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諸葛母親

文  畫詩

我的母親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人,從她的外在有時候很難看透她到底想做什麼。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我的母親就像是被水包裹着的一團火,火之心烈焰熊熊,這是她對生活的理解和追求,水之柔涓涓細流,這是她對家庭持有的外在形態。

如果說一個家是一個軍營,母親承擔的角色便是軍師,父親是將軍,我就是小兵。但我有時候才發現母親除了是軍師有時也還是戰士。印象裏有三件大事對我來說,母親的做法以及自身的能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之所以想不到原因有這麼兩點,一個是母親的低調使得她內在的強大和她心理所籌備的事情與外在形象在我心裏不那麼“匹配”,二是她懂得未雨綢繆,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這些都是她悄悄計劃的,雖然有時會和父親商量,但是有時可能就連父親也都當開玩笑吧,直到真正實現了的時候,纔會讓人喫驚。

母親是一名樸華無實的農村婦女,但她行動上的強大力量讓我望塵莫及。我印象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上六年級的時候關於爺爺去世時候的發喪。農村人一旦人過世後發喪時必須披白帶孝 ,孝布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了, 要不然會被人笑話。爺爺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就是說有3個妯娌 ,母親爲大。爺爺當時病的突然,大家都一窩蜂擁去醫院看病,連續三天人都昏迷不醒,家裏人都亂成一鍋粥,得知病情不好的情況下,母親安排一部分人在醫院守着讓看着做手術,她要回去安排後事,當時還被姑姑他們不理解,姑姑說人還活着就不能做這些,有傷風化,有詛咒的意思。母親連夜從醫院跑回家一大早就去買了孝布,按照輩分扯好分好,第二天中午,十點多,父親打電話就說爺爺做開顱手術失敗在手術檯上就過世了,最後醫院將人送回來了,剛一回來左鄰右舍都來看,這一看村裏長輩就要求發喪了,母親扯的孝布派上了用場。使得家人都不再那麼措手不及,也護住了顏面。

第二件印象深刻的事就是08年老家蓋房的事情,08年汶川地震,我們家老房子也波及到了一點,但沒多大影響,母親有一天突然召開家庭會議說要給家裏蓋新房子,父親聽了有點擔憂,怕攢的錢不夠,母親說借錢也要蓋,因爲從那年開始國家對污染工廠的監督力度加大了,母親說眼看着連一塊磚一塊樓板都買不了了。那一年母親向親戚家借了一萬元,加上攢的錢給家裏蓋了兩層樓樓房,後院的主體都是母親一磚一瓦砌上去的,我現在都記得當時夏天大太陽時母親和水泥的場面。房子蓋好了後,爲供我學習,母親和父親馬不停蹄地跟着建築隊去工作,還了從親戚借的錢,把我供到了高中。我們房子剛蓋好,我們附近的磚廠、樓板廠都被查污染空氣被強制停工生產了,2012年以後蓋房成本提高一倍多,不管是人力物力方面,現在農村蓋座房怎麼也在20幾萬以上了。

第三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就是去年母親說要給市裏買房子。母親在通知我們要交首付以前,她很少在我們面前提起要買房子這件事,因爲我們都知道家裏剛剛供完了我上大學,所以我們都認爲日子雖不比以前拮据,但還應該是緊張的,起碼我是這麼以爲的。況且這些年母親爲了給我賺生活費也在不停地在一家飯店後廚幫廚。一月工資沒有多少,父親身體又不好,不能幹重活,還要吃藥,所以對母親說的買房一事怎麼想也想不到。有天晚上我和母親、父親家庭視頻她給我說她在市裏幹活的時候看上了一套106平的房子,她決定要給我買了。明天她休假要父親去和她一起去看看,我覺得挺意外的,我覺得這是大事,太突然了。我問她買那首付哪來的,我自己也才毛毛草草攢了8萬,她拿了一張卡出來,說她這幾年攢了一些錢,我問她首付多少,把我的錢添上夠不夠,她說差不多。就這房子買了,她也覺得一件大事落地了。這兩年後那個小區房子每平平均漲了500塊錢。

母親很普通,個子也不高,但她身體裏蘊藏的能量卻如同陽光一樣照耀着身邊的每一個人。因爲她的能量一家人有了更明確的奮鬥目標。我覺得她料事如神,對形勢有了很明確的看待態度。她踏實務實,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很少說,只會把它落實在實際處,就像她時刻教誡我:少說多幹。她果斷勇敢,一般她說得事情基本都會實現,該做決定的時候她不會含糊,即使有風險也會權衡利弊,在自己的能力可控範圍內也會實現。她給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只要有準備,就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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