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魂牽夢縈的味道



1.

夜色如墨,新月如勾,還是相似的景,卻不再是相同的物……

晚集的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落在了炎炎的全息上,淡淡問道:

“小墨告訴我,你在找美食?”

“是!是!是!你有什麼絕世美味可以推薦的嗎?”

“你知道,世界上曾經有一種食物,已經失傳……”

“是什麼?”

同樣,炎炎也看着晚集的全息,她很好奇:難道還有她沒品嚐過的美食?她可是資深美食家哦!

與此同時,她很想維護淑女風範,儘管長得也很有範,可一聽到美食,她就變得很飯了,張口閉口,就是下飯的菜。

“你見過豬嗎?”

“豬?這種古生物……我查一下……嗯——原來,在地球有存在過哦!後來,一次瘟疫,越來越稀缺,最後滅絕了……”

“是啊!你不知道,豬肉的味道,有多美味!尤其是,當它們不再食用激素飼料,而是一家三口、五口,被關在幾十平米的樓房裏,聽着音樂,曬着太陽,洗洗日光浴,一日三餐都是快遞貼心地投餵……除了沒自由,它們享受的都是人類都沒有的待遇……”

“……”哦?你怎麼這麼熟悉呢?炎炎很想這麼問,可是,卻不忍心打斷對方的回憶:

“確實,由於某種政策的實施,它們不用出門,也不用戴口罩,要知道,豬的口罩太廢費料了,因爲它們的大嘴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嗯嗯!”

“還有……”

“還有?”難道說,這所謂消失的美食就是豬肉?

可炎炎最近加入了動物保護協會,正糾結自己是不是要從食肉族進化爲食草族。

雖然地球上的動物不多了,人類也不多了,男人和女人的比例更是嚴重失衡,男人成了國寶級瀕臨滅絕的物種,而晚集和炎炎的性別恰好也不同,受歡迎程度自然也不在一個段位……


2.

不知什麼時候,地球上,女性這種雌性生物越來越強大,善於學習,擅於考試,善於上位,善於施壓,各種善於……甚至,把懷孕、生產這樣的大事,也交給了男人!

終於,讓男人這種生物被歷史的年輪所碾壓,越來越少,越來越弱,直至寥寥無幾……

可自然規律不可違背,女人受到的懲罰也不容小覷。

是的,她們現在都找不到真正的男人了,除了機器人,變性人,真正的男人越來越少,就像當年的豬一樣。

炎炎從未接觸過晚集,因爲這個時代,他們地球上的氧氣越來越稀薄,飛行一次成本太高,只有通過全息交流,成本纔可控。

故而,她雖不能證實晚集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卻也不能改變她對男人的渴望!

對!在這個星球,雄性生物越來越陰柔,貌似這麼MAN的男人,哪怕是假的,也彌足珍貴!

“對!還有,它們的王,更幸福,它能樓上樓下漫步,在各個小區都有自己的行宮,能自由穿行,西裝革履,還佩戴墨鏡,最主要,他能尋找滿意的伴侶……”

“戴上墨鏡!尋找配偶?會不會存在有色眼鏡影響審美的風險?”

“豬需要美嗎?它只負責美味,只需要讓美味延續,可懂?”晚集似乎不喜被打斷,感覺被擾亂了回憶的興致,很掃興。

於是,一邊說話,又忍不住朝她瞪了一眼!這麼不自覺一瞪眼,可把炎炎震懾住了,哦!真的好MAN啊!

一瞬間,無數粉色泡泡從全息中溢出來……

晚集一看,頗感惶恐……小墨不是個誠信的商人,她甚至沒有交代:帶他進入的,將是未來的世界,事實上,她連預防針都懶得打。

要知道,在現實的世界,那種味道已經滅絕,又怎麼持續到未來?

一進入這個空間維次,他就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那個夢僅僅給了他兩個選擇:一個是大墨,一個是小墨。

兩人中,一人能自由穿梭未來,另一人則能自由穿梭過去,但此二人行蹤詭異,除了小墨酷愛東坡肉,大墨似乎早已退隱江湖。

沒人知道她們姐妹倆誰負責穿越未來,誰負責穿越過去,只有她倆自己清楚。

她們的師父還制訂了一個愚蠢的遊戲規則:不許她們見面,就像有葉沒花、有花沒葉的彼岸花一樣,她們永遠不能相見,否則,異能就會自動消失……

既然,不知道誰有這個本事兒,晚集就只能賭了!

他選擇了小墨,理由很簡單,她相對好找一點兒,且,她有個規矩:男性打對摺,只要東坡肉味道上乘,數量沒有要求……

於是,晚集僅僅投資了一勺冰淇淋大小的東坡肉,就得到了這一次穿越。

原以爲失敗也就是一半,畢竟涉賭,輸贏概率都是1:1,可晚集沒想到未來會是這麼糟糕,他只是來尋找一種消失的味道,卻意外獲悉這種味道不但不可複製,就連豬都滅絕了……

不但豬滅絕了,就連男人都瀕臨滅絕了……這是他輝煌投資生涯中,最灰色的一次經歷,也是最失敗的一次投資。

他穿過炎炎全息,絕望地看到:一個小男孩,看到鄰居家來了客人,自行車把強掛着一提油條,老遠就能聞到異香,趁着客人去找鄰居的空隙,就從裏面拽出一根,狼吞虎嚥塞進口裏……

那是一種近似於醉人的味道。

有時候,罪惡感是刺激味蕾的激素,就像偷情的對象不一定敵得過固定的枕邊人一樣,隔竈香是個無解之謎,神祕感吸引着腦細胞,一次一次掀起回憶的浪潮……

這是用豬油炸過的油條,油渣香脆酥鬆的滋味兒,在油條身上得以傳承,而它還揮發出了麪粉獨特的香甜,尤其是在內心,還保留着少女般的柔綿。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油條之滋味,獨愴然而涕下……


3.

“我是說,你所謂的美食,就是豬肉吧?”炎炎的話,一下把絕望的晚集拉回了懸崖邊邊上,他則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個女人,突然產生了惡趣味:

“那是種比豬肉更美味兒的食物,但是,光憑我一個人,拿不到,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冒險?我們一起去找回來!”

“在哪裏?你不要告訴我,必須帶着氧氣罩,離開我的小窩……”炎炎一臉警覺,生活費還沒下來,她還想攢錢買個機器人,還想做一次真正的母親……只是,沒錢!沒錢!沒錢!

“我可以帶你到一個無需戴氧氣罩就能生存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很多……像我一樣的男人……”

“什麼?男人?免費嗎?”

“憑你的姿色,如果飯量不大的話,應該可以免費!你有什麼技能?”

“技能?哦!所有生存技能我都熟悉……飯量……嗯——沒有美食,我可以一天不進食;如果有免費的男人,我可以光喝水,喫維他命,支撐7天……”

“……”晚集瞬間感覺自己疑似人販子了,而且,他覺得這樣的女人確實成本不高,可他已經不是自由之身了,況且他要的不是什麼女人,他要的是,那種滋味的油條。

在晚集看來,什麼樣的女人都是他可以用心改造的,改造成他心儀的形象。不是強行讓對方乖乖就範,不是的,他只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將光環佩戴到對方身上,使其擁有他想要的各種美好。

就像馬塞爾所說的:其實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至少是不可認識的,因爲我們看到的世界永遠受到我們自身的情慾的歪曲。世界不是一個,而是成千上萬;每天清晨有多少雙眼睛睜開,有多少人的意識甦醒過來,便有多少個世界……

世界如此,情人亦如此。

“那麼,我需要支付你多少錢呢?”炎炎急切想要去那個地方,但她深信:天上不會直接掉餡餅,即便砸給她餡餅,也絕對是一個會要了她命的巨無霸……

“你跟小墨熟嗎?”晚集答非所問,他現在急於離開這裏。

他知道,若要回去,就必須再次提供東坡肉,而他隨身攜帶的器皿裏,僅剩湯汁了。如果,炎炎與小墨有交情,或許,事情就好辦了。

“戀上東坡肉的小墨?”

“你認識?”晚集的眼睛不由一亮。

“她上個月遞交了一張動物保護協會會員的申請表,但就東坡肉這條,正在審覈中,我負責跟蹤她的相關行爲報備工作。”

“哦?這就好辦了!”

“……”

見炎炎沒明白他的意思,晚集便隨口問道:

“你能否聯繫到她?”


4.

“我確實可以聯繫她,可這會暴露我的身份,這項工作是隱祕性的。對工作,我可是認真的……”炎炎沒有交代,沒了這份工作,就會少掉好多收入,距離她的理想生活也會越來越遙遠……

“你只需要把聯繫方式交給我,就成!”晚集也不願多解釋,見炎炎立馬發了聯繫方式給他,緊接着又問道:

“你廚藝如何?”

“還湊活吧?一般美食家的動手能力還是可以滴!畢竟她們都有一條奇異的舌頭。”

“交給你一個任務,帶上塊嫩豆腐,幾根稻草,耗油,蔥姜……總之,你家有的調味品。”

“成本還真不低啊!”

炎炎的食材和調料在食品領域算是貴族,價格不是一般的高,可爲了見見世面,她還是狠狠心準備賭一下:

“我去準備,你把方位發給我,注意!一定要精確哦!我的燃料不多了。”

對!炎炎的調料永遠比她的燃料要充足!

她是個宅女,喜靜不喜動。

有時候,她能一個人不喫不喝看着窗外,畫一天的素描,也不會覺得寂寞。對!她能全身心專注於一件事兒,只要是她感興趣的事情。

“好!”話畢,晚集發了自己的所在位置,隨後,就開始着手聯繫小墨了……

說實話,這屋子應該就是小墨的,可她的棲息之地也不止狡兔三窟,她能穿越,還能憑本事賺錢,不動產自然也安置得多。

當小墨接到晚集所發信號的時候,正坐在千年月桂樹上取景拍照,一看手機,就冷冷一笑:

“這麼快就發現了?智商還有算救!嗯~還是去看看他新的交易價碼吧!”

說完,一身玄衣便消失在了月桂樹上……

毫無懸念,小墨比炎炎來得更早,這是她的地盤,她自然能做主。

而炎炎爲何索要確切的方位?

究其原因:她患有嚴重路癡。

沒有太陽和北極星的時候,她就沒了方向的判斷依據。飛行器是智能的,對方位的讀取數據要求相當嚴格,一旦有偏差,就會出現失之毫釐,謬之千里的狀況。

“你來了?速度驚人!”對小墨的速度,晚集確實有些意外。

當然,相對於小墨的神速,炎炎就顯得有些龜速了。

晚集沒見過未來的飛行器,當炎炎戴着氧氣罩出現在他窗口的時候,他很驚訝:

“怎麼不走門?”

“這裏的定位比門更近,你幫忙拉她一把!沒看見她正扒拉着窗框嗎?我這窗框的受力不能超過50千克……”小墨話沒說完,就聽到窗框龜裂的聲音……

“救我,我官方報49千克,實際51千克,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炎炎哭泣的聲音,讓晚集一陣心軟,他就是聽不得女人的哭聲,儘管,“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根植於心,他還是伸出了援手。

小墨倒也沒有袖手旁觀,憑着明銳的嗅覺,她聞到炎炎身上特殊的味道,因此,她慵懶的眼神裏,閃爍着異樣的神采……

“小墨,我想帶她一起穿回去。”

“不成!我們這裏的公民已經很少了,除非對等交換,否則,我會收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放棄這裏的生活,不就行了嗎?”炎炎覺得自己可以冒險,便誰都可以冒險。

“憑什麼?我的日子逍遙自在,而且,我合法經營,有什麼更好的理由讓我放棄這樣的生活?”


5.

“你沒有男人,東坡肉基本都是替代品,至少,去那個時代還有豬肉。”炎炎覺得還能附加一個誘人的條件:

“晚集說,他能帶我們找到一種我們從未品嚐過的美食,或許,比東坡肉還要美味哦!”

“嗤!你的腦細胞還在你大腦裏吧?”

“這是帶有侮辱性的語言,我已錄音,如果,你不把我送到那個世界,我將保留我的起訴權,相信明天,你將收到我的律師函!”

“嗯——我這裏還有東坡肉獨特配方的湯汁,因爲我熟識食堂的師傅,雖然他被卡在電梯,還沒出來……可在此之前,他給了我半飯盒的私藏,我打算,讓炎炎爲你特地加工一份,你說,這個籌碼,是不是足夠我們回去了?”

“……”小墨似乎心有所動,炎炎則緊張地看着她,又轉過頭去,看看晚集,卻聽得後者繼續說道:

“我能爲你找到炎炎的替代者,還是男性,我有很多朋友,都向往着女兒國……”

“成交!”小墨二話沒說,立馬迴應。

“你就那麼信任我的手藝?”炎炎覺得壓力山大,小墨遠近聞名的嘴刁,能過關嗎?別給搞砸了?

“我的湯汁能補救你的任何短板,熬透了即可!”

“不必了,你把湯汁和食材都給我吧!我立馬送你們回去!”小墨似乎又收到了新的信息,還若有若無地瞄了一眼炎炎,嘴角微微一勾,又說道:

“你身上的那朵花王,是不是也能作爲今天交易的籌碼?”

“不行!打死我也不給!”炎炎頭搖得很果斷,嘴裏嘟囔着:

“得寸進尺啦!我的律師呢?”說着,假裝去翻查自己的手機。

“算了!走吧!他日,我終會成爲它的主人!”小墨果斷拿走了炎炎手裏的包裝袋,接過了晚集的飯盒。

“到他日再說吧!”晚集也不打算再聽兩個女人莫名其妙的暗語了,他就想早點回去,趕去架子鼓培訓中心接兒子。

話音剛落,他們三人就瞬間進入封閉空間,小墨雙手抱肩提醒道:

“可是一定要手拉着手哦……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一會兒分道揚鑣,誰也找不着誰?”

晚集覺得去拉一個妻子以外的女人有些不妥,炎炎見晚集不拉她,也不敢貿然出手,她想去拉小墨來着,可一眨眼,就發現自己被一陣巨浪甩了出去,嚇得她魂不附體,遂閉上了眼睛,……

半響,她才逐漸恢復知覺,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開滿鮮花的陽臺:

“晚集?小墨?”


6.

“這裏沒有晚集,也沒有小墨,只有鵬飛,請問你是……”一道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傳來,炎炎遂舉目望向聲源,卻忍不住驚叫:

“啊?男人!!!”

發現失態,炎炎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卻不老實,上下打量着鵬飛……

炎炎從沒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也不拿不準他是不是機器人,她上前一步問道:

“你不是機器人?”

“不是!難道你是?”

鵬飛對從天而降的美麗女子很感興趣,正好,他也老大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這女孩子看着傻乎乎的,但貴在顏值高,做老婆的話,成本應該不高,遺傳基因也不錯。

“不不不!我是貨真價實的女人!是女人!”炎炎瞪大眼睛解釋道。

好吧!必要的話,她並不介意扒拉衣服,證實一下,如果,他可以向他求婚的話。

這個時候,晚集那失傳已久的美食,早已被鵬飛的美色所顛覆……

晚集做夢也沒想到,他思前想後如何要安置的異類,居然走丟了。且,自己還損失了滿滿一飯盒的湯汁,居然,還讓鵬飛那傢伙遇到了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成人之美,他可從來沒想過……

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丟人的事兒,且這件丟人的事兒,並不在他計劃之中。

從小墨異樣的表情,他推斷出,炎炎身上有她們姐妹想要的寶貝兒。

如此推斷,只要擁有炎炎,小墨似乎也就失去利用價值了,大墨應該會尋寶而來,這樣,穿越過去還是有希望的,可就因爲自己彆扭的個性,竟然,丟掉了最佳合夥人,他真的特別想要抽自己兩嘴巴子!

晚集知道,如今,想要找到炎炎的並不僅僅是他,還有大墨、小墨姐妹倆,於是,他在架子鼓中心的門口對着天花板說道:

“小墨,你應該知道,炎炎比較信任我,她手裏有你想要的寶貝兒,如果讓大墨先找到她,以你師姐的智商,分分鐘秒殺你?”

“智商我倒是不怕被誰碾壓,從來只有我技高一籌,我還真有獨孤求敗的決絕,你是想讓我幫你找到炎炎吧?爲什麼不求我?”果然,小墨沒有讓晚集失望。

“爸爸?您在跟誰說話?”

“哦!寶貝兒,我在寫小說呢!”

“爸爸,寫小說是用嘴的嗎?”

“是的,我是在讓智能手機讀取我的語音,從而記錄文字,這樣,我就能空出眼睛來看你,騰了出手來抱你了!”

“好主意!”兒子徹徹聽話地伸出雙手,晚集只得認命地抱起兒子,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我已發現了炎炎,她似乎已經接受了求婚,倆人已經跑民政局登記去了,可不能讓生米煮成熟飯,否則……”

“你還不快去阻止,我還得回去做晚飯呢!晚飯之後,我們再碰頭!這民政局難道不要下班的嗎?”此刻,晚集已經發動汽車了,事情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中,他莫名生出無名之火!

難道尋找童年的味道,就那麼難?難道這種魂牽夢縈的味道註定只有在夢裏再能重溫?一次次回憶的浪潮衝擊着這一份執着,讓它堆砌成了一座諾達的珊瑚島,如果品嚐不到,他覺得他的人生就會有遺憾,就像缺少了一個角,一個物件就不完整了,它便是殘缺的……

“爸爸,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你的豬油油條了!”徹徹見晚集蹙着眉,忍不住嘟着嘴,說出了心裏話。

“小孩子家家,怎麼知道這玩意兒的?”晚集嘴上雖這麼說,可心裏不由一震,這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心裏話呢?他這祕密連愛妻都不知道哦!

“媽媽說,每次晚上你總說同一句夢話,豬油油條,還總是流滿滿一枕頭的口水!臭死了!”

“有那麼誇張嗎?”晚集笑得有些牽強,心裏暗暗吐槽:最毒婦人心,竟然在兒子面前毀壞自己的英雄形象,還有比這更惡毒的行爲嗎?

“哈哈哈……豬油油條!我終於知道你所謂的美食了!哈哈哈!流了一枕頭的口水!晚集!我不扶牆,就服你!”小墨居然陰魂不散,還跟着?


7.

“我說,大墨是不是已經截到炎炎了?”晚集氣極反笑,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拿起了手機。

“爸爸,開車不能接電話,是違法行爲!”

“呃~”晚集不得不裝模做樣地把手機向後一遞,柔聲說道:

“麻煩徹徹爲爸爸收好,好嗎?謝謝你的監督哦!”

“好!”還有比孩子更純潔的生物嗎?徹徹就這麼被他老爸忽悠了過去。

“我在炎炎身上裝上了竊聽器,不僅有現場直播的大片,還能拿到讓炎炎背叛我們星球的證據,這樣,我就不愁她會把花王交給大墨了。”

“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比較卑鄙!”

“哈哈!這詞不陌生!儘管我不喜歡,但已跟隨我好多年!”

“你還是先消失吧!別想在我身上打什麼鬼主意,否則,合作終止……”

“我們的合作早就終止了呀!”

“那你老跟着我作甚?”

“爸爸,手機好像沒電了,您還是閉嘴休息休息吧!”

“徹徹,讓我休息可以用‘請讓您的嘴歇一歇吧’來替代閉嘴,閉嘴這詞是貶義詞,帶有侮辱和命令意思,以後與別人交流的時候,儘量不要用這個詞,好嗎?”

“嗯!知道了!爸爸!”

“喲!做爸爸的時候,倒是人模狗樣的,冒充政委呢?”

“滾……”晚集“滾”字才說一半,看到反光鏡後面兒子的眼睛,把另外半個字,直接嚥下去了:咳咳咳……一陣真假難辨的咳嗽,差點兒要了他的老命。

“有情況!我先撤!”這句話說完,晚集再也聽不到小墨的聲音了,頓時感覺耳清目明,歲月靜好!


8.

待晚集洗漱完畢,回到書房,也不見小墨的身形,這下晚集纔開始心慌了。難道說,她哄騙到了炎炎的寶貝兒,直接過河拆橋了?

晚集坐在電腦桌前,對着電腦定定看着一個點……

事實上,他可以把異性想象得異常美好,可他只打算把這分心思用在妻兒身上,人說,這麼做有些自欺欺人,可自欺欺人如果能讓自己感覺到幸福,那又有什麼不對呢?

不是有“境隨心轉“這個詞嗎?

對!試試用意念召喚小墨吧……

“怎麼?想我了?”小墨的聲音如期而至。

“怎麼?遇到難題了?”

“大墨找上門了。”

“哦?你不是智商碾壓她嗎?”

“這不是智商問題,她帶來了木村拓哉一樣的美男,你知道,他是我的夢中情人……”小墨終於面露粉色,眼泛桃花。

“我不知道!”晚集回得決絕。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男人家裏養了6層樓面的大白豬,喫着啤酒康做的飼料,聽音樂……他的豬肉論克賣,全世界名人都跪求,還有……”

“還有?”

“嗯嗯!他還燒得一手好菜,尤其是擅長東坡肉……”晚集看她那饞樣兒,思忖着:有枕頭的話,也得滿滿一枕頭口水吧?

“這麼說,他有上好的豬油了?”

“是!但,我不能保證他是不是會炸油條。”

“有豬油就成功了一半了。只要找到炸油條的小販就成了!”

“那還不是滿大街都是?”

“滿大街都是的小販,智商在線嗎?良心跟得上嗎?用慣了地溝油,豬油還能把握得了火候嗎?”

“……”小墨首次被問得啞口無言,畢竟她對這個空間還是有所瞭解的,物種的消失,源於人類的貪婪,可她的異能只能自保,無法逆轉人類的劣根性,面對現實,她也有蒼白的無力感。

“你答應大墨了?”

“當然沒有,輕易答應,不就顯得我不夠矜持?我有那麼傻嗎?”

“嗯!”晚集若有所思地點頭。

“嗯?”

“傻得不是那麼明顯。”

“居然會有這樣的評價?新鮮!”小墨直接氣笑!

“你該把我帶過去,而不是自己慌不擇路地跑過來,你以爲大墨心裏沒數?或許,她就在我書房的天花板上飄着呢?”

“那是!必須的!明人不說暗話!你打算把你的矜持保持多久?”大墨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很明顯,這話是對小墨說的。

“據說,你們姐妹永不能相見,可如今不是已經見面了嗎?這是演得哪一齣戲呢?”

“傳說有哪一個是與史實對得上號的?歷史的車輪如果沒有留下印記,就只能靠想象力,才能填補空白,野史就是這麼來的。”大墨還是繼續保持神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怎麼知道我們姐妹倆傳聞的?”

“不可說!不可說!”晚集纔不會犯傻呢,說:自己做夢夢到的?誰會信?

“哼!故弄玄虛!被你蒙對啦!可我並沒有讓小墨看見我,只是聽見我的聲音,接受我的禮物與條件,這……”

“打得就是師父留下規矩的擦邊球,你們這個維度,不流行這伎倆嗎?難道你不懂?”小墨打斷了大墨的話,直接懟晚集,這時候,她們姐妹不再是競爭對手,也不再是塑料姐妹花了。

“炎炎怎麼說?”晚集莫名冒出一句。

“那小丫頭好糊弄的很,我送她一窩孩子,夠她蹦躂了!”大墨沒有察覺一樣,理所當然地回答。

“……”晚集現在開始琢磨如何開口說他的條件?

“你是不是想要找豬油油條?”有了高顏值的養豬大佬,小墨變得善解人意起來。

“什麼?豬油油條?不是歸於垃圾食品嗎?你們也愛喫?”

“你能搞到?”晚集覺得這麼問,或許大墨會受傷。

開玩笑,這都是過去的食品,她隨便巴拉一穿就能找到賣油條的地方,排個隊就買到了。誰知大墨卻訴苦道:

“很難很難!每個時間段,貨幣都不一樣,我每次準備的錢,到目的地總是不能用,用金子吧!會把人小販嚇傻,找不開,用銀子吧!我沒有!唉!我窮得就只剩下金子了,鑽石他們都不認識,以爲我誆他們……”

“……”晚集大腦程序崩潰中……

“價值觀也是需要慢慢培養根植的,爲了一兩根油條,耗費的機會成本太大,我認爲不值當,不是嗎?”

“我倒覺得,既然……大家都有這一嗜好,豬油也是現成的,我們只需一個炸油條的小販,就圓滿了!”晚集眼睛看着天花板,等着大墨的下文。

“你是說……木村拓哉提供頂級豬油?大墨負責去抓小販?而我只負責獻身?”說這話的時候,小墨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喫虧,樂滋滋準備數錢的架勢。

“那我們先去大佬哪裏?你們在那裏等我!哇哦!我等不及那銷魂的美味兒了!”大墨在天花板上跳起了踢踏舞,雖然沒人影,可節奏感很強……

然,晚集卻急了:

“大墨,別鬧!我老婆兒子還在外面呢!”說完,他又假裝朝門外大聲說道:

“樓上那人真缺德!大晚上的,搞這麼大動靜做什麼?弄得人家沒法靜下心來寫作……”

“爸爸!您是不是忘了,我們是頂樓!樓上沒人!會不會有大老鼠?我們去抓老鼠,好不好?”

“徹徹,別胡鬧!跟媽媽練字去,別打攪你爸爸工作!”還是愛妻賢惠,立馬解了圍。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大墨壓低嗓門提議道。


9.

“別忘了帶上炎炎,她也好這一口,況且,她有你們要的寶貝兒,俗話說,拿人手短,喫人嘴軟……”晚集覺得有義務提醒一下現在心緒沸騰着的姐妹倆。

“那我們得先找炎炎去!”

“走走走走走!”

三人一行來到了鵬飛的小屋,還沒進門,就飄來異香……

“油條?”三人幾乎異口同聲,而後,奪門而入。

“……”鵬飛和炎炎穿着情侶圍裙,正嬉笑着在廚房忙碌,聽到響聲,忙跑到客廳,一看,炎炎便高興地喊道:

“晚集?小墨?你們怎麼纔來啊!”還不請自來,奪門而入哦……

“……“鵬飛終於見識了熟悉的名字、陌生的人物,然後,慢慢將兩人對號入座。

“這油條……”晚集也顧不得禮節,問了一句,而大墨不方便出聲,小墨呢……她在觀察對比:是木村拓哉帥呢?還是鵬飛帥?一個會炸油條,一個是養豬大佬,嗯——還是木村勝出……隨後,滿意地笑了……

“鵬飛在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勤工儉學回學校晚了,迷了路,遇到了鄰居家的老王,是老王教他做油條的……”炎炎把剛纔鵬飛告訴她的故事,簡單明瞭地複述起來……

“嗯?鄰居家的老王怎麼會大晚上的,在路口等他?既然,是鄰居,他爲什麼不回家,要去老王家學做油條?”小墨覺得這不是往事,是聊齋。

“哦!是這樣的,老王是我童年時,租我們家門面的油條店老闆,後來,他有事回老家了……而他老家又同我所讀的大學是一個城市。當時,我也覺得很巧,怎麼就遇見他了?那時候,都凌晨三四點鐘了,他正好開店門做準備工作……我就是那個時候,偷師的,學得七七八八,還湊活!要不你們一起嚐嚐?”

晚集和小墨也不客氣,忙點頭,而後,拿了一根,一人一半,就喫起來……

“嗯!還挺香的……”小墨第一個做出評價,隨後,天花板上滴下數滴不明液體……晚集原本只打算禮貌誇一下,可察覺到不明液體,便誇張了:

“嗯——還真是香濃美味,意猶未盡呢!”

天花板在龜裂……聽到聲音,炎炎擡頭便問鵬飛:

“這裝修很不安全哦!大婚之前,必須全部搞定喲!”

“是是是!”鵬飛汗——

“沒炸的半成品還有嗎?”晚集邊喫邊問道。

“還有一大半呢!我們纔開始的,你們稍等,炎炎,你去泡幾杯新茶,我繼續……”

“不必了,你們帶上半成品,我們去一個地方,那裏的油更美味!”晚集說完,朝天花板微乎其微地眨了眨眼,大墨終於秒懂,遂等着炎炎、鵬飛打包好,立馬將幾人打包進了她的封閉空間,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木村的家。

土豪的家確實是豪宅,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爲過,而正對客廳的,是一個偌大的露天泳池,有錢人的裝修格調基本同步……

此刻,大墨立馬用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召喚道:“木村!木村!你媳婦來了!”

客廳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肥碩的身形衝進了客廳,由於速度太快,木村跌倒在了地上,小墨被驚到了,忍不住悽切問道:

“啊?大墨!這是木村拓哉?還是天蓬元帥?”

“……”晚集捂住嘴,沒敢笑出聲,炎炎回頭看了一眼鵬飛,笑得甚是欣慰,鵬飛則會以溫柔一笑。

“木村,你去豬舍了?怎麼不把那身皮給扒了?”大墨看到小墨悲催的神態,在暗中偷笑。

“哦!姐!我忘了!”這傢伙說完,慌忙把外面的硅膠皮囊給卸了下來,小墨再次放眼望去:好傢伙!八塊肌,大長腿,麥色肌膚,木村拓哉的小臉蛋兒,還好,還好,小心臟安全着落……

“你有現成的豬油嗎?”大墨又問道。

“好像還有準備發貨的一箱……”

“拿來給你媳婦招待客人吧!”

“招待客人最起碼得東坡肉,烤豬排啊!怎麼能一箱豬油隨便打發呢?”木村此刻不再那麼拘謹,畢竟是在他的地盤。

“改天吧!今天你先把豬油拿出來吧!鵬飛,你準備起鍋吧!”大墨自來熟,對誰都沒想客氣,感覺都是自家人,沒啥需要扭扭捏捏的。

大夥兒手忙腳亂就開始忙活起來,待到油條投放進豬油鍋的時候,大家屏息等待……

“滋滋滋……”油鍋在唱歌,青煙飄起,竄進每個人的鼻孔,每個人裸露的毛孔,那是一種幸福的滋味兒,就像兒時等待母親做蘿蔔絲餅的感覺,期待往往比品嚐更讓人覺得快樂……

晚集抑制住洶湧而至的口水,任憑它們淹沒了舌苔,熱淚盈眶,他的視線沒有捨得離開油鍋,自然也就忽略了衆人各色的神態。

當滿滿一盆油條上桌的時候,沒有排隊,大家沒捨得說一句話,就把油條送進了時刻準備作戰的嘴巴……

晚集咀嚼着,復咀嚼着……嗯?不是那種味道,雖然隱約相似,卻是另外一種陌生的味道,他蹙着眉,半天沒有舒展開來……

而炎炎卻喫得直咂嘴:

“小墨,以後,我們常來做客,我們的孩子要結娃娃親喲……”

“……”好吧,爲了豬油油條,也拼了!小墨雖然暗暗吐槽,但心情不錯,就當默認了。

只有大墨看到晚集的表情,似乎讀懂了他內心的失落,悄然對他耳語:

“最近,我在研究《金剛經》,裏面有一段話: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我一直在琢磨,你倒是琢磨琢磨看呢?”

“這跟油條有啥關係?”晚集還是沒有精神頭,心裏、胃裏都堵得慌!

“我覺得吧,你一直在執着追尋的那個滋味兒,其實不在外,而在內,尤在你的心。過去魂牽夢縈的味道是過去的你所有,所思、所想,所感……而今天的你,不復再是過去的你,故而,你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味道了……”

晚集擡頭看向夜空,夜色如墨,新月如勾,還是相似的景,卻不再是相同的物……

遂猛然醒悟:確實,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味道,深植於腦海的味道,經過了無數次的尋找歷程,卻再也找不回來了,時代的洪流,人生的歷程,浩浩蕩蕩,如一江春水向東流,逆流而上,只是一種無奈和悲涼。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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