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考慮封禁TikTok,字節跳動禁止中國員工訪問海外代碼和數據也沒用?

“我和川普正在考慮封禁TikTok。我們對此非常重視。”

7月6日,福克斯新聞(Fox News) 的主持人勞拉·英格拉漢姆(Laura Ingraham)在直播中向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提出一個問題:“印度封殺了59款中國App,澳大利亞政府也在考慮封殺TikTok,那麼美國政府是否應考慮封禁中國社交媒體App,尤其是TikTok?“

蓬佩奧回答說:“關於人們手機上的中國App,我可以向你保證,美國也會做好這件事。我不想搶在特朗普總統之前發表言論,但我們正在考慮這個事情。”蓬佩奧還強調說:“我們對此非常重視”。

據外媒報道,知情人士透露,當地時間7月7日,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和美國司法部開始聯手調查TikTok,指控其未能履行 2019 年旨在保護兒童隱私的協議,即 TikTok 未能按照協議刪除 13 歲及以下用戶的視頻和個人信息。不過,目前尚無法確定這兩家機構是否會對 TikTok 採取任何行動。

7 月 2 日,外媒報道稱,蓬佩奧讚揚了印度禁用包括 TikTok 在內的 59 款中國應用程序的舉措,表示此舉“有利於促進印度的完整性和國家安全”。

針對蓬佩奧的言論,TikTok發表聲明稱,TikTok首席執行官是一名美國人,有數百名涉及安全、產品、公共政策等方面的員工以及高管在美國工作。聲明強調,“爲用戶提供安全的App體驗是我們的最優先事項。我們從未向中國政府提供過用戶數據。即使被要求,我們也不會這樣做。”

之前,TikTok也曾表示,其數據中心完全位於中國境外,美國用戶數據存儲在美國,備份在新加坡。

而且,字節跳動在2019年初便已開始代碼和數據的訪問權限分割工作:中國團隊負責中國產品,海外團隊負責海外產品,中國內部員工禁止訪問海外產品的代碼庫。此前,雖然字節跳動的中外產品由各自團隊獨立運營,但兩者共享一些中間技術系統的團隊,完成分割之後中國團隊不再擁有對海外產品數據和代碼的權限。

雖然TikTok一再強調不存在“安全”問題,但美國的這個潛在舉措,對TikTok來說,將是繼印度市場被封殺之後的另一個重大打擊。

折戟印度

6月29 日,據《印度時報》報道,印度政府在一份新聞稿中稱,印度出於“安全”考慮,封禁包括抖音國際版 TikTok、茄子快傳、UC 瀏覽器、微信、QQ、快手和美圖等在內的 59 款中國應用,認爲這些應用從事的活動有損印度主權、國防、國家安全和公共秩序。

禁令發佈後,字節跳動迅速停服,應用也從谷歌和蘋果商店下架。據竺道資本統計,截至 7 月 6 日,被禁的59款應用中只有手遊“列王的紛爭”和ES文件瀏覽器還可以正常使用,有51款應用已經完全下架和停服。

字節跳動是此次禁令的重點受害對象,據公開數據顯示,印度是TikTok最大的國外市場,活躍用戶約1.2億。據接近字節跳動人士表示,過去幾年,字節跳動在印度的投入超過 10 億美金,如今旗下產品在印度市場幾乎全部折戟,導致的損失超過 60 億美金。該人士表示,這一金額極有可能超過了其餘所有被禁公司損失的總和。

7 月 4 日,據路透社報道,TikTok 首席執行官凱文·梅耶爾(Kevin Mayer)還曾致信印度政府,表示中國政府從未要求該公司提供 TikTok 的印度用戶數據。信中寫道:“我可以作證,中國政府從未向我們提出要求,索取印度用戶的 TikTok 數據。”梅耶爾還補充說,就算中國提出要求,公司也不會提供。印度用戶的數據存儲在新加坡的服務器上。

在信中,梅耶爾也強調了字節跳動在印度的投資,該公司在印度有 3500 多名直接和間接員工,App的內容有 14 種語言可供選擇。他還強調了該公司在印度建立數據中心的計劃:“我們已經宣佈了在印度建立一個數據中心的計劃。”

“去中國化”也沒用?

張一鳴曾表示,中國的互聯網人口只佔全球互聯網人口的五分之一,如果不在全球配置資源、追求規模化效應的產品,五分之一無法跟五分之四競爭,所以出海是必然的。

2015 年,字節跳動正式開始全球化部署,第一次啓動了全球化團隊,有了外籍員工。

2017年底,字節跳動以8億美元收購Musical.ly,並將Musical.ly合併到了TikTok,TikTok贏得了Musical.ly在美國和歐洲的每月6000多萬活躍用戶。通過內容運營和精準投放,TikTok獲得了更多的用戶,連續兩年位於全球熱門移動應用(非遊戲)全年下載量榜單前五名。

經過近5年的摸索和發展,字節跳動海外業務也交出了不錯的成績單。今年5 月,抖音及海外版 TikTok 在全球 App Store 和 Google Play 吸金超 9570 萬美元,蟬聯全球移動應用收入榜冠軍。

但樹大招風,作爲海外企業,字節跳動面對的不僅是來自硅谷科技公司們的競爭,更多的是政治風險。

去年2月,TikTok向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支付了570萬美元的罰款,理由是其違反了兒童在線隱私保護法案(COPPA),在未經過父母同意的情況下,違規收集13歲以下用戶的姓名、電子郵件以及其他個人信息。

由於擔心TikTok 存在國家安全風險,美國海軍、陸軍部隊、美軍陸戰隊、美國海岸防衛隊及空軍在今年1月全面禁用TikTok。2月份,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工作人員利用 TikTok 製作並上傳視頻,解釋該局的登機流程和規定,隨後官方要求員工停止使用 TikTok。此外,衆議院民主黨人正大力支持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最近對TikTok進行調查的呼籲。

由此,TikTok不得不進行一些“去中國化”的動作,並在透明度上下功夫。今年3月,TikTok宣佈計劃在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建立一個實體透明度中心,該中心將向公衆開放,包括外部專家和新聞界人士,現場演示審覈人員審覈和標記有可能違反TikTok政策的內容。

另一方面,字節跳動也不斷爲美國招聘本土高管:

字節跳動首席運營官(COO)兼TikTok全球首席執行官凱文·梅耶爾(Kevin Mayer)是迪士尼前流媒體服務負責人,被稱爲迪士尼帝國的“總統候選人”;TikTok全球總法律顧問Erich Andersen此前是前微軟首席知識產權顧問;TikTok首席信息安全官Roland Cloutier是曾爲美國空軍和國防部工作的知名網絡安全專家;字節跳動歐洲政府關係與公共政策總監Theo Bertram爲前谷歌資深員工;字節跳動全球商業解決方案副總裁Blake Chandlee爲原Facebook負責全球商業合作事務負責人…

入職字節跳動高管名單,來源:脈脈

雖然字節跳動將海外與國內剝離,招聘美籍核心高管,想在最大程度上做到“去中國化”,然而面對禁令,TikTok 也有些無能爲力。失去印度市場之後,如果再失去美國市場,對字節跳動出海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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