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關於“吳銘芝宇”,堂庭山並不比自己知道得更多。吳依人微笑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確信,彼時彼刻,那曲《廣陵散》一定另有深意。
曲子講聶政刺殺韓王,成功之後,聶政爲了不連累親人,用匕首自毀面容,然後自刎而死;此曲,也因嵇康的死成爲絕響。
一個死士,做的是拋妻別子的大事。對吳銘來說,難道那一刻也是攸關生死?
而這只是猜測。
夢遊過歸墟,通天徹地的吳依人知道,丈夫兒女情長,與那種精神格格不入。
——吳銘在大庭廣衆之下的忘乎所以,彈的是內心的孤獨和焦灼,奏是生死之間的猶豫和掙扎!
是她自己一通夢話,叫得他意亂情迷、混沌不決,誤以爲兩人已相互放棄。
隔世的生死愛戀都能放棄嗎?但生命如此美好,讓他眷戀。不能死又不能愛,只好用所謂的事業安慰自己。
現在破鏡重圓,事業也就無所謂了。加上那兩天幽精回附,情慾恢復,吳銘才又像個孩子,正事不做,整天恣意胡鬧,來宣泄六年來的空虛。
一個生命的轉變,如此陡然。人生所有的在乎,也都不再重要。“芝宇”本意是臉,也這樣被他自我作踐。
“他總算挺過來了。”這樣想着,吳依人竟嘆了一聲:“唉。”
堂庭山見狀,小心地叫道:“蠻蠻?”
這讓吳依人悵然若失,她疑惑地看看堂庭山,突然覺得這個小名有點陌生,好像正在遠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