幸的,那麼他發瘋以後、林阿姨的出現,於他來說是幸運的。經歷了半生坎坷,到最後像個孩童一樣,靜靜生活在自己的無憂王國裏。

縱觀書中的其他人物,有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爺爺、風流成性而知恩圖報的老保長、重情重義卻不斷引來流言蜚語的父親、可恨可氣又可憐的小瞎子、被人稱作“小觀音”的上校的老伴林阿姨等等,他們與上校的人生糾葛交纏在一起,有愛有恨,也有真誠和感恩。

書中故事情節曲折,人物命運坎坷,讓人不得不感慨“人生海海”。而在艱難的世事中,在窘迫的生活環境裏,是親情、友情或愛情,給身處困境中的人帶來了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氣。

親情,爲了保護子女,父母可以置名聲性命尊嚴而不顧,也可以忍受離別的痛苦和傷心。

爺爺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是當面稱呼上校,背後叫他太監的少數人之一。爺爺不希望父親和上校密切來往,怕上校給家裏帶來晦氣。

爺爺雖然表面上討厭上校和父親攪在一起,但從心裏又對上校非常敬重和信賴。只要家裏遇到什麼要緊事,就去請他拿主意。

所以當上校被紅衛兵批鬥、關押時,爺爺和父親同樣擔心上校的處境。因爲小瞎子的咄咄逼人,上校爲了自保,守住身上刺青的祕密,情急之下致殘小瞎子。爺爺和父親共同冒險幫助上校出逃。

而當小瞎子到處宣揚上校是雞姦犯,人們在私下對父親議論紛紛時,一向愛面子的爺爺,認爲這是巨大的恥辱。爲了保護父親的聲譽,爺爺費盡心思告發了上校的藏身之處。最終,父親的聲譽得到澄清,爺爺卻陷入了被人唾罵、父子反目的不堪境地。

如果說爺爺告發上校的行爲讓人不齒,究其原因並不是爺爺真的老糊塗了,而是作爲父親對子女的關愛呵護。即使自己背上罵名,也要讓兒子挺起腰桿做人。這樣的父愛,表面上自私,實則偉大。

還有小瞎子的父親瞎佬,爲求鄉親能夠眷顧幫襯小瞎子,讓他不被餓死凍死,而在祠堂門口長跪三天三夜,向鄉親和上校謝罪。這樣的父愛,悲壯到讓人動容,也爲小瞎子帶來了生存的希望。

而我,在爺爺告發上校被村裏人打擊仇視時,父母出於對我的保護,讓我能夠擡起頭生活做人,甘願忍受離別的痛苦和傷心,花錢把我偷渡到國外。這樣的親情之愛,有傷悲,更有父母爲兒女計長遠的深沉。

在人生的長河中,親情能讓我們在寒冷中感受到溫暖,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絕望中看到希望。

友情,與朋友肝膽相照,處處維護朋友的利益,設身處地爲朋友考慮。

父親和上校同年同月生,打小一起玩,長大後稱兄道弟,是“天打不散,地拆不開”的鐵哥們兒關係。

父親維護上校的名譽,不準別人稱呼上校是太監,如果家裏的小孩子叫了,保準會喫巴掌。

上校被紅衛兵關押時,父親像上校一樣寶貝着他家的兩隻貓,還派我去探聽消息,給上校送衣服。與小瞎子發生衝突後,幫助上校潛逃。得知爺爺是 上校被抓的告密者,甚至對爺爺惡言相向。到上校被逼發瘋,又照顧上校的喫喝拉撒。

父親對上校重情重義,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是父親對上校的理解和真誠相助,讓身處孤獨或困境中的上校,感受到人間冷暖,苦澀的人生也多了份真情和安慰。

愛情,爲所愛之人,傾盡所能,不離不棄,讓苦難的生活有了溫情。

上校發瘋之後,林阿姨的出現,帶上校外出看病,把他從一個武瘋子變成了文瘋子。林阿姨主動提出要嫁給上校,照顧上校一輩子。在上校母親去世以後,又將上校帶回到自己老家。

林阿姨對上校溫柔體貼,把他照顧的面色紅潤,雙眸明亮,白白胖胖,鶴髮童顏。而自己卻臉色蠟黃,老態必現,猶如被生活榨乾。當上校在沒有任何痛苦中走完自己的一生後,林阿姨帶着對今生的滿足和對來生的期待,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緊隨上校而去。

林阿姨對上校不離不棄的付出,既是發自心底的愛慕,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如果不是當年的因愛生恨,誣告上校,也許上校的後半生會榮光無限。而面對癡傻如孩童般的上校,林阿姨只有加倍付出關愛,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得到安寧。

而我在異國他鄉、在生活極度窮困的情況下,遇到了前妻。意外的車禍,奪去了前妻對生活的熱愛和生命。而前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所說的話: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氣,活着才需要勇氣。讓我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孤獨而勇敢地活着。直到遇見現在的妻子,一個願意和我共同直麪人生困苦的善良之人。

前妻的愛,讓我們在困境中互相扶持,給了我在絕望中生存的勇氣。現任妻子善解人意,讓我在薄涼的異國他鄉,感受到溫情和暖意。

結語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經歷過溝溝坎坎。在如今的和平時期,尚且風雨不定,在革命戰爭年代,更是動盪不安。既然來到世間,就要把這一生勇敢地走下去。或有父母的庇護,或有朋友的相助,或有愛人的支持,都是人生路上搏擊風雨的信心和力量。

要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再難的事,再大的坎,咬緊牙關總能挺過去,關鍵是不能喪失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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