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風口的社區團購,又飛起來了?

菜鳥驛站正在以目之所及的速度遍地開花,以重慶爲例,在重慶,全市約有2800家菜鳥驛站,總數爲全國第一,僅是疫情發生以來,重慶的菜鳥驛站就增加了500多家,同樣居全國之首。而在這些菜鳥驛站的創業者中,90後成爲菜鳥驛站站長的主力軍。

驛站數量增長,處理的包裹量也同比增長,這是阿里喜聞樂見的,但驛站的站長們未必這樣想。以前一兩個小區附近開一個驛站就足以維持正常的包裹收取工作,但現在一個小區可能有兩、三家驛站,這讓本來依賴主業就只能保證盈虧平衡的驛站,陷入更艱難的生存困境。所以,在知乎上,我們看到各路站長都表示,想要賺錢得在副業上發展。

2020全球智慧物流峯會上,菜鳥驛站宣佈將升級爲數字社會生活服務站,告別單一快遞業務,初期拓展團購、洗衣、回收等業務,這似乎也側面證實了菜鳥驛站站長們的憂慮。

洗衣、回收不必細說,本身就極爲低頻,最有想象力的是社區團購。

社區團購後浪“掀翻”前浪

2019年8月,有匿名用戶在脈脈爆料,松鼠拼拼公司業務部門裁員超過八成,產品研發部門在一組一組遣散,原因是公司沒錢了。當時松鼠拼拼官方微博發了一份聲明,提到“倒閉破產”爲不實言論,公司運營正常。然而到年底的時候,松鼠拼拼的總部已經人去樓空。

松鼠拼拼的結局爲社區團購的初次探索畫下了一個不甚理想的句號,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後,社區團購似乎再一次站在了風口之上。

據企查查信息,6月10日,社區電商O2O平臺同程生活完成了2億美元的C輪融資,而背後的資方,不乏金沙江創投這樣的明星企業;同樣是在6月,起於湖南的興盛優選也完成了輪6億美金的B輪融資;就在前不久,十薈團也完成了8140萬美金的C輪融資...

儘管與2018年全年超過40億的融資數額尚有差距,但此次社區團購受到的資本追捧透露出一絲與衆不同。

一個很明顯的特徵是巨頭切入。

5月份一家名爲橙心優選的社區團購企業,悄然入駐成都,主打各類秒殺產品,主要通過微信的微信羣運營,這家企業背後站的是滴滴。比滴滴更早一些的是美團。有消息稱,美團打算豪擲20億搶奪社區團購及生鮮電商這塊蛋糕,目前在山東濟南和青島兩地正籌備選址開倉。

而阿里早有入局之心。今年1月初,十薈團獲得包括阿里在內的資本注資,早在2019年,阿里旗下批發平臺業務阿里1688也已與十薈團達成了合作。如今菜鳥驛站全面升級,可以說意味着阿里正式下場。

無論是任何創業賽道,一旦巨頭參與,無疑給整個行業帶來了足以影響格局的變量。

另一點不同也是巨頭們切入社區團購帶來的升級。2018年期間,許多社區團購都是從地方性區域開始做起,比如興盛優選70%以上的GMV都來自於湖南本地,被爆資金斷裂的你我您很大一部分業務都在長沙開展。所以時至今日,社區團購其實都沒有誕生一家全國性的社區團購企業,而這也大大限制了社區團購的發展空間。

如今互聯網巨頭爲構建本地生活服務的完整生態而加入社區團購的混戰,一旦在青島、成都等城市的試水得以成功,那借助全國性業務網絡複製社區團購模式,必然會是巨頭們的下一步。

尤其是阿里,全國上萬個菜鳥驛站,再加上淘寶、天貓、菜鳥裹裹等阿里系產品以及大潤發等實體零售,可以全方位爲菜鳥驛站提供社區團購助力。如果菜鳥驛站能夠建立起全國性的社區團購業務,未來社區團購纔算是一種成熟的商業模式,也或許能結束這一賽道上羣雄割據的狀態。

站長轉團長,能實現社交裂變嗎?

早在2019年初,阿里就上線了“驛站團購”業務,通過菜鳥驛站入局社區拼團。用戶可在手機淘寶上的搜索框裏輸入“驛站團購”,然後選擇周邊的菜鳥驛站地址,就會出現可購買的團購商品列表,團購成功後可憑藉提貨碼去該菜鳥驛站提貨,貨物次日達。

很顯然,這次驛站團購的試水沒能掀起任何浪花,其主要原因就是缺少社區團購最關鍵的一環—社交裂變。

社區團購之所以深受資本青睞,在於這一商業模式獲客成本低、復購率高,而這都決定於團長的社羣運營能力,團長利用自己的私域流量和熟人關係的信任,降低了新客轉化的門檻。

那菜鳥驛站的站長們能輕而易舉地轉化爲團長嗎?可能未必。

根據QuestMobile發佈的《社區團購洞察報告》,社區團購的用戶畫像中,寶媽人羣爲主打,在典型微信小程序中,19-24歲、已婚、女性、新一線和二線城市用戶佔比明顯偏高。與之相對的,從事團長的也大多數是小區裏交際能力強、能聚集起寶媽人羣的女性,而且往往她們自己也是寶媽,這樣才更能瞭解這一羣體的消費心理和需求。


但菜鳥驛站的站長不同,他們的身份比較複雜。據官方所說,菜鳥驛站已帶動超過10萬人就業,快遞從業人員外,醫生、教師、大學生、外企白領、程序員等紛紛加入。當然,很大一部分還來自暫時失業人口。

站長不都是能說會道的,很多人平時只是負責管理快遞即可,這導致他們能不能添加所有取快遞的人爲微信好友,也是一個問題。尤其是後期的社羣運營,如何保持團購羣的活躍、調動起消費意願,都將取決於站長的交際能力。

此前社區團購進入洗牌期時,我們也看到,很多團購羣幾乎成了公告羣,一個消息投進去,一片死寂。

不過,站長轉化爲團長,可以預見的一個好處是能夠很大程度上解決團長的穩定性問題。此前,平臺和團長之間的衝突已經充分暴露,當私域流量變成團長的私產後,團長流失的現狀會愈加嚴重,直接影響了團購平臺的運營。而站長受驛站這一線下實體的捆綁,無法輕易跳槽其它平臺或企業。

以站長爲基礎來做社區團購,必然會存在終端人員能力不足的問題,而缺少社交工具,必然讓站長積累起的流量集中在微信上,而非阿里,後者估計是阿里最不願意看到的。

菜鳥入局,阻礙依舊是社交

阿里對流量入口的控制向來謹慎。

PC時代,淘寶網初露頭角時,百度已經成爲資本的寵兒,李彥宏找馬雲洽談,希望藉助搜索引擎這一龐大的流量入口爲淘寶網導流,但馬雲思慮再三否定了這一提議;後來蘑菇街、美麗說日漸做大,阿里擔心這些導購平臺會成爲新的流量入口,在短暫的蜜月期之後也直接封殺了蘑菇街和美麗說。

如今全國上萬個菜鳥驛站如果真的都做起了社區團購的副業,這龐大的流量聚集以及背後粘性較強的社交網絡,無疑是阿里不願意拱手讓人的。但社區團購終端節點最核心部分是基於微信的社交溝通能力,而社交恰恰是阿里最大的痛楚。


2010年11月,馬雲看見雷軍推出“米聊”後,公開大呼“淘寶即社交”,兩個月後,另外一個對社交最敏銳的男人張小龍便推出了微信。自此後,社交領域似乎就已經進入了終局。

阿里是不會放棄對社交產品的探索的,但我們看到這個契機並不會是社區團購。就目前放出的消息而言,阿里對社區團購的重視程度遠遠不夠。

在2020全球智慧物流峯會上,阿里既沒有宣佈對菜鳥進軍社區團購的前期市場投入,也極爲不贊同菜鳥驛站爲了社區團購而讓自己的工作本末倒置。更關鍵的是,菜鳥驛站只是結合阿里體系資源提供了配套的社區團購服務方案,最終是否做團購的選擇權在站長手裏。

而再看騰訊,2018年,國內旅遊集團「同程旅遊」孵化的社區團購平臺「同程生活」獲得數千萬元人民幣的天使輪投資,騰訊是股東之一;2019年,騰訊再次加碼社區團購風口,參與了頭部企業食享會的第四輪融資;在興盛優選的背後,同樣也有騰訊創投。

今年,美團也宣佈成立了優選事業部,進入社區團購賽道。

菜鳥驛站固然是有開拓社區團購的核心優勢—供應鏈,可一旦末端無法盤活流量、提升消費者購買力,那供應鏈的優勢也將於事無補。或許正如一位業內人所說,菜鳥驛站站長們也不用太興奮,更不用太着急接入,這件事還有待觀望。

阿里苦社交久矣,從來往淪落爲點點蟲,再到重新啓動來往,這一過程中的反覆與焦灼透露出一個互聯網巨頭在社交深水區的心酸,時至今日也無法擺脫。

而社區團購則如同任人搖擺的傀儡,跌落風口之後,如今又被一陣熱潮吹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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