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溫柔的反西部片的西部電影,也是近期的最愛

現實裏中美關係在不斷惡化,但一部電影裏卻看到了讓人無法忘記的中美友誼,更準確的說是兩個男人之間純淨又美好的友誼。

雖然只是一段發生在19世紀初的美國西部的一段拓荒,追求財富夢的故事,似乎像無數個往事一樣,無論中間過程如何婉轉動人,振奮人心,最後終不過是化作一聲嘆息,消逝於天地之間。

但是,往事如煙,卻也可以直擊人心,電影打破了政治等的束縛,讓我們看到人與人之間的連接,可以不受太多東西的干擾...

說回電影,影片《第一頭牛》是女性導演賴卡特的最新力作,是一部溫柔的反西部片的西部電影,也是一部我近期看過的最令人舒適的作品了。​

提到西部片,自然就會想到漫天黃沙,驍勇的西部牛仔,熱血壯烈的俠義恩仇等。但這部電影,很罕見的以華人作爲主角之一,併爲兩位溫柔男子立傳。

彷彿它只是述說着在西部拓荒時,曾經發生過這樣一段人生往事:有兩個男人曾經存在過,一起共度過了一段人生曼妙的時光。像流星劃過天空一樣。

其實,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甚至接近於愛情,不信看完後你把這個視角帶進去欣賞依然成立。

作爲一部頗受好評的藝術電影,影片當然不僅僅是探討了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事實上涉及的東西挺多的,這交由下面簡單帶點,具體自己感受。

電影的主角是來自馬里蘭州的廚子小甜餅,有別於常見的歐美人的勇敢無畏的形象,他靦腆、溫柔。

在路上偶然遇見翻不過身的小蜥蜴,他會溫柔幫它翻身;走路靴子沾染了泥與灰塵,他會輕輕擦拭自己的靴子,並在路人誇讚後,悄悄將卷前進靴子的褲腳拿出來...他就是這般可愛的男子。

另外一位主角則是來自中國的初代移民金路,他有着中國人的俠義和膽識,也有着西方人的冒險精神,但也不失溫柔和幽默。

一個爲了黃金,一個爲了皮草,總之他們都是爲了追求財富而來到了一個小鎮。

兩個人都是漂泊的旅人,因爲一見如故二度相遇後,開始彼此扶持,他們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英雄形象,反而更接近於代表大多數的“弱者”,他們心懷財富夢,但也安於撿蘑菇、拾木材這些細微的生活之處。

其實,他們在第二次在酒館意外相遇,金路邀請小甜餅回家喝酒,他們一路相談甚歡,到家後,金路劈材準備做飯,小甜餅則掃地併爲房間的空瓶插上了野花,接着,他看着金路的身影,抖起了地毯,這預示着兩人接下來的同行。

一次偶然,小甜餅在路上看到了當地領事家的奶牛在樹林中閒晃,自然想到,如果能用牛奶製作糕點就太好了。

這番感慨,激發了金路的創業夢,他決定夜晚偷擠牛奶,製作糕點,爲他們以後去南方開店積累原始資本。

小甜餅每次擠奶時,都會對牛溫柔細語,以致於擠牛奶擠出了感情,牛親近他會舔他的手臂。

他們做的糕點對於周圍的人來說,嚐起來像媽媽做的,有家的味道。這般輕易地換取財富,讓他們慾望大開。

導演這種將地域、種族、出生環境等差異都統統揉進食物中,非常輕巧,他們也藉着荒蠻之地第一頭到來的奶牛,進行了人生的冒險...

所謂「第一頭牛」,是導演凱莉·雷查德的麥格芬。在影片中,它代表着一種生產資料似的符號。對富人而言是不起眼的尋常之物,對窮人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小甜餅和金路不是傳統西部片中的彪悍牛仔,而是兩個靠夜裏偷牛奶做食物的買賣人,他們本該可以一直過着相互扶持、田園相伴的生活,終因爲多了一點的野心和貪婪(「像我們這樣的人,要走自己的路。在還能索取的時候,我們要儘可能索取。」),最終,被佔有牛的領事發現了他們的行爲後進行追殺。

片中有一幕,小甜餅問金路:「爲什麼麪包師像個乞丐,明明大家都需要麪包啊。」

金路笑了,他知道想要發家致富光有將牛奶創造價值的能力並不夠,還要有牛奶纔行。影片末尾,牛被用圍欄圍起來了,領事的財富並沒有減少,而他們真的如同乞丐一樣四處流散逃跑。

最後,勞累的他們並排躺在地上,同呼吸同死去,影片戛然而止,正好呼應影片的開頭場景,妙啊!原來,這就是那兩個無名氏的人生故事。

當忍不住二刷或是回味影片時,你會發現最難忘的不是那些開拓資本、你爭我斗的過往,而是那些爭奪縫隙中的溫柔,是那些蠻荒之地的自然風光,是那些散落在生活中的不經意瞬間。​

資本如一場夢,而永恆存在於小甜餅和金路一起摘果子,一起喫飯閒談的時光裏,存在於印第安女孩的緩慢步伐裏,存在於小狗、牛等動物閒散玩鬧裏,存在於老人的木屋與門前的塵埃裏...

影片如果不仔細看,會覺得節奏舒緩缺少趣味,但其實導演是用了非常溫柔的拍法,在消解了殘酷後引領人去體味那些關於人和物身上所呈現的真實質感。

影片像是隻講述了一段純真的時光,一個接近美好的理想境界曾經存在過, 伴隨着資本流轉,人與物變遷,一切美好的憂傷的最終也成爲了自然的一部分,消失於時空裏,但萬事萬物莫不如此,曾經存在過就是一種美好,那些消失的東西中也散發着永恆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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