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再見

文/江無猜

如果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那麼所有的離別應該都是蓄謀已久。

記得初入江湖時,我和老農有過一次激烈的辯論,沒想到當日脫口而出的話都成了真,對峙的兩人卻偷偷換了立場。當我奉爲圭臬的all or nothing以及自以爲是的愛憎分明漸漸模糊了邊界,標榜寧願長久地“冷愛”不要短暫地“熱愛”的老農卻突然轉身,決絕地離開。更確切地說,從來只以背影示人的他,連轉身的動作都嫌多餘,只是因循世事的規律,如同一滴水掉進了汪洋大海,悄無聲息,又不可阻擋。

事實上,身在千里之外卻朝夕相處的我們,並非每場遭遇都無跡可尋。所以對任何人的到來或離開,我都不願追問緣由。在放逐自我的路上,我們經過的風景大抵是一樣的,有人先行到達或離開,後來的人不要停下腳步,走下去,一切將豁然開朗。百轉柔腸間,我們終將一天天變得冷酷起來。

每天上下班的路漫長空曠,我總在等紅綠燈的間隙,不自覺地回覆羣信息、拍攝和分享天空的照片來打發時間。我用手機和很多人逗悶聊天,拍下很多次清晨和傍晚的天空,讓孤獨沉悶的路途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我擡頭拍下無數次天邊的雲,它們卻沒有爲我停留一秒鐘。望天上雲捲雲舒,看庭前花開花路,回首處,多少風流雲散去,我依然不可避免地來回奔波在這漫漫長路,空空的車廂裝滿我猝不及防的疲憊。

2020上半年已經過去了,我也和黨一起度過了我的第*個農曆生日,突然對光陰有了敬畏之心。就這樣向前走吧,再見未嘗不是另一種開始,對嗎?

下一個路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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