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外有诗——蒲小英聊现代诗1

前言

来到简书,掐指一算,时间已走过了半个年头。这中间写写停停,除去离开的三个月,在剩下的百十天里,大概仅写了几十首。虽然产量不高,但是高产并不代表优产,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也经常对那些文思泉涌,或者能够驾驭多种文体的简友心生艳羡。可是,每当想尝试日更,尝试连载我就头大眼晕。看来对于写作,我也只能和诗歌较劲了。

说起写诗,我的起步并不算早。回想起来,初中阶段开始有了写诗的冲动,不过直到高中毕业,也只是零星的写了几首。大学上了中文系,算是一段比较集中写诗的时光了,不过现在读来都觉青涩拿不出手。工作以后,读和写都基本荒废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如若不是来到简书,可能还是继续着那种生活状态。可谓“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陶潜语)

在简书,我开始了写,也渐渐地带动了阅读。书柜里如列兵般排列整齐昏睡百年的古今中外文学大咖们的作品开始摆上我的案头,离开校园书翻不到三页便昏昏欲睡的我,现在能很投入地看好半天。

对于写诗,我一直要求自己在自身水平范围内尽量保证质量,不敷衍了事,不刻意追求数量,并且多尝试一些不同的诗体,不同的方法。对比学生时代的练笔,现在所写的在形式和技巧上都成熟许多。

写诗的这些日子,对诗歌逐渐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写下来,一作记录,一作分享。不揣浅陋,挂一漏万,愿与和我一样对诗歌有所抱持的简友们交流,共勉。

1 诗如谜语

作诗如制谜,读诗如猜谜。谜之神秘莫测,扑朔迷离,充分调动了读者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于是读之又读,反复咀嚼咂摸,渴望一探究竟。故诗忌直白,一目了然,一眼见底,则诗意尽失。

但也绝非天马行空,不知所云,读到让人抓耳挠腮,不明就里,这也不是好诗的作派。似懂非懂之间,若有若无之中,与我心有戚戚。读者的二度创作使诗的生命真正诞生。

诗如谜语,又是没有谜底的谜语。因此,谜不必猜尽,得三分就好,过度解读破坏的是诗的整体性和艺术美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林黛玉。

记不清哪位诗人说过:诗写出来,就不是我的了。

那么,谁读到了就是谁的吧。

2 诗如建筑

文字如砖瓦,作品如大厦,写作(包括写诗)与建筑在本质上殊途同归。如果说贝聿铭,梁思成是建筑界的诗人,那么李白,莎士比亚就是诗界的建筑师。

如何选择材料,如何将一个个文字,一件件砖瓦通过排列组合,搭配构缀,形成一个完整的作品,需要技术,也需要艺术。相同的材料,不同的作者会造出风格迥异,良莠不齐的房子来。

3 诗与生活

有些读者读诗,喜欢通过诗歌揣测诗人的心理和生活状态,似乎写失恋就是失恋了,写抑郁就是抑郁了,写发疯就是发疯了,写流泪就是流泪了。

其实不然。文学理论中有一个大家熟知的原则,就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文学作品是这样,诗歌便也是这样。脱离了生活,写作就没有了根基,然而,好的作品也绝非生活的原样拷贝,是经过长期大量的积累、筛选、加工、提炼,先内化再外化,而后形成的高度概括和升华。

诗折射生活,但不等同于生活。

4 意境——诗之魂

意境有两个基本要素:情和景。二者有机结合,则意境出。

“凡诗,情真者不厌浅”。只要是真实的情感表达,浅白一点也无大碍。情真则动人,情假则生厌。读者的心是测谎仪,只须听听是否有共鸣。有时候的情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读者,有时候的情连自己也感动不了。如何打动人心,唯一的办法就是“真”。发乎于心,感乎于情,灌注于笔端,诉诸于文字。

关于写景,技法有很多,不一一赘述。只谈景和情的对应,此两者如 一鸟二翅,不能彼此孤立。中国的文人喜欢将自然景物人格化,赋予人的思想感情以达到含蓄蕴藉的效果,“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语)。一般会以乐景写乐情,哀景写哀情。也有不走寻常路的,以乐景写哀情,以哀景写乐情,就比较有意思了。

总之,中学语文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情景交融”、“触景生情”、“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等等,说白了,就是讲意境的营造。

有了意境,诗歌的灵魂便呼之欲出,栩栩如生了。

5 锻造一颗“诗心”

诗心有两层:一是有一颗热爱诗歌之心,所谓热爱不仅仅是爱读爱写,还要有敢于为诗歌而战的勇气;一是说不论生活还是写作都经常是诗意的,敏感的,感性的,也就是一种诗人的气质。这样,说出来的话,写出来的句子都常常带着诗味,这是一种濡染,一番浸淫,一场修行。

有了一颗“诗心”,再去写诗,诗就不容易走样。

6 诗家语

“诗家语”,顾名思义,就是诗人所特有的语言。诗歌大概是对语言要求最为苛刻的体裁了,诗也是最上乘的语言。前人的论述已然很多,于我而言,需要下功夫的地方大概有三点:凝炼,跳跃,抽象。

凝炼:“浓缩的才是精华”,写诗应陈言务去,冗言务去。就像药店熬制药膏,一大锅药汤熬到最后剩下的是酽浓的一小罐,这才是最有药效的部分。平时说话写字可以有意识地训练自己这种精炼的口头和书面表达。多用短句,长话短说;多做概括,归纳总结;多读文言,内化语感。还可以做一些练习,比如找一篇文章,把每个句子都简化一番,直到不能再简。

跳跃:如果说凝炼也可以是散文语言的要求的话,那么跳跃就是诗歌不同于散文的最大的地方了。诗歌的意象往往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理解,你可能觉得诗人前言不搭后语,觉得诗歌毫无逻辑可循,你永远不能预测诗人的思维下一秒会跑到哪里。而恰恰是丰富多变的意象呈现,超凡脱俗的想象,不拘手脚的夸张使诗人仿佛平添两翼,在无限的时空里任意遨游,由点到线到面到体到各种维度,从而形成了诗歌巨大的张力。这就是诗之所以成其为诗,而不是散文的一个重要特征。

如:人群中这些脸庞的隐现;湿漉漉、黑黝黝的树枝上的花瓣。(《地铁车站》庞德)

抽象:由具象到抽象是思维水平的一种提升。用具象表达抽象,用抽象还原具象,诗人的哲学思维就在这里体现。具有了哲学属性,诗歌的内涵和外延都将大大拓展。正如诗人郑敏所说:诗歌与哲学是近邻。

7 苦吟?乐吟?

说到苦吟诗人,韩派一门和杜甫都当仁不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卢延让);“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贾岛);“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吟成五字句,用破一生心”(方干)。

李白就不这样,他是斗酒诗百篇,诗借酒力,酒助诗兴,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同样是诗歌的巅峰,李白被目为天才,他写诗似有神助,不费吹灰之力,读其诗常觉旷达飘逸;老杜则白头搔更短,语不惊人死不休,颇似典型的强迫型人格,其诗风也相应地沉郁顿挫。一个天赋异禀,一个精益求精;一个情怀浪漫,一个忧国忧民,从数量到质量,都是诗人中堪称伟大者。

那么,诗歌创作到底是追求苦吟的炼字炼句好,还是一气呵成,浑然天成的好呢?

其实,没有绝对的方法论。就我自己简单的写诗经历而言,有时候写一首诗需要两三个小时或更长,这自然是有一个反复斟酌,润色增删,甚至推倒重来的过程;而有时候,十来分钟也能写出一首,基本上用不了太大的修改。

“为写诗而写诗”,似乎未尝不可。我在简书写的诗大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不写也就没有了,去写了就出来一首,写的过程中,灵词妙句会在不经意间跳上你的笔尖,若只是枯坐着等待灵感降临,那是太过渺茫的事情了。

无论苦吟还是乐吟,只要心存热爱和执着,就可以做到以苦为乐,乐不思蜀,乐此不疲,乐而忘忧了。

2017.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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