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自己的頭

上半夜的雨下在了外地,不知下在何處,反正我的確未被澆着,那個時段我正從崑山往蘇州騎行,路程頗不短,也有足足四十公里呢,真的好擔心風雲忽變澆我個彷彿落在湯中。所以早間起來看見院子裏溼潤的地面,圖形好看,牆角的芳草亦予我長勢喜人之感,突然便覺生活仍有些詩意:“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默默於心裏讀罷,我拍了拍自己的頭。

九點半,中雨下。但這樣的天氣又不關我事了,因我已喫過早飯,中午的菜也被爹地買好,便無須出門了。所以內心的詩意便能得到保持,況中午的菜有兩道已熟,爹地囑我只要再炒一隻就行,於是這個上午便真可謂半日之閒,我好喜歡,甚至正在被爹地播放的一向讓我覺得咿咿呀呀的越劇此時竟也這般悅耳。

雨打沙灘,或芭蕉,樂感當然高雅,然而也難得,所以只好求其次,每每喜雨我便將耳朵伸長到屋檐去,聽那裏嘀嗒作響,節奏分明。有時雨下得急驟,雨點啪啪地撞擊屋頂也會讓我發狂於心,令我不安地在屋裏走動,或一動不動,或站,或躺;聽它緩緩而下,紛紛然地飄落,便又是另一番氣氛了,和諧之至,但凡我內心也恰好平靜着,便常常想爬到屋頂上去,去那裏適當地淋一淋雨,若能遇到一隻正忙於覓食或回家的小鳥,那麼最好,我想同它揮一揮手。一年之中也總會有那麼幾場雨,它們悄悄地來,潤物細無聲,所以很難被我聽見,便饋我驚喜之感。我真是個喜雨的人,除了冬季和黃梅天,多半的雨都會令我感動,使我思想於清晰。

十點多,雨止。院子裏的代駕電動車應該滿電了,拜託於它,昨晚的我才能睡得準時。謝謝你。念及,我又拍了拍自己的頭。




2020.07.05.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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