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湖山裏人家堂房裏的神龕

湘南南部山裏人把神龕稱“西祖”,供奉“天地君親師”。堂房裏的神龕分上中下三格,上供神仙菩薩,中奉祖先牌位,下敬師長靈位;神龕內左書“天賜平安”,右寫“地生金銀”,香案擺神龕前,香爐正中,兩邊長明燈,前面擺供品,香案前墊蒲團在地上,這種形式也稱“佛堂”。若是祠堂另有擺件,香爐左簋右簠各一件(現今大部分神龕下沒有,靈位下寫上這兩字作配。),乾爐坤鼎,分陰陽公母,講先後,論大小,大致一樣,小有偏差。

神龕正對大門,有些在天井前立柱裝屏風,兩立柱靠牆留左丞門,右相門;神龕安放在最後的牆面中心,這種設計更顯正式和莊嚴。過去同堂四代,喫清明有專門的清明田,每年過清明叫打清明,以穀物素菜爲主,供三生雞,魚,肉和五穀;碰上前一年年程好,第二年打大清明,會邀請同系,同宗,同族,同堂,同輩一起祭祀祖先恩典好施,殺豬宰羊屠牛供奉,五穀,油茶,水果,蜜餞祭奠;大家齊聚共慶,暢談家族興旺,未來發展方向。這種儀式即不是喜事,也不是傷事,是種緬懷思念認祖,認宗,認親的傳承。

神龕擺放高度有專門的陰尺,宜1.19米,1.41米,家宅神龕小,供桌擺親人牌位。大家都知道陰陽師,俗稱神漢巫婆,最典型熟悉的陰陽師目連,因救母可以陰陽來回,那些神漢巫婆是不是也可以象目連一樣陰陽來去自由呢?陰陽師的神龕供天地外,還插着水火風雷山澤六面旗幟,是的,來源於周易八卦,爲什麼那麼神祕呢?當初周文王在羑里用文字歸納《易經》走向,形成六十四爻後,很少人再往下深究,《易經》奇門遁甲,包羅萬象,其中包括了陰陽師的操縱,知曉其中奧祕就似乘法口訣,對應結果,背誦答案,宋朝邵雍對《易經》的運用相當成熟,陰陽師的師祖爺歸周文王。山裏人靠山喫山,神龕中供奉的神一般是山神張五郎,他沒圖像,兩手倒立,體型略小,藤雕的神便是他。很多人經商求財,拜文財神李詭祖和武財神關公。

老家堂屋屬架構式格局,分上中下堂,房開兩旁,各房相通,這種格局屬兄弟共建房;八面石墩作柱墊,底座四方,意寓四平八穩,中堂無屏風,天井替代,神龕靠後牆;若大的村落,由於時代因素,沒有專門地喫過清明,族中打了族譜,計劃聚衆打清明,可鄉土氣越來越淡,村中人口越來越少,這幾年也無人再提及。

突然想起陳忠實在《白鹿原》中堂屋裏立了家訓族規。泛起小時候對神龕的印象,那是一個政治掛帥的年代,二伯砌了新堂屋,架了神龕,上面有一個原始竹筒作爲焚香的容器,還有一件阿婆使用的家法一一竹枝條,糾正童年頑皮的逆習,家法替祖先訓晚輩,每次阿婆使用前是否稟告祖先,內心糾結地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現在回想起來是種莫大的榮幸,竹枝下走出來的人,受過良好家庭教育,懂得大道理。

前段時間外戚族中外公去世,在東江湖移民後靠地,那是個宋朝江西泰和白芒遷徙過來的李姓望族,系出名門,宗開潔隅,移民時雖缺經費,他們沒有忘記祖先恩德,自己出資出力砌了祠堂,富裕後的族人捐資擴建修膳,是目前東江湖內最具規模和宏偉的民間建築;談及神龕上伯玉老祖像,李端進士牌位時,他們臉上象鍍了一層榮光;年年舉行小型清明祭奠,聽主辦方宣稱,明年舉行大規模族系清明活動,參與人員幾千上萬人,將是一次別開生面的族系大聚會,在此提前祝他們辦得圓滿成功,再造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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