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魚兒

進門放下書包,換了拖鞋,直奔魚缸。這在我家幾乎成了每個成員自覺的行動。

早些時候,先生從親戚家搬來一個魚缸。魚缸不大,半米多長,寬一尺有餘。沒兩天,先生又置了潛水泵、熱力棒等吹氧、加溫、水循環的全套設備。魚缸裏還放入了兩個造型別致的小花盆。萬事俱備,只差這新居的主人了。

在親戚的指導下,先生不辭辛苦跑到魚市買回來十幾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和幾棵羞羞答答的水草。小魚兒們就這樣在我家落戶了。

我對養魚是一竅不通,更叫不上小魚的名字。家裏已然添丁進口,沒個名字怎麼稱呼?於是我和女兒根據小魚兒的外形和顏色給它們一一起了名字。一條紅劍個大,叫它“紅衣大主教”,還有一條小一點的叫它“小紅”。一條全身黑色的孔雀魚尾巴特別好看,看它遊動,讓我想起舞臺上抖動着黑絲絨裙襬、跳西班牙舞的女郎,於是我們給它起了“西班牙女郎”這個浪漫的名字。有一條小魚兒頭是黑色的,肚皮白色,脊背是桔紅色的,顏色漸變越來越深,最後過渡到黑色,女兒叫它“小姑娘”。還有幾條“紅綠燈”,它們總是湊在一起集體行動,我們就叫它們“特別行動隊”。

自從家裏養了小魚兒,每晚坐在桌前讀書,精神常集中不起來。那段時間我正應付考試,讀些枯燥無味的書。坐在桌前,一扭頭便看見擺在窗臺上的魚缸和魚缸裏那些可愛的小魚兒。它們無聲無息地、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游動、嬉鬧,在水草中穿行,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女兒也常跑過來觀賞,看小魚們擺着美麗的尾巴表演,與它們分享自由的快樂。

一天,那條美麗的“西班牙女郎”不像往常那樣快活,豎直着身體,立在水中,一會兒慢慢地脊背向水面傾斜。忽然一個打挺,翻個跟頭,又立在水中。女兒問我“這‘西班牙女郎’跳的是什麼舞啊?!”我看了看,說:“要懸!”“西班牙女郎”這樣折騰了幾天,終於慢慢地向缸底沉去。這時“紅衣大主教”游過來,與“西班牙女郎”交頭接耳。“西班牙女郎”的身子動了動,“紅衣大主教”圍着她轉了幾圈,然後定住不動,只有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爲她做祈禱。在這之後的兩天,“紅衣大主教”一直守在“西班牙女郎”的身邊。

奇蹟發生了。“西班牙女郎”竟然一天天好了起來,又能展開她美麗的尾巴盡情地舞蹈了。

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我剛一進門,女兒就急切地告訴我,“‘紅衣大主教’不行了!”我顧不得換拖鞋,扔下書包,直奔魚缸邊。果然“紅衣大主教”已經氣息奄奄,安靜地躺在缸底,其它的魚兒在它身邊游來游去,“西班牙女郎”在它的身邊守護着。我默默地看了許久。第二天,先生將“紅衣大主教”撈了出去。

晚上,我坐在桌前讀書,忍不住轉過身去看那些小魚,想不到這些小東西竟是這樣牽着我的心。

是啊,小小的生命!曾經是那樣的鮮活,又會那樣悄然地離去,它們一生都是悄無聲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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