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泥淖中的美女


早上,在陽臺上洗衣服,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一聲接着一聲,連綿不斷,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像是發泄,也像是傾訴。

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又是一名遇人不淑的女子,在某個清晨醒來,所有的恩愛纏綿都已隨風而逝,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已化爲泡影,想起來心有不甘,又無力扭轉,唯有哭泣。

我很心疼這名女子,同樣是起點不高的出身,我深知,在這個類似“貧民窟”的地方,聚集的都是社會的底層,普遍都沒有受過多少教育。

一名年輕的女子,在這個地方是不會缺少工作的,唯一能讓她哭的肝腸寸斷、蕩氣迴腸的就是感情——她又遭遇了不良人。

在這種烏煙瘴氣、到處都貼着“美女上門”的地方,何來“良人”?或許她自己也早已不是“良人”了吧?只是在又一次的較量中,她沒有吸取教訓,她又一次輸了所有……

有一天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從一個宵夜城經過,廣場上整整齊齊地擺着一望無垠的桌子,花花綠綠的板凳摻雜其中,遠遠望去,像一片花海。

每一個角落都有黑色的人頭在晃動,分佈均勻。每一處有煙火的地方,都有人在搖頭晃腦地喝酒划拳,不亦樂乎。這個時候,夜市上的生意很好。

我忍不住想,這一頓宵夜就得花幾百塊,一個月三四千塊錢的工資,他們能在這裏喫幾次?也許他們都不用養家吧,都是那種“一人喫飽、全家不餓”的人羣。

靠路邊上有一個桌子,圍着坐了七八個男男女女,只見一個女孩(姑且說她是女孩吧)染着一頭黃黃的頭髮,臉上看起來甚是蒼白。

一件黑色的吊帶顯得有點緊,深深地勒進了她的虎背熊腰,嘴上叼着一支菸,正聚精會神地和一個在我看來極不明朗的男人在划拳,那個酣暢淋漓……

還有幾個女孩在嘻笑打鬧,那句經典的國罵在她們的嘴裏此起彼伏、悠揚婉轉、不帶一丁點的情緒,甚至夾雜着些許快樂……

他們笑着、鬧着;他們大口喫肉、大口喝酒;他們看起來快樂無比、豪氣沖天……

我不知道這些人羣的背後有多少個唉聲嘆氣的怨婦,有多少個“無用無能”的丈夫,有多少個迷戀電子遊戲的“問題孩子”,但終歸是有的吧?

否則,那些跳樓的孩子,患抑鬱症的孩子,癡迷於電子遊戲的孩子從何而來?他們大多數都來自於底層的社會,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

夜色中,一張張嫵媚的笑臉,一聲聲撩人的打情罵俏後面,隱藏着一個個製造人間悲劇的魔鬼呀!是的!她們曾經都是天使,就像早上那個哭泣的女孩一樣……

經歷一番寒徹骨,要麼涅槃重生,從此找到人生的方向;要麼落入地獄,破壞一個又一個弱不禁風的家庭、製造出數不勝數的“問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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