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來自大娘的囑託

夜深人,心靜了。

望着窗外隔壁樓層的幾乎人家還亮着燈,心中的思緒卻猶如萬千,在這黑晝又如同萬千流星,劃過我的天邊,一瞬之時的璀璨,點燃了我對親人的思念,勾起了過往的回憶,思念伴着這份寂靜夾雜着我的內心,在內心的深處有盼望也有濃濃思念。

我已經忘了有多少個日子沒有想起過她,她總隱藏在我的心底最深處,只是現實的忙碌讓我與她分道揚鑣,處在不同的省份和城市,又或者說就連這裏的天氣也不是同一樣的,我們這兒今天烈日當空照,而她那兒卻傾盆大雨來。所以有時候我有些懷疑的是,是不是處在同一個地球。

我對她的思念,更多的是那些過去的點滴。

記得那時候,我們家並不那麼和諧,儘管有三口人,卻還是很難齊心,父親的想法很現實成熟,就是攢錢,然後爲我結婚以後做準備,而母親的想法則是搞一個養生行業,畢竟注重健康嘛,但又因爲之前喫過虧,所以父親並不怎麼信任她,總覺得她是被人洗腦纔會搞這些不着邊際的事,而我則更奇葩,母親想讓我脫離這不和諧的家庭,讓我去外面見見世面,體驗一下外面的生活,也同樣鍛鍊一下自己的身體,所以她從朋友那裏得知,朋友的兒子在北京一所健身房裏當健身教練,順便讓我也去學一個健身教練,一方面讓我有個好的身體,另一方面讓我多鍛鍊一下,可就是這樣,學費12000讓我們這個本就揭不開鍋的家庭更是會雪上加霜,母親從親戚好友哪裏借來了錢,就在第二天我要離開這個家庭的時候,卻出現了意外。

那一夜父親喝了很多酒,然後談話間的意思問我是不是真的想要離開這個家庭,在他的眼裏,那時候的我則是很不成熟的,甚至更是沒法自己照顧好自己,從他的眼神中可出些許的不捨,但是我還是咬着牙拒絕他,也許是出於賭氣的狀態,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好的態度,(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不懂事給父母的心中造成了多少的失望)他硬噎的接過我的話,又倒是一杯酒,點燃一根香菸,那時候的我就知道此時的他很難受,但我卻並不明白他的苦心,就在這時候母親有些不耐煩的嗆了他幾句,本身倆人在一起每天經歷的就是爭吵,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時候的心態很極端,也是出於在一個不和諧的家庭氛圍中慢慢行成的,好在現在的我通過三年多的堅持讀書,才改變了那種極端的心態,就這樣,父親母親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吵了起來,本就心情低落的父親開始了我四歲時就乾的一件事,“砸東西”,他拿起椅子一丟,瞬間玻璃在椅子的撞擊下成了碎渣,發出稀里嘩啦的慘叫,緊接着酒瓶在空中飛舞,穿過那晶瑩透剔的玻璃,在玻璃的中間只剩下一個大大洞,就在這樣稀里嘩啦的嘈雜聲,我的極端心態讓我產生了極端的反應,我拿起拳頭直掏玻璃,霎那間在兩拳揮舞之下,玻璃被我打了個稀巴爛,我並未覺得痛,也許是出於心裏的難受,掩蓋了這來自手上的痛,就在這個時候,大娘家一家聽到聲音趕到,在她的調節下,這場戲這才得以結束。

只是大娘看向我的手的時候,臉上寫滿了擔憂,她緊忙從家裏拿來一塊潔淨的白布,包起我那已經滴滿鮮血的手,我沒發現的是鮮血從客廳流到了門前,止不住的在流我卻毫無察覺。

父親見我的手這樣。也更難受了,他一時竟想的是要離開這個世界。

現在的我才明白,男人的痛,從來都是背後承受,他很想過來看我的手,也很想馬上送我去醫院,但是他上男人,他的尊嚴讓他無法面對我,他的職責更讓他無法面對這個家庭,所以他第一時間想的是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因爲這份壓力太大,他怕自己承擔不了。

父親棄門而走後,我在哽咽和抽泣中說,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家。

大娘聽到我的話後,只是小聲的對我說。

“走吧,離開家以後在外面能好好鍛鍊一下,早晚自己混出個樣來,你爸媽也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了,他倆是吵了一輩子打了一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能受到多少影響,還是早些離開,早些擔當好些。”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我在心裏更篤定了要離開這個家。

時隔多年,我再回憶起這句話時,心頭總是一暖,我總會覺得這句話對我的人生有多少的啓示。

在我的父母出車時,我回到家,大娘怕沒人給我做飯,而我自己又總是湊合喫飯,所以總會把我叫到家裏喫飯,他總會時不時的問我工作怎樣,在哪裏的環境接觸的人怎樣,有沒有談女朋友之類的,也總是會跟我講一些人生的大道理,而這些道理都頗有收穫,並不覺得是那樣的枯燥和無聊。

現在的我生活依然也就那樣,但又不是那樣。

我會每天堅持讀書,每天堅持寫作和思考。也會總結過去那些點點滴滴經歷過的事,認識的人,以及所錯過的珍貴。

可回想起那個很遙遠的晚上,我總會想起大娘對我說的那句話。

現在她身體不太好,而我又因生活不得已外出工作,所以也很難再見到她,只是過年時會偶爾見個幾面,她總是那樣的和藹慈祥,像一個母親一樣面帶微笑似的看待自己的孩子,她說,我們這一代90後難啊,我跟哥哥兩個人要養八個老人,所以每次回到家,她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工作之類的了。

她相比於我的母親,更容易讓我接近,我對她一直懷有尊敬,因爲她更像一個導師一樣指引着我生活中所犯的錯誤,又像一輪明月掛在天際,日夜與我作伴,細心又耐心的關注着我的成長,她更像一盞燈,在我寫作的路上給我照亮前行的路,而她更像一個母親,關愛着她的孩子,恐怕小樹在長成大樹之際會因風雨的吹動,而變得傾斜和彎曲。

她是我的母親,也是我的大娘,更是我人生路上的導師和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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