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飛亭》第五章 走着~

一臉陰鬱的唐二少率領一衆惡漢剛踏出酒店,一羣圍觀衆人便面帶驚懼的一鬨而散,也不知是誰跑路時竟還不忘嘲諷一句:成豬頭了,真是大快人心!聽得此話唐二少臉色更加陰沉,回過頭望了一眼酒店內說笑的三人,惡狠狠的咬牙道:“走,還想喝好酒?我要讓他們知道戳破了天是什麼後果!”回到校尉府,對着父親唐中仁一陣添油加醋。聽罷,唐中仁冷哼一聲,拳頭攥得死死的,因憤怒而上下起伏的大肚子撐得衣服彷彿要碎裂,在斜陽鎮作威作福已成常態的唐中仁何曾被人藐視說成一個屁?冷靜片刻便召集麾下數十人,派出將酒店圍的水泄不通,“說老子是個屁?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酒店內,段雲十分高興與老齊的這次重逢,兩人顯得都是十分的高興,不過段音兒倒是一臉的疑惑,向段雲問道:“師兄,剛纔你拿出來的那一株龍鬚草,我怎麼看着像三長老靈草園中的?”

聞言,段雲拍着胸脯哈哈大笑,“什麼像是,那根本就是!”說着炫耀似的打開包裹,向衆人展示他的“成果”。段音兒與老齊往裏一瞅,兩人的神色那是各不相同,段音兒雙手捂着因震驚而大張的小嘴,結結巴巴道:“師……師兄,你這是把三長老的靈草園給拔光了吧!”段雲撇了撇嘴,“誰讓那老頭平日看我不順眼,等我回去看他還敢不敢打我戒尺!”

段雲想起三長老皺紋糾結的老臉,便忍不住要給他扯開。平日六位長老對他都是笑呵呵的模樣,反倒是三長老總是不給他好臉色,若是稍微犯點兒錯,便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上一次就因煉丹偷拿了其一株雲玲芝,心疼的他彷彿丟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他無子嗣,但對着段雲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說教,最後還罰段雲打理藏經閣一個月。現在段雲回想起此事,看着沉甸甸的靈草,反而不那麼怪三長老了,卻還是想將他的皺紋扯平。

被稱作老齊的麻衣老頭卻對此並不感興趣,只看了一眼,便是收起了目光,用僅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我還以爲什麼靈丹妙藥,竟是一堆雜草。”

“對了,老齊,你怎麼會來到這斜陽鎮?”段雲看着麻衣老頭說道。當初,他們仨在陵州,胖子賤兮兮的說要去見識一下那陵州花魁的絕美風姿,而老齊說要去尋那江湖上能入得了口的酒,而段雲則要趕回棋劍道府,於是三人便在陵州分開。沒想到,只半月功夫,兩人便又相遇了。

麻衣老頭聽後一笑,說道:“半路聽一樵夫說此地竹葉青甚是香醇,老夫一時酒蟲作癢,便來到此處,沒想到,這特麼的酒越喝越難喝,像那豬尿,難聞又難嚥。”說着老齊竟乾嘔起來,作誓要把剛喝進去的全部吐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一陣喧譁,一羣騎着高頭大馬的輕甲士兵將酒店圍了個密不透風,一位身着華麗的低矮胖子蠻橫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的正是捱了打的唐二少。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二人,小二與掌櫃驚的啊了一聲,面色鉅變,立馬逃之夭夭。別人不知道,他們可對此人害怕到了骨子裏。聽說此人最愛看那活人與野狗互相撕咬的血腥勾當,鎮上消失的幾人說不得便是喪命於校尉府的狗圈。

唐二少一看到段雲,便委屈兮兮的衝他老爹喊道:“爹,正是對面那不長眼的混蛋玩意兒,打了兒子的臉,辱了爹的名聲!”唐二少很是聰明,幾句話便繞過了麻衣老頭,直接將罪名按到了段雲頭上。唐中仁順着他寶貝兒子的手看去,對方竟然只是個毛頭小子,但他轉眼便瞄向了旁邊的段音兒,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

被包圍的段雲也不慌,走向前去,指着唐中仁肥碩的大臉便道:“你就是那個屁的翊麾校尉?”畢竟這裏還有老齊嘛,這可是給段雲無窮的信心,否則這種情況下他纔不敢如此囂張。被一位年輕人指着鼻子罵,唐中仁氣的肌肉發抖,一定要將這個小子喂野狗!旁邊的小賤貨便扔進教坊司好好折磨!唐中仁想到此處便冷冷的獰笑了起來,“小子,我欣賞你的勇氣,你是第一個敢如此對我說話的人。來人,分屍後扔進狗圈!”說罷,兩個士兵上前狠狠的抓住段雲的肩膀。

見此情景,段音兒早就嚇得六神無主,段雲也是慌了神,他連忙轉頭看向麻衣老頭,之間麻衣老頭仍老神在在的嗑着下酒花生,彷彿在看一出好戲。承接到段雲求救的目光,老齊才砸了咂嘴,輕聲笑了笑,“這花生的確有那麼一絲滋味”,隨後將眼光轉向唐中仁,“喂,那個屁的翊麾校尉,老子的好酒呢?”

好酒?老子現在也送你去狗圈。唐中仁臉色陰冷,心裏怒吼。剛要令人抓住眼前不知天王老子的臭要飯的,手臂突然被唐二少緊緊抓住。“爹,他……他好像是個修真者!”唐二少嚥了口唾沫,小聲提醒道。

聽得此話,唐中仁抽了一下嘴角,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裏暗自思量:“奶奶的,竟是個修真者!這可麻煩了!”

唐中仁作爲一縣翊麾校尉,雖說是受其姐夫周大保扶持上位,但也總歸對武林修真中事有所耳聞。武林中,有這樣一則老話:寧惹獅子百匹,不惹修真一人。爲的就是修真一派道法極高,威力巨大,非塵世之人可以抵擋。看着眼前麻衣老者淡定自若的樣子,唐中仁心裏更是打起了退堂鼓,活到這個年紀,金銀財富,美人奇珍什麼都有了,他可不想把命留在這裏。

就在剛要撤退時,突然外面傳來一道青年男子的聲音,“唐翊麾,原來您在這兒找樂子呢,害我去您府上尋了半天。”說着便自酒店外走入一個俊朗飄逸的男子。男子似乎與唐中仁十分熟悉,一進門便搭着他的肩膀,託着他的肚子,笑着打趣道:“幾日不見,唐翊麾愈加風姿偉岸了!”

唐中仁一見此人,心頭一喜,此人正是其姐夫周大保身邊的副將徐暉,傳言他也是一名修真者。唐中仁心裏有了底,便對着年輕男子道:“徐老弟,可是姐夫又有些心中寂寞?”徐暉拍了一下唐中仁的肩膀哈哈一笑,“果然還是唐翊麾懂得副使大人。”“可我目前聲譽卻丟在此地被惡民踐踏,我着實抽不開身。”唐中仁眼珠一轉,一副無奈的樣子。徐暉怎會聽不出唐中仁話中有話,卻也毫不在意,揮了揮手道:“唐翊麾還是把心思用到該用的地方吧,我幫你處理這等小事。”說罷,轉過神掃視一圈,最後注視着麻衣老頭,囂張道:“你便是頭兒吧?看你年級頗大,過來自廢一臂,我便饒過你!”

聽得此狂言,麻衣老頭也不惱,歪頭看向段雲,段雲笑道:“十秒?”麻衣老頭咧嘴笑了笑,忽然身形散去,畫作一陣虛影直奔徐暉而去。徐暉僅身爲一入道境界,何曾見過如此詭異身法,“虛實化形?!學道真人?”徐暉臉色震驚,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受到一股巨力,如被萬斤高山砸中一般,身形瞬間飛出,落在地上吐血昏迷。麻衣老頭一擊得手化作虛影再次坐回,彷彿剛纔他未曾移動,伸出兩根手指淡淡的說:“兩秒”

眼前一幕在外人看來不過發生在一瞬間,唐中仁看着遠處吐血昏迷的徐暉,冷汗瞬間密密麻麻布滿額頭,驚駭的看着麻衣老頭。瞬間唐中仁似反映了過來,連忙拉着唐二少跪倒在地。看着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兩人,麻衣老頭看向段雲,似是在等他拿主意。段雲沉思片刻,“殺了?”

“恩”麻衣老頭淡淡迴應,下一秒手風做刃,只輕輕一揮,兩顆還處在驚懼中的人頭便滾落在地。門外士兵眼看校尉大人的人頭滾在地上,瞬間一鬨而散。見過太多如此事情的段雲臉色並未變化,不說其他,在其遊歷途中,有多少強盜劫匪要取他錢財謀他性命?若不殺人,只能被殺,這是段雲在劫匪身上學到的道理。從未見過死人,尤其是死狀如此駭人的屍體,段音兒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勁兒的抱緊段雲的手臂。

“老齊,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安撫完段音兒的段雲沉思問道。“我?哈哈,老夫是哪裏有酒便有我!”麻衣老頭灑脫一笑。段雲眼睛一轉,悄聲向麻衣老頭說道:“老齊,我聽說西漠有一種酒,名爲“醉曲”,聽人說這酒入口濃香,直衝天靈蓋,喝一口就能聽到曼妙的天籟。”

一聽此話,麻衣老頭眼睛放光,嘴角滴下口水,眼睛微眯,一副享受的模樣,嘴裏喃喃道:“醉曲,聽你描述,我彷彿聞到了它的滋味!”“那咱走着?”段雲站起身一拍麻衣老頭肩膀說道。麻衣老者也瞬間起身,眼睛放光,右手用力一揮,“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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