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四樓靠窗座位的隨想

圖書館四樓靠窗座位的隨想

合上書,沒仔細看第多少頁,困擾,爲什麼,又是性呢?村上春樹的小說我經常讀,可以說是書店裏有幾本村上的書,就會把我抓住,丸吞一樣,將我整個吞噬掉。契合度太高了,我在村上的小說裏讀到了自己的寂寞,我沒有能力寫出自己的孤獨和寂寞,但是在他塑造的世界裏我深有體會,那種像水一樣流過去只有流逝本身被人記住的青春,那種到頭來什麼也沒留下的普普通通的一個我的經歷,都如我一般,唯獨有一樣,理解不了,就是村上小說裏的性。


小說裏,主角做愛的人並不是情侶,也不是炮友,只是時間地點恰好在一處的男男女女,比如渡邊和直子,直子是渡邊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渡邊的朋友自殺了,渡邊愛着直子,直子愛渡邊嗎?或者渡邊只是她的救命稻草,一種男朋友曾經的羈絆,這種微妙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直子這到底是什麼?用身體取暖?療傷?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應該是本性?或者是赤裸裸的慾望?一個女孩,一個在你身邊的女孩,和你很曖昧的感覺,一種“在一起”的實際狀態,很難不誘發一種舒適感,或者說模糊了分寸感,私人邊際消失掉,她的烏黑柔順的頭髮還殘留着洗髮水的味道正在撩撥着你,她的細腰離你也不遠,也在誘惑着你一伸手就可以環抱,換句話說,此時的她是危險的,但是這種危險對你來說卻是曖昧的,你就是像一頭獅子撲殺羚羊一樣襲擊她,她也不會反抗,或者說巴不得你這樣,並不是出於什麼假設,因爲女孩和女人這種生物並沒有什麼二樣,如果她不想就不會和你處於這麼危險的境地,所以這種給你得寸進尺的空間恰恰放縱了你可怕的慾望,青春正好,乾柴烈火,你此時需要的不是什麼長情細愛,反過來想,她不也是嗎?所以爲什麼本身並沒有什麼意義,各種規則反而後加的,這就好像你先打出子彈,然後在彈痕出現以後再畫幾個圓圈,然後品頭論足,研究這些東西爲什麼不在軌跡內麼?


村上的小說經常會突兀地有一些性描寫,而且像是故意打斷本來平鋪直敘沒有波瀾的故事似的,非要來一處沒有緣由的性交。仔細想想,這反而是一種妙筆,如果是合情合理的性愛,連寫的必要都沒有,畢竟名著又不是紀實文學。小說突出的就是一個矛盾,矛盾不僅僅是內在的矛盾,也可以是一些無關情節和本體原生故事的對撞。


關於一些無關情節和本體原生故事的對撞,可以把原生故事當成一杯茶水,性交之類的衝擊性描寫就是冰塊,冰塊突如其來地撞擊熱茶,這本身就是一種打斷,可描寫性愛的目的是什麼?引導故事發展?對故事流暢性的破壞反而恰恰提升了小說的矛盾,我想過如果把村上的小說的性全都去掉,小說故事看似沒有影響,但是味道卻差了很多,性到底是食材還是湯料,我不太清楚了已經。


看村上的小說就像做夢一樣,他的書實打實來說說,並不高大,也不雄偉,但是很私人,我個人很喜歡他書裏的調調,這種氛圍,不是日本或者中國,也不是過去或者現在,而是書中的夢。


短暫的思考有那麼幾分意思,我不想繼續思考,僅此而已,僅此而已。人並不能擺脫種種細屑微塵對自己的控制,連蟲豸都不如,至少蟲豸交媾的時候並不會冠冕堂皇地想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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