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講故事的人第二季(1) - 草稿

文/面具裏的夢

第一個故事:白色記憶

“別讓我靠近你!”

十二月,寒風凜冽,雪天如小時候那最令人懷戀的溫順白馬於狹長的路段上狂躁的飛奔着,令人心覺壓迫。一間間店鋪人跡稀少,彷彿開始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更爲殘酷與冰冷。

順着記憶的路線。在一個名叫故事餐廳的店裏,劉軍陪着三位好友喝酒,分別是店長秦莫,還有一對雙胞胎。兩兄弟都是退休軍人,大哥叫毛文,小弟叫毛雨。這兩兄弟的名字經常被別人開着玩笑,上了年紀的兩人會孩子氣的把嘴吧嘟起。四人圍着一張餐桌坐着,他們都七十幾啦。相信我,這是一羣不服輸的可愛老頭,哪怕面對死亡!

“好吧,隔壁家的那個老寡婦不用談了。”劉軍摸了摸臉上的皺紋,他蒼老而又瘦小。這句話讓其他人都是勾起嘴角。當四人在一起時,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他們開心與重新回到年輕的方式了,爲此,他們願意把自己的寶貝孫兒給丟到家裏陪着親人嗑瓜子。當然,希望這羣小子,牙齒要比自己這羣老年人好啊。

“你們發現沒有,今天人很少呀。”店長是個尖下巴高鼻樑的長臉老頭。他望了望窗外,外面沒有一個人影,而幾個小時前,還有着瘋狂的車流與人流。

“對喔。”挺着啤酒肚的圓臉毛雨贊同着開口,他早就發現一個事情了,那就是對面那家貴人鳥分店門口的一對喜歡聊天的員工,今天卻不見了蹤影。

劉軍聽着他們的話,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脣,店內開着暖氣,讓他舒服地微眯着眼睛。視線越過風雪,望着對面那家無聲的貴人鳥分店。或許是太冷了呢!

“我們聊了多久了。”毛文並不在意這些,他的身材極爲高大,也保養得很好,沒有太多不良嗜好,有着跟弟弟一樣的大圓臉。

聽到這話,幾人就不再關注外面。他們更爲關注自己的話題聊到哪裏了。好吧,不得不承認,除非事關自己,不然,什麼都是垃圾啦!

“不知道,也許一年了吧。”店長秦莫打着玩笑話。

“一年?你這一年生意這麼差?”毛文瞅了瞅店內的的空蕩樣子,撇了撇嘴。這可真可憐,老友的生意今天差得出奇啊。

砰!――

一聲巨響突然翻滾而來,把好不容易扯回四人世界的幾人談話給硬硬打斷。緊接着,一股混合了汽油的焦糊味,帶着一股刺眼的火光,朝四方襲去。危險的氣息如最惡毒最野蠻的細菌病毒般瘋狂瀰漫繁殖開來。

從店外朝這裏看。只見店外原本空無一物的馬路上突然衝出一輛燃燒的公交車,在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最後一聲咆哮下,撞向了緊挨貴人鳥的vivo手機專賣店。在一陣閃耀的火光中,裏面有個絕望的人影,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靜止了。隆隆的巨響中,高溫的刺激下,人影一閃而逝。脆弱的擋風玻璃也一下子被這頭火氣暴躁的蠻牛撞破。來不及嗚呼,後半截車身飛離向背後的故事餐廳。

“快!趴下!”

毛文在撇到狂暴的車影時就覺得不對頭,一種熟悉的感覺自記憶深處襲來。那是一次火災。消防車不安地尖叫着,他與他的隊友被一聲巨響吞噬。一具被炸得只剩一半的軀體從他耳邊輕輕地、溫柔地擦過……似乎……沒有血……

也許只有一瞬,但更可能是幾小時。地面不停地震動着,一聲聲來自惡魔地咆哮於耳邊瘋舞。下地獄、下地獄、下地獄……

劉軍被一聲蒼老地哀嚎驚醒。對這聲音,他很熟悉。幾十年前,他的第一任老婆出了車禍。在公司裏忙碌的他,接到電話後,沒有想象中的悲傷,只覺得身體與心很冷。那一晚,一輛小車不知超速了多久。身後跟着警車,對於前面“失控”的車子,幾名警察喊破喉嚨都沒用。哪怕是車技最好的也無法攔截。男人沒有管這一切,也不知有沒有撞死人。他隨後唯一的記憶是在一羣警察的帶領下,來到醫院見了妻子的最後一面。往日白裏透紅的皮膚,如今蒼白而又冰冷。一頭令人恐懼的黑暗怪獸正慵懶地趴伏在那,牙齒上有着無數根牙籤,一個年輕的靈魂被它美美的享用完,偶爾發出一聲飽嗝。妻子的爸爸在那裏悲傷地哭泣着。

毛雨的一隻手臂廢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整條左臂不知飛到了哪裏。哥哥正緊緊地抱着昏迷的弟弟,彷彿一尊雕塑。毛文身上的衣服早被第一時間脫掉,用力把斷臂處給包緊,但血還是不停地流。兩人的地面已經被血紅色的液體浸滿。店長在一邊焦急地打着電話,一邊腦袋不斷四處張望,緊皺眉頭。這店算是完了。

“沒有人接。無論是110、119還是120。”秦莫看着毛文,很是無奈。一邊剛剛醒來的劉軍似乎還在夢境中。

整個店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彷彿被炮彈轟炸過,又或者一場森林大火剛剛結束。很幸運,除了不幸的毛雨外,其餘三人完好無損,就一點精神損失。

這是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嗎?敵人是美國還是日本?我們是哪個部隊的軍隊?隊友們呢?他們逃了?還是我們逃了?又或者死了?劉軍心裏面閃過一個個荒唐的念頭。他摸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看劉軍這樣子,很明顯,老年人的身子骨會把大腦拖累的。

“你醒了?”秦莫這才注意到劉軍。

“嗯。”

“等不了了,我們開車去吧。”說話的是毛文,他高大的身軀似要化着一塊布,把弟弟毛文緊緊包裹。弟弟的脣第一次這麼蒼白。他很怕,怕失去他。從最開始的爆炸到現在已經過去足足五分鐘左右了。在痛苦裏,時間無所遁形。在痛苦裏,弱小也會分外強大。

四個老年人這就急忙出發。但在邁出破爛的店門後,看着周圍,都徹底糟了。他們現在對於爲什麼急救電話打不通的問題,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個不清楚的答案。所有生命離真相,都是永遠差着一步的,這真是一個可悲的事實。

街道上全是各種殘破的車身,有些地方還在嗚嗚的燃燒着,沒有一個店面是完好的。在劉軍的腳下有一個殘破的輪子,像是一個人的頭顱,絕望地瞪着他。這一切就如恐怖分子最得意的作品一樣。除了四人,外面沒有任何其它生命。

“人呢?”

按理說,現在外面該一片混亂纔對,但相反,現在外面就跟一個惡作劇聚會剛剛結束的場景差不多。

“不知道。”毛文身上有着毛雨的血,雖然他是部隊裏的退休軍人,但現在也不想管這了,“現在看來只能走路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讓秦莫幫他把毛雨放在他的背上。

“我來吧。”劉軍對着毛文道。

“不用了,你們從後面扶到他的背,免得他往後倒,這樣快點。”

四人從步行街出發,在花了十分鐘後走了大概一公里,最後把一條小路甩到身後就到了區醫院。路途上四人沒有遇到一個人。彷彿所有人,除了他們外,都早有預知,已經去往了其它地方。

在醫院門口站立一會,三人覺得很奇怪,這裏除了沒有其他人外,居然一切如常。十多輛排列整齊的車子,安靜地在一邊說着無聲的夢話。

現在清醒的三人,除了擔心毛雨外,更擔心起家人來了,但電話打不通,也只能把這事情放在一邊。當到這個時候,我們除了信任國家能處理好這一切,又能做什麼呢?人啊,要愛自己的國家啦。

“怎麼辦?”劉軍自語,是在問同伴,還是在問自己?

沒有人回答他。幾人走進醫院。毛文出了很多汗,高大的身軀很是佝僂,在這一刻,他纔是個真正的老人。原本幹了的鮮血,因爲汗水的到來,而重新化開,而後混合着汗水滴向地面。後面幾人的步子踩在上面,發出啪嗒聲,讓這變成一個個血印,這在醫院的白地板上,很是顯目。

“沒有醫生。”

在一股濃厚的藥味中,看着空蕩的世界,三人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悲的事實。原本他們以爲這裏或許會有人的,哪怕希望很小。另外,到現在,幾人都沒有搞清楚狀況,世界彷彿在一瞬間就到末日了。

“那直接去取藥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因爲太累了的緣故,毛文的聲音給人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秦莫與劉軍默默贊同。

雖然唯一的阻礙是一扇門,但店長還是猛力一腳打通。看來年輕時的跆拳道與幾十年的跑步還是有用的。秦莫在心裏默默嘀咕了一下。這隻能在電影與小說裏面出現的場景,竟然讓他在現實裏成功試驗了一次。不過,膝蓋與腳掌真不舒服呀。

幾人這就進去了。哪怕監控器還在運轉,發現這幾個強盜,但也是無可奈何的。幾人對於怎麼救人都不懂,只能消毒與止血。半小時後,幾人就忙完了。

“這樣下去不行。”毛文很焦急。哪怕他不承認自己老了這個事實,但也不能否認老年人身體一但出現問題,若處理不好,是很容易危急生命的。

“我們去這醫院四處找一下吧。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一下子都消失了?”一直沒有開口的劉軍終於發言了,沙啞的聲調讓人明白他內心的不安。

“這……好吧。”

“毛文就留下來吧。”

“嗯。”毛文有些麻木地點了點頭。劉軍與秦莫突然伸出手分別拉向毛文的左手與右手。幾人眼神對望。是的,我們肯定能渡過的。毛文也能被救治。

劉軍與秦莫分爲兩路。劉軍去往了醫院後門的住院部。秦莫則不知道去了哪裏。醫院的電梯還在運作。劉軍一層層地逛下去,矮小的個子如一把利箭在這裏穿梭過一個個寂靜的房間。半小時後,劉軍有些相信這是一個夢境了。他似乎還聽到自己的呼嚕聲。

“我肯定太老了,但……或許吧。假如這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

太安靜了,太孤獨了。劉軍自語,漸漸的,也不再關注自己走到哪裏了,腳帶着主人慢慢地逛着。老人忘記了目的。這個世界,要是隻有我們四個怎麼辦?我還有個乖孫兒呢。雖然我活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們呢?

慢着!停下!

腳聽到了命令,立馬僵在原地,疑惑地配合着身子微微踮起一會。就在剛剛,劉軍眼角撇到一個白衣的小女孩。但對方如鬼影般一閃而逝。

老人往後走了幾步,身子的右側出現了一個電梯,一邊還緊挨着一個緊閉的大門。大門上貼着“非工作人員勿入”的黃色封條。老人微微遲疑,還是按了電梯。電梯裏面沒有燈,有些幽暗,若是年輕人的話說不定會怕,但作爲一個老年人,早已麻木。閻王爺都擺好板凳接待他了,還有什麼能令他恐懼,當然,或許這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電梯裏面只有一個負三樓的按鍵。

“啦,看來只能去這裏了。感覺這裏有點不對頭呢。話說回來,我現在走到哪去了?”劉軍懷疑這裏不是住院部。

身體的重心一陣變化,電梯門就自動打開,劉軍走了出去。這裏的燈光很亮。兩邊都是緊閉的大門,後背是一面冷漠的白色牆壁。老人沒有發現,這裏只有一個電梯口。劉軍往前走去,發現門都鎖好得很好。慢慢地走過第十個門的時候,路就到頭了。牆壁的一個角樓裏有着一張寫滿潦草字跡的紙。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幸存者,更不知道這寥寥無幾的倖存者能不能更爲巧合地跑到這裏,但你能來這裏,很幸運的,就註定不能出去了。當然,這是爲了保護你和接下來我將要說的一個祕密……

看到這裏,劉軍擡頭朝四周看了看後,微微發冷的地下空間,緊閉的大門,只有一個人的地方,這一切都是所有祕密最好的講述地。

什麼祕密?

……

劉軍與秦莫離開的兩個小時後,秦莫帶着細微的腳步聲回到了出發點。他的臉色不好看。因爲在醫院的周圍他發現了一個又一個十米長的大腳印,特別是他們來的路上,居然密密麻麻的是各種大小不一的腳印,但卻全都在醫院周圍停下,彷彿有一種神祕的力量把這一切攔截住。

“該死,今天怎麼回事?”秦莫看了看自己佈滿老年斑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皺紋叢生的臉。老了,老了,爲什麼以前沒有察覺呢?

取藥處,毛文正焦急地亂轉不停,秦莫在跟他講了這一路上的所見後,讓他很是不安。一邊的毛雨因爲痛苦,而眉頭緊皺,面色越發蒼白。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邪惡的臉龐正衝着他陰冷地笑着:老頭,你們死定了!

地下密室處,劉軍繼續往下看,雙眼也慢慢地瞪大:

我是國家特殊部隊裏的一個研究人員――唯一的倖存者。現在,我來不及多說,只能儘量簡短。因爲地球的環境問題,出現了很多詭異事情,這裏面讓各國極爲重視的是各個時代古代文明的消失之謎,比如說雅典人。而我們,拼盡一切,或許找到了其中一個答案――他們(它們)是被殺死的。至於兇手,我們找到了其中之一。就是隻能看到腳印的怪物,這些腳印有着很多傳說,比如說人們津津樂道的“雪人”!但“雪人”只是裏面剛剛出生的孩子。它們的危害很大,會讓自己所在之地被白色的沙子或者冰雪掩埋,任何生命都不能阻擋,聽到這你也許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它們是殘暴的,會把除它們之外的生命全部……

壓抑!痛苦!恐懼!劉軍難以說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後面的字沒有了,似乎被強制打斷,留給了他一段思考的時間,想到了來路所見的一切。其實最後一句話看起來給人的感覺都是一筆一劃勉強拼湊出來的。平息一下心情,劉軍這才發現信的下面有着一把鑰匙。這鑰匙是打開那些屋子用的嗎?若是,或許裏面有着其它的祕密。默默想着這些,劉軍開始擔憂起外面的老友們。他得出去!

毛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毛文與秦莫的心情也越發煩躁,他們現在可不敢按照原路走了,甚至不敢出醫院。外面的房子開始塌垮,然後化爲白色的細沙,猶如魔女的白髮。還有着火焰騰起。各種大小的腳印在外面密密麻麻的一疊又一疊、一圈又一圈,如螞蟻一般撕咬人心,更令老人想起自己身上從來沒有數清過的老年斑,大地上的老年斑,邪惡的老年斑……

這一切,彷彿是在爲發起最後的總攻做準備!不知是誰在心裏面低聲自語?又有誰在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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