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异域 ‖ 烧烤摊

盛夏来了,带着它独有的炙热与奇异。


身处疫情低风险地区的我,又能够像曾经无数个夏天那样,看到满大街的烧烤摊。那屋里屋外的桌凳热热闹闹凑将过来,足以抵挡生活的狞恶与逼仄。


烧烤摊上的菜品总是琳琅满目,越是花哨,越是吸睛: 嫩韭菜、鲜豆腐、辣鸡翅,马步鱼、牛板筋、猪脆骨,烤茄子、烤火腿、烤毛蛋……


我想,我不必一一罗列,我知道,你已经笑了。



客人点完煮菜和烧烤后,会惯性点上一盘毛豆或花生,就着一扎酒水,它们可以是青岛、银麦、燕山、雪花、乌苏,也可以是百味小果汁,甜且腻地揪着你的味蕾,不放松。


突然觉得,寻往这逼仄的生活里去,并非要得来那品茶似的高雅,偷得一杯酒水下喉的时间,便足以慰风尘、解悲欢。




晚九点的烧烤摊


站在大锅前的老板娘还在招呼着客人,常年的客场经历使她练就了一副浑厚、聪明的嗓子,一张口就对答如流、妙语连珠,不刻板,也绝非刻意。


桌上的男人们裸着膀子,颇为豪爽地扯着天南海北,不一会儿就能引出阵阵爆笑。有时候,我觉得这些粗糙莽撞的笑声妙极了,它能驱散生活里的矫情,在循环往复的日子里,光明正大地做坏情绪的叛徒。


女人们阴得很,时不时和同伴们插上一句嘴,便能引发一轮新的“嘴皮”战,而片刻欢愉之外,心心念念的是刚发布在朋友圈的“美图”以及缀于其下的评赞数。所以,频频低头、忧愁地刷新着页面。



孩子们叽叽喳喳,聒噪得很,却也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足够单纯。他们在乎的不过是成绩单上的数字、小圈圈里的趣闻、日记本里变幻的梦……孩子的鲜活可以往小县城的每个夜色里添上一点亮色,扭扭曲曲,却也相得益彰。


大快朵颐后突然有点落寞,放眼望去,你看那周遭尽是闹哄哄的人堆、燥腾腾的空气,与桌上拧巴在空盘子里的油渍,格格不入。




凌晨两点的烧烤摊


凌晨两点的时候,城南的烧烤摊还在营业。昏暗的路灯下,韭菜的边边有点糊,烟头懒洋洋地浸在酒渍里,油黄的灯光使它们凋零、败落。


“嘿,要打烊了,恁走不?”困得不行的老板终于下了“逐客令”,喝得醉醺醺的人竟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客人那涨红的脸上凝固有隐秘的悲欢,说是欢,大多也像悲,或是情绪的赝品,没了姿态。


结完账后的人踩在深街的霓虹里,一深一浅,一如着于云端,不落实。我想,这样的人只需要一瓶酒,就能解了他的悲欢,亦或者,看他选择的酒水价格,你大概可以将他生活里的秘密探知一二。



生活压头,越是一无所有,越是有话可说,越是满目疮痍,越是闭口不言。




烧烤摊总避免不了俗气、落寞,但这正是人间应有的气息。人常言:“百味是人间”,在我看来,烧烤摊的这一味,混杂着世事百态,补叙着众生隐言,当是名副其实的“绝味”。


你在宇宙里飞行,一直飞了一万年,你以为那就是永恒。





庚子一年的七月,希望妈妈切的西瓜不再有蒜味;希望追梦12年的学子能够心想事成;希望蚊子少一点、凉快多一点;希望所有高风险的地区都能够恢复如常,吃上美味的烧烤。


还希望,接下来的无数个夏天,你都能拥有不同寻常的心动、例外、偏爱。


唐映枫说,你要爱荒野生的风声,胜过爱贫穷和思考。我觉得,城市不就是一座荒岛吗?


祝你吃烧烤快乐,吃九点的。




专题:《山川异域》

今日单曲:《索拉里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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