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伴我行

秋風瑟瑟,雲闊天高。偶過一陣向晚的凜風,悄無聲息地盪漾了碧波水濤,染出數道漣漪。細雨迷濛,煙霧繚繞,在朦朧遠山處暈出一幅精美絕倫的水墨畫。煙波浩渺,眼前仿若又現母親溫婉笑容。

小時候,母親最愛將我抱在懷裏。給我一遍一遍的講“三隻小豬”,“小白兔與大灰狼”的故事。她也會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搭積木,坐滑梯。每到傍晚的時候,母親總牽着我的手,帶我去林野深處,在暮色的暈染下風兒輕柔的拂過我的臉。母親溫暖的手包裹着我的手,我們在揉嫩新鮮的綠中蹁躚,舞蹈。每當我玩兒瘋了,鬧野了,母親總會裝作惶恐的模樣嚇唬我:“這深山老林裏啊,有一個專喫貪玩小孩的怪物,你要是再玩下去,它就要來喫你了。”而我總會將這如今聽來有些可笑的話語信以爲真,再不敢胡鬧。

後來啊,母親最愛與我坐在桌前,喫着飯菜聊天。數載春秋眨眼即逝,隨着樹木年輪的增長疊加,母親與我也確實疏離了。她依舊牽着我的手,可是不再像以前那般緊握,而是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她那粗糙皸裂的手覆蓋着我的手,拉着我坐到桌前,桌上擺着熟悉的飯菜,但是母親的身軀佝僂了,我的個子長大了,我們也不再像以往那般無話不談了,終究過去了太長時間,終究還是物是人非。母親的身上再也沒有甜馨的香水味,只餘下一身帶着溼潤泥土的青草氣息,她的十指扭曲而僵硬,黝黑而粗嚦,早已不復當年的細膩柔美。她那人人稱讚的烏黑盤靚的青絲也已染上了霜華,她已不復當年的年輕貌美了。

她的一切好似都變了,又好似從未改變。那一成不變的的是臨行前依依不捨的呶呶不休,是天氣轉涼時牀頭的外套,是夜晚冒着騰騰熱氣的一碗蛋花湯,是那溫厚的手拉住我的手。

細細思索,母親已伴我走過了十餘載,數十年如一日的日子定然是枯燥乏味的,但母親卻從未有過分毫怨懟。

不僅是我的母親,天下爲母者皆是如此,她們可能在兒女面前言笑晏晏,風輕雲淡,可誰知他們背後的無數心酸與苦痛!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將她的愛與暖全部給予了兒女,沒有絲毫的不甘不願。母親的一顆心呀,就係在兒女的身上。

遙遠的青山悄悄地枯黃了發須,正如母親隱匿於髮間的銀絲。花兒嬌嫩的瓣兒上露珠靜靜滑落,濺起了一片清香,泥土與青草的氣息相交錯,飄逸於這天地之間。潮溼的林間小路,我獨自的走着,卻並不孤單,我與愛同行。天下的兒女獨自走這自己的路,一路上,與母愛同行,又豈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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