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姥爺

某日上午忙完看到微信上狗子同學和我說了一句話,我再回復就不理我了。然後翻看朋友圈,折騰了這些天,她爺爺終究是不在了。看到她發的照片感覺頓時熱淚盈眶,從她爺爺生病、住院、一直到現在,她一直陪在爺爺身邊。感覺經歷了整個親人隕落的過程,這纔是最最傷心的事情。

想起前些日子我姥爺去世的事情,當時正是收到複試通知的第二天晚上,極其緊張,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感覺,心裏緊張的情緒沒有了,一種更復雜的情緒蓋過了腦子裏的所有事情。之後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只是覺得心裏一陣陣空空的。

回想起我姥爺,也只是小時候的記憶。可能每個人都有童年的美好記憶,我的美好很多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極小的時候,姥爺就是一個小小的老頭,坐在炕邊,杯子裏是極濃的茶葉,旁邊放着一個暖壺。深藍色的中山服上身口袋裏是一個裝完鹽塊的塑料袋,裏面整齊地排列着捲菸紙和許多菸絲,然後熟練地卷好一根菸之後,拿出最老式的翻蓋打火機,點好一支菸。印象中這個小小的老頭也不怎麼愛說話,不喜歡笑,隨着我上學不怎麼回去,只覺得回去一次,越覺得他的背更彎...姥姥家有很多樹,梨樹、杏樹、棗樹……還有一棵不知道那樹結的是什麼果實,只知道姥姥姥爺都叫它木瓜,當然和我們常說的那個木瓜不一樣,是一種罕見的玩意兒。當時小,只覺得新奇,好玩,就想要那樹上的果實,硬邦邦的,拿來玩兒。就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姥爺就每年到果實成熟的時候就踩着梯子上樹,惦記着把那樹上的果實都帶給我和弟弟。

印象中聽我媽媽講過小時候關於她父親的事情,喜歡喝酒,總在晚上睡覺前聽到他喝大了回來的腳步聲,一進門就開始罵罵咧咧,我姥姥性子軟,這一輩子也是沒少欺負我姥姥。所以我印象中,他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媽媽或許覺得他自私,直到生病住院的時候還總想着自己,這一輩子也沒和我姥姥處出多麼深厚的感情,可能只是這麼多年的陪伴,在我姥爺最後的時刻,我姥姥還是會着急上火,我媽媽也會在姥爺棺材面前哭到虛脫。

之後是複試結束的一個晚上,躺在牀上,發了微博,想想我對我姥爺的印象,可能他更多表達對我的愛的,是那顆木瓜樹。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可以給你的東西,只覺得你喜歡那樹上的稀罕玩意兒,總想着給你。第一次經歷這種生死的事情,最大的感受就是這種生生死死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在每個人都身邊,而對於身邊的老人,可能我更大的感受就是現在想到的就去做吧,之前想着姥爺不愛說話,但是喜歡過一會就去照顧一下窗臺上的那株小花,給它挪挪地方,衝着陽光,覺得十分可愛。於是總想着給姥爺買只小鳥,無聊時候陪陪姥爺。可是終究他沒熬到我工作,沒熬到我結婚生子的時候。可能生與死的區別,就是生着的人,以後再也沒有辦法見到已經死去的人了,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只能陪我們一段時間,所以人與人之間皆是相遇和告別,我也希望那些我愛的人可以陪我走得更遠更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現實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只希望他在安享了這一生之後,在另外的美好的地方,快快樂樂,沒有煩惱。

最後希望我們身邊的親人們都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沒有大富大貴,那平淡的陪伴就好。用一段文字感受用來紀念我的姥爺,我希望他可以好好的,在可以看到我的地方,看着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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