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擡眼

風在輕輕吹,黃葉也斜飛。柳枝柔順撫,波面如稠汁。

頤和園裏,昆明湖畔,平坐近水面。這一片發着蒼白光芒的水面,風吹起的小波紋此起彼伏。緊盯着這白茫茫的水面,把目光收近又收近,那波紋連起來的水面彷彿變成了一塊密不透風的墨綠色布,望不見暗綠水面下的世界,充滿神祕感,有時甚至畏懼水裏有什麼東西會突然出來把人拖進水裏。這種感覺在地中海幾處海岸和博斯普魯斯海峽邊都有過的類似感覺。

畏懼沒有停留多久,因爲是在白天,身旁坐着其他人。如果是晚上,一個人在水邊,那肯定會被恐懼完全撅住。

緊盯着水面,不知怎麼的,感覺水面越來越稠,稠的比綠豆湯。視線被分毫不息湧動的水面微波紋拖住,只覺得一陣眩暈漂浮,胳膊,腿酥酥的麻木起來,不知不覺的就要一頭栽進水裏去。

不禁一驚,趕緊把目光放遠一些,頭才慢慢清醒過來。望着水面盡頭的萬壽山,頓時就定了下來,望着塔尖餘光乜斜再看那湧動不已的蒼白水面,雖然還在微微蠕動,卻絲毫不會有眩暈的感覺。

爲何如此?眼光遠近怎麼會有這麼大變化?回想起來,人生的路不也是如此嗎?總看着眼前的俗務瑣事,難免深陷其中,痛苦迷茫就不免自然生了出來。如果能把眼光放遠,用餘光來看眼面前發生的事情,也就算不了什麼了吧!

這一切看似很簡單,只是收緊眼光還是放遠眼光,眼睛的肌肉的一些運動,但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真的是難以做到,因爲人們都在孜孜以求,需索無度,不陷入其中,痛苦不已纔怪!

你想怎麼樣?要不要擡擡眼?擡眼想一想,這一片山,這一片水,百年前乾隆皇帝也看過,慈禧太后也看過,此山還是此山,此水依然是此水,那些王侯將相,現在他們都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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