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最近的生活很是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有时候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似乎太平静了些。不过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比起跌宕起伏的日子我还是更为偏爱安静多一些。

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所能做的事情唯剩下阅读与埋头睡觉。

有时候也写一点文字。 和那个“她”在虚幻世界与现实中轮流转换。“她”的讯息余留在意识里,像深埋的没有知觉的矿藏。寄生的肉体却如同大海中漂远了的瓶子,不知来处,归处,一无所用。

不说我了。还是写点最近的现实生活中的事吧。今天恰逢三伏,阳光普照。小区左侧的小河流河水波光粼粼,河道两旁整齐排列着柳树。后面的荒地上覆盖着一片青绿,那是当地人种植的菜地,菜地的三面被将近两米高的红砖墙围了起来,另一面连着河岸延展到了远处的拱桥旁才被阻断。河对面是新建起的城区,林立的现代式建筑,和很多新城区样,建造生硬而冰冷。

昨天送给我一大困蔬菜的老阿姨的房子 ,是靠近河流边上的头家 ,墙壁已经很是破败了,有些灰色的石灰一块块凸起,到处的裂纹。门前有片小园子,方方整整,园子里种着一些空心菜、辣椒、茄子和红薯叶。沿着路旁还有一道篱笆上爬满了明黄色的丝瓜花。

老阿姨的丈夫在城市另一端的儿子家很少回来。她每天都在门口打理这些菜蔬。有时候也坐在园子门口的一张竹椅上看着那几只到处乱跑的猫咪。我和她的情谊始于前段时间的一场对话;

“这三只猫咪胆子好大,一点都不怕人。”我说。

“不是三只,是四只。”她说:“还有一只这些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那只猫比这几只都要瘦小一些。我前些天还看到它的。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也许是它太调皮了,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也不一定。”

“不会。”她看着那只浑身黑白分明蜷缩在花坛上的猫。花坛边上有几株即将枯黄了的茴香,茴香树下有一个白色的圆垫,圆垫上飞满了嗡嗡作响的蚊子。“它们从来不会乱跑很远的,每天都在这里。可是不知道那一只为什么这几天不见了,以前每天都在的,都在.....”她喃喃自语着。花白的头发在河风的吹拂下凌乱不堪,脸色晦暗。

“哦。 ”我随手扯起一束茴香,放在鼻子底下努力嗅闻着。

这是一个孤独的老人,生活在属于她的深渊边缘,寂寞至此,我不知道这河边日日夜夜不停嘶鸣的风对一个孤寂的老人会带来怎样的联想。是凭借记忆在某一处确定过的位置上,重新建筑 ,然后复原。还是整日对着电视面无表情。

后来,我经常会去找她坐一会,她很少请我进去她的房间里。她家的墙面粉漆已经剥落,悬挂着的一副黑白相框也东倒西歪,房间到处的灰尘弥漫。给人一种颓废的至极的感觉。我们只是在门口聊天,或是在那不大的菜园子里摘菜。她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却又缄默不言。就静静地坐在那把竹椅上,让人觉得她随时会像灰尘一样被时间所吹散。

她和另一位老人一样,有时候你面对着他们,会觉得他们距离这个世界很遥远。

这是一个很谨默的老人,男性,年龄大约在七十几岁。性情孤僻。对待周围的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看似平和的心态和适中的距离感,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他的家在小区进门第二栋靠左边的一楼。他不喜欢别人问起有关于他自身的问题。他以极度的冷漠作为面具,总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难以接触的对象。他每天都在我楼下的垃圾箱里翻找着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我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时出于为他自尊的考虑而远远的躲起来,后来发现他并不在意是否会被人看到。他养了一只鸡,那是一只很是肥胖的大公鸡。他每天都坐在门口看着那只鸡不让它离开他的视线。手里也总是拿着一条长竹竿,每当那只鸡稍稍走得远一点他就赶紧站起来把鸡拦回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念叨着。有时候他也会唱歌,令人觉得他是快乐的,也许不是。从没人问过他,他也不和人打招呼,就这样与世界保持着一定距离,不需要过多的揭露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他也很高兴。我时常静静的从窗子探出头去看着他的来来去去。我常在想,对于这样一个老人我可以做点什么却又不至于对他的自尊产生伤害。我把新鲜的苹果在橱柜上敲打出一个个缺口, 装进干净袋子,放进垃圾箱的旁边。然后脸红心跳的快速跑回房间,站在窗口等待他的出现。如果他一迟迟没有出现,我就会因为焦虑地用手指缠绕着裙摆,觉得烦躁不安。至于焦虑的原因,却未可知。

有一天,我在小区进门处看到他,我对他打招呼,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径直行走着,眼神晦暗。以至于给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那只是一副坚硬空洞的骨架而已。

后来,在某一个深夜 ,我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愿意让人走进他的世界里。

因为最为激烈的自尊。

因为不需要同情。

因为年龄所带来的种种滞锢,他们无法在余下的人生里找到落脚处,所以封闭自己,远离人群,成为孤独患者。

我不确定,他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另一种变相的无声呐喊,想要得到某些人的注意,想要得到关注,想要令人感受到他的存在并对他温柔相待。他们像是被社会抛弃了的人,锢守着属于自己的寂寞,把承载过的生活推向岁月深处,推入虚空之中。就像一栋老建筑,一个时代,一群人因缘聚会,在一个时空点上注定会消失。这是他们共同的命途。而旧的事物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事物出现。对于旧的事物,有些人曾记得他们的旧模样,些人却只记得一点点,有些人将完全在这世间消失。他们被断绝与这世间之间的关系,然后随着彻底的死亡,他们与这个世间传统精神支撑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粗暴得没有任何留恋。推到一切,仿佛死亡也成为了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下手果决。

然后一切都是新的。与以往没有任何关系。生活在这世上的人们面对着这浮躁不安的世界,依然只有蓬勃野心,没有了风月心情。也无关痛痒快乐与否。


今天是七月十九号,三伏天,据说宜饮凉茶。我却冲了杯咖啡躺在床上完成最后校对。

没有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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