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札記

我常常想,生活可不可以再簡單一些?物品能不能再少些?那種萬事萬物歸一的狀態。

爸爸處理了院子的一處石頭茶座,那個地方空出來,我看了一眼,萌生清淨。回到老家,照舊做一番清理,這個地方的東西能不能再少點兒?可以空掉?買東西理應是個謹慎的事情,因爲它會佔有你的人,而你是無價的,不能被輕易佔有。

空間足夠大,物品足夠少,而我足夠自由。

清理了花園裏的雜草,紙屑以及不知怎麼來的塑料袋?爸爸砍掉了多餘的一棵樹,一排小竹林也被砍伐,它們曾經那麼茂盛,給院子裏灑滿了詩意,但因爲招惹了小蟲子,於是,換上了辣椒,油麥菜,綠葉菜,變成了家常味道。

我覺得很好。

第一天到老家,看到親人們,很熱鬧,聊一些話題,家長裏短,久了,我都困了。我想我喜歡熱鬧一點兒,然後保有自己的空間。一踏入爸爸的房間,哇,亂的像個僞藝術家,我忍不住樂了,其實人家自得其樂啊,不用打擾,讓爸爸安心呆在他的空間裏自在着。

下午的時光,我躺在沙發上,覺得很困,此時,生活節奏全然亂了,想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

到了晚上,一家人散步在鄉間的小路上,渾身舒暢,那玉米田地夕陽雲朵,以及鳥叫聲,都在身邊圍繞,一顆心喜樂安寧。

去吃了烤肉,人氣很旺,味道令人停不下來,感覺很久沒喫過這麼美味的烤肉了,涼菜也拌得有滋有味兒。似乎平生第一次喫完還想再來半斤,一斤。一個人把肉烤得這麼美味,真是了不起。

哇,真正的喜歡是不是就是忍不住?對一件物品還是一個人,我無法控制自己對你的饞癮啊!

想想,一個人不管做什麼,哪怕他做的事情在世俗價值裏不起眼,但他做到極致,就是一種打動人心的高貴品質。

第二天清晨,又一次步行在村子裏的小路上,被綠茵茵的玉米田地環繞着,空氣清澈明淨,偶爾來幾輛車子,避開一下,然後小路繼續步行,被眼前寧靜的時光喚醒了輕燥的心靈,欣喜滿足。走着走着,碰上了兒時的鄰居婆婆,在鋤地,聊一聊,童年的記憶又回來了一部分。

去縣城喫早點,豆腐腦油條茄子盒子餛燉,感覺整個身心都回到了故鄉,這一刻。

可能,年輕時喜歡積累與佔有,而年紀漸長,則喜歡靜一點慢一點,對情感珍重一些,空一點,緩一點,在每一寸時光裏擷取寶貝,一寸光陰一寸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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