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 《我們的時代》

因爲想看巴列霍,所以買了這本《我們的時代》,斷斷續續讀完後,發現裏面有我們熟悉的米蘭·昆德拉,約瑟夫·布羅茨基,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喬治·塞弗里斯,等等。然而這本書恰恰不那麼有名。

作者:[俄]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
出版社:貴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1999
頁數:281
定價:15.40元
裝幀:平裝
叢書:流亡者文叢
ISBN:9787221048448

這本書不被大衆所知,我想是因爲流亡本身,帶有某些讓人匪夷所思的孤獨感,孤立感,甚至是反對者陣營的訴說。仔細談談這本書,就要追溯到民族主義。民族主義由一羣一個語言、一個文化、一個風俗的社羣建立的區域,某種對於傳統、對於文明立場的維護。當然所歐的民族主義在早期階段都是從疏離狀態發展而來,比如爲了美國獨立而鬥爭,比如反帝反封建思潮下推翻清王朝,爲了統一德意志民族而做鬥爭,等等。放眼而去,基本上都是民族羣體的鬥爭。

當民族主義勝利後,當民族主義修成正果之後,開始以一種精挑細選的方式串聯歷史,加以合理化,創造了屬於民族主義的語言,歸屬,歷史,地理區域,敵人和英雄。

於是,在這個區域之間,有“我們”,“外人”,以及“無所屬”三類人。無所屬之人在聚集地無法與我們打成一片,他們沒有所依。如同文本中所言,他們如何克服?也許只能通過流亡來消解自己不舒服的情緒和情感。

“流亡”,“流亡者”聽起來是如此的奇怪和吸引人,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爲什麼流亡?他們放棄自己的聚集地的意義在哪?流亡者與難民的區別在哪裏?在這些思考的背後,有着“流亡者”行爲的可怕。不僅在精神上他們可怕,他們充滿了嚴重的失落狀態,夾雜了對“我們”的悲鳴,對“聚居地”的種種看法,他們還要面對龐大冷漠的背景羣體對流亡的不解。

在身體上,他們不受歡迎,只能躲避起來,沒有公共身份,他們的身體與過去、與他們的土地、與他們的根,都切斷了。這樣身體與精神的折磨,是很難被感知到。

在這樣的狀態中,流亡者是艱難的。

布羅茨基在“文明之子”中,提到流亡教人謙卑,提到作家斷了出名的念頭之後,是否能安安靜靜地寫書。這些句子無形中讓人悲憫。謙卑不一定在流亡中做到,想要出名也不是每一個創作者必有的念頭。在這樣的環境中,有像布羅茨基那樣尋找到一條不同的看法,也有康拉德那樣創作出新的美學,孤獨和無法溝通成爲了浪漫。

某種悲慘的歷史印記,刻印在流亡者身上,好像是放逐,好像是悲慘,好像是局外人,如同難民一般。但流亡者與現在的難民有所不同的地方,流亡者是思想者、靈性者及孤獨者。

仔細想想,會發現這是一個龐大的話題,雖然在有限的篇幅裏不方便展開,但它同樣映射在我們當今的時代中,而且以顯著的特徵呈現。試想,我們社會中的公司員工,如果他離開公司,或者對公司提出意見,甚至他在公司上班但是沒有歸屬感,他是不是可以被稱爲“流亡者”?我個人感覺這種體會是一致的,情感也是一致的,然而“公司”還遠遠沒有達到民族主義的高度。但在這個社會中,在我剛纔敘述的故事中,孤立和位移已產生。

在公司中,學校中,因爲不是“我們”,也不是“敵人”所以被孤立,“無所屬”的人假裝表現出“我們”的態度,心智產生了位移。

小聚集地與大聚集地,這是我們時代的悲劇。

繼續發展延伸,這場社會實驗可以繼續進化。公司裏一部分的人離開,發展了新的從屬關係,發展新的體系和效忠,當然這種新的體系和效忠,會喪失批評角度與知識傳承儲備。看起來像是某種一意孤行,自我意識的強化。另一部分在公司裏的人,怨天尤人,和周圍一切與他無關的人羣,在某些方面他們也成爲了“流亡者”,他們遠離了體系中的所有聯繫、責任與承擔。

複雜的人性,當然不會在這短短的篇幅內能說完。

一部分人的背後暗藏了等價交換、利益至上等諸多核心價值觀,他們把流亡當成了工具;然而另一部分人背後則是對集體,對觀念,對家鄉的愛。

在《我們的時代》本書中,我看到作者們帶着對家鄉對土地的熱愛,所呈現出來的文字,這些作家拋棄了他們家鄉的美好,不執着短暫眼前的美麗事物,同時用客觀的視角看到已經、未來發生的事情,其掌握多樣性與獨特性的書寫能力,帶來的是致力於伴隨知識而帶來的自由。恰恰是這份自由,更高級的觀念,不被“我們”所認同。

我個人覺得,擁有這份能力的人,是在哪裏都不會安定下來的。他們像冬天的蟄伏,不是一種滿足、靜止或安全的狀態。他們是一種去中心化、自由化的立場去看待所在的土地,他們一旦習慣了它,然後又會不安分的爆發出來。因爲如果他們能隨遇而安,他們就不會流亡……

總結一下。

帶着對土地、家鄉的愛,懷有崇高的自由精神,這是最高級的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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